桑河灣一戰,消除了北方邊患,八狄諸部落對唐堯崇拜有加。由漆芒和鼻子王牽頭,聯名上書,擁戴唐堯爲八狄盟主。唐堯說,我是朝廷諸侯,天子特使,受命北巡,如今告一段落,需要向朝廷回報,請示下一步行止,不能在這裡私自接受盟主的地位。他勸大家要聽命於朝廷,與中原族羣通婚、通商,友好交往。安排妥當之後,與中山王、中山公主告別,同和叔直接奔向帝都。
唐堯的八狄之行轟動了中原。諸侯和大臣們紛紛到驛館拜訪、結交。在衆叛親離之時,難得有這樣一位既能爲朝廷分憂,又忠於朝廷的諸侯,令天子帝摯倍感欣慰。因爲唐堯的母親慶都後來做了帝嚳的妃子,帝摯主動與唐堯攀親,稱唐堯爲御弟,封其爲方伯,鎮撫八狄,也即北方諸侯之長。消息傳來,八狄諸族奔走相告,歌舞歡慶。當唐堯手持天子賜給的方伯符契返回中山時,八狄首領都跑來朝拜,那又是一番盛況。
中山王擺下酒席,與唐堯翁婿對酌。他滿斟一樽酒,說:“你飲下這杯酒,我有要事相告。”
唐堯雙手接過酒樽,一飲而進。
“我決定進山修道,以了卻終生宿願。”中山王鄭重地說,“以後中山國就交給你了,你可以取消中山國番號,把它併入唐國。我相信你會善待我的國人和我的女兒。”
唐堯剛要說什麼,中山王的酒樽已經送到面前,說:“什麼話也不要說了,喝!今日翁婿一醉方休!”
第二天唐堯酒醒後,聽報說中山王出走了。因爲早有交代,中山公主不同意尋找,說:“老爸已年屆七十,讓他隨心所欲去吧!”
有黃建議把唐國國都遷往中山。他講了兩條理由:其一,如今天空時有多個太陽出沒,氣候越來越熱,根據他的推演,隨着冰山融化,今後會發生海水倒灌,大陸澤和渤海將連成一片。屆時,大陸澤周邊的農田和牧場將被淹沒。其二,中山左擁燕山,右抱太行,俯視平原大川,放眼東海大洋,是上乘風水之地,頗具王者氣勢。有黃的八卦預測和陰陽堪輿很有造詣,爲世人推崇,他的話當然令唐堯心動。唐堯也有自己的想法,除了地脈,他更看重的是人脈。如今,他的人氣在八狄,而中山正處於八狄部落的中心地帶。坐鎮中山,能比較方便地聯繫八狄諸部,更好地履行他的方伯職責。有了這些理由,唐堯順利地說服了族人,把唐國國都遷到了中山。這就是河北唐縣之所以被稱爲唐的來歷。
爲動員遷都,唐堯在大陸澤的故都待了一段時間。一日回到中山,剛給母親慶都問過安,就被慶都推到公主房裡。
“媳婦有話給你說。”慶都說完,笑眯眯地退出去。
中山公主坐在炕上,擁被閉目養神。唐堯坐下來,仔細地打量她俏麗的臉龐。
“爲了你的唐國,你把這個家也給忘了?”公主略帶埋怨的口吻說,依然沒有睜眼。
“怎麼啦?不舒服?”唐堯抓住她的手
,輕聲問。
公主不說話,把他的手拉進被窩,讓其撫摸自己的肚皮。
唐堯輕輕糊拉幾下,說:“你有點發福了,是不是沒去打獵呀?”
公主生氣地掀開被窩,把唐堯的頭按在略微隆起的小腹上。
唐堯聽了一陣,臉色突然大變。他捧起公主的臉,急促地說:“你肚子裡嗵嗵作響,得了什麼怪病?”
公主睜開眼,瞧見唐堯一臉的緊張,“噗哧”笑出聲來:“看把你嚇的,我有喜了。”
“什麼?有喜了?懷孩子啦?”唐堯轉憂爲喜,抱住公主親個不夠。
“都快四個月啦,你也不來看看。他可是你的骨肉呀!”
“那還用說嗎,你是我的妻子,肚子裡的孩子當然是我的。”唐堯又把頭埋在她的肚子上,諦聽着弱小生命的呼喚。
“那可不一定。”公主幽然地說,“我的母族散宜氏,如今仍然實行母權制,男男女女過着走婚生活,夜聚晝散,每人都有好幾個相好,女人肚子裡的孩子,能說清楚是誰的嗎?我是散宜氏女子,有權利享受家族賦予的自由。”
“沒有人剝奪你的權利呀?”唐堯放開摟抱她的雙手,略顯尷尬地說,“我也不想幹涉你的自由。”
“那麼說,你是同意我與其他男子相好啦?”公主不溫不火地問。
“在我們的族落裡,沒有男人樂見自己的女人紅杏出牆。”唐堯幽幽地說,“大家會笑話他性功能力低下,駕馭不了女人。那可是對男子漢的莫大侮辱。”
“那你爲什麼不表示反對呢?”中山公主問。
“我答應過中山王,要讓你生活得舒服、快樂。既然你對本氏族的風俗津津樂道,唐堯也只好入鄉隨俗了。”唐堯不無鬱悶地說,“既然如此,你怎麼敢肯定孩子不是別人的呢?”看來,他念念不忘的,還是孩子的血緣關係。
“爲了給你生個親骨肉,以滿足你和你的族人的願望,除你之外,至今我還沒有接受任何一個男人的求愛呢。”公主若無其事地說。
唐堯盯着公主的臉看了又看,忽然擁住她,說:“謝謝你爲我作出的犧牲。”
“我也要尊重你們的風俗、照顧你的面子呀,誰叫咱們是夫妻呢!”公主嬌媚地給他一個吻,隨後又一本正經地說,“你不懂,在男女關係問題上,女人與男人的本性是截然不同的。”
“怎麼講?”
“你沒見過那些野驢、麋鹿之類的動物嗎?雄性只管撒種,不負責孕育;於是遇有發情的雌獸就蠢蠢欲動,廣種博收,反正不會給自己帶來負擔,又可尋歡作樂,何樂而不爲呢!以前的古人就和這些野獸一樣,現在我們這類族羣的男人還是這樣。在你們那裡,雖然男人開始分擔子女的養育責任,但遠古人類遺留下來的習性,還在他們的血液裡激盪着。”
“有道理。”唐堯沒想到她對人的本性有如此獨到的解釋,大爲
讚賞。“女人呢?”
“女人有十月懷胎的拖累,一朝分娩的痛苦,還要用半生的辛勞把孩子撫育成人。”中山公主分析說,“她們*前要考慮後果,與男人相比,女人的本性是不傾向於濫交的。”
“這話值得商榷。我發現不少女人有紅杏出牆的衝動。”唐堯不以爲然地說。
中山公主抿嘴一笑,說:“你說的對。因爲女人育子不易,所以她們要選擇最強的、自己最滿意的合作伙伴。在古人,是冥冥中的本能指使她們要尋找生命力最旺盛的種子;到如今,女人們更現實了一些,她們渴望投入強者的懷抱,只不過是希望自己和後代的生存環境更安全、更適宜一些罷了。當然,若能俘獲衆多的追求者,也證明自己有魅力,使女人的虛榮心得到滿足。”
唐堯連連點頭,自言自語地說:“那麼說,我是錯怪她們了。”
“你錯怪誰?”中山公主奇怪地看着他,忽然又哈哈大笑起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啦?”
“你是不是遭遇到很多女子向你求愛呀?”
唐堯點點頭。
“她們都是你的粉絲。你是強者,是女人最希望擁有的那種男人。”公主頓了一頓,似乎明白了什麼,說,“我之所以到現在還不能接受第二個男人的求愛,原因就是,我再也無法讓自己與比你差的人同牀共枕。何況,咱們之間滋生了越來越深的感情。”
她說完,抱住唐堯前仰後合地笑個不住。唐堯捂着她的肚子焦急地說:“別笑了,小心孩子!”
公主生了個男孩兒,取名丹朱。可能是因爲唐堯的出生地是丹陵,爲強調孩子的男方血緣因素而命名。擬或是,唐堯是赤龍之子,他崇尚赤色,希望自己的下一代比自己更紅,因此在“丹”字之後又疊加了一個“朱”字。
正是由於這個丹朱,成就了唐堯禪讓的佳話,四千年來在中華大地上代代相傳。也正是由於這個丹朱的存在,才引起歷代學者對唐堯禪讓的真實性產生疑問,給堯舜盛世的神話抹上了一道陰影。這是後話。
一次中山公主問唐堯:“如果再生個孩子的話,你想要男孩還是想要女孩?”
“已經有了個兒子了,我希望再添個女孩。”唐堯以一個陰陽家的思維解釋說,“男女比例平衡,符合陰陽互補法則,不然天下有憂。”
“我已經有個女兒了,是否再要個男孩好些?”中山公主微笑着問道。
“對對。乾爲男,坤爲女,乾坤乾坤,乾在前嘛!…”唐堯忽然停止八卦演講,瞪着眼睛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你說什麼?你已經有個女兒啦?我怎麼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那是認識你之前發生的事。”公主莫測高深地說,“算起來,她都快十七歲了。”
“哎呀,女兒都十七歲啦,那時你纔多大呀?也太早熟了吧!”唐堯不無醋意地問,“那個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