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感覺頭上壓力很大, 彷彿壓着千斤石。
難忍到不能再忍的時候,她忽然大嚎一聲,仰身而起。
“呀”額前一痛, 她竟然撞到俯下身來的商南。驟時, 兩人都往後縮了一下。
“姑娘沒事吧?”商南坐在牀邊, 眼眸含笑伸手去扶起她, 接着在她身後墊了些舒軟的墊子。
他這番動作大方得體, 感到羞澀難堪的只有若水,她抿了抿脣,道:“我能有什麼事, 我師叔……”
商南不知何時遞過來一杯熱茶:“放心吧,你昏過去這段時間, 我已經派人去御愁宮給我死地送信, 到時候解毒法應該也能一併寄過來。”
“真的嗎?”若水大喜, 沒想到這個商南竟然會幫助他們,“可是你四弟真的能送回來?”
商南見她笑得清澄純真, 勾起對美好幼年的回憶,不免笑道:“不錯,四弟深受師父寵愛,也只有他才能從御愁宮的藏書閣裡拿到解毒的書載。”
“哦?”若水頓時對他所說的‘四弟’來了興趣,到底是怎樣的英雄少年能博得御愁宮主那般殘酷冷血的人的寵愛?
他雖然排名第四, 但地位竟然那麼特殊。連名滿天下, 武功號稱‘天下排名第二沒人敢排名第一’的二公子都不及。
自從絳雲山發生那麼多變故之後, 若水也開始關注起御愁宮的事態。而且這才發現, 原來御愁宮現在在江湖上聲名大作, 比從前更甚,幾乎沒有每一片受災的地域沒有接受過御愁宮的好處, 金銀錢財米糧,御愁宮與官府之間的聯繫密切,到後面,就連官府賑災都要靠御愁宮打勢。
很多官員因爲貪污受賄而被打壓,都是御愁宮的四大公子指出來的。
因而要想不入獄,官府也要聽憑御愁宮的安排。
只是讓世人奇怪的是,御愁宮的這一任的新宮主根本就沒有出現在衆人視線中過,她手底下有三大公子各自享有盛名例如大公子於傾,二公子商南,三公子憐玉兒,而今年聽說又多收了一名公子,名喚桑朝的。
這個叫桑朝的之前倒沒有聽說過,也不知道有什麼厲害之處。之前若水想過大不了闖進御愁宮跟他們都個你死我活的,如果能拿到解毒法是最好,如果拿不到最多也只不過是兩敗俱傷。而反正韶年過不了多久,早死晚死,好歹還拉了一羣人當墊背,並不吃虧。
只是這些都只是若水隨意想想的,並沒有告訴韶年,她也沒有那膽說。
想來商南口中的四弟就是這位桑朝公子了。
只希望他處事能幹淨利索些,別被宮主發現,連累了他和商南。
至此爲止,若水可謂是對商南充滿了好感的,即使之前發誓要除了御愁宮,要毀了他們,但在如此危急的情形下遇到商南,不僅不是那麼恨他,而且從一言一行中看出他的灑脫、豪邁,是一個江湖好漢,另外難得的是他謙恭有禮,並不像是隻知道比武的魯莽之人。
“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了?”商南晃着她的身子。
若水這才發現她竟然望着商南發了那麼久的呆,這實在是……太膽大無禮了。
作爲一個姑娘家,怎麼可以盯着男子的臉。
若水立即紅着臉解釋:“我在想,要怎麼報答商大哥你的恩情。”
商南大手一揮,豪邁地笑道:“欸,你跟我談什麼報答?”
“需要啊,我娘說,如果別人幫了你,一定要儘早回報!”若水吞吞吐吐地辯解道,“這是對得起別人,也對得起自己……”
“嘿嘿,放心吧,我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向你索取什麼的。”商南一想便明白了這話裡的意思,“我能力所及,救得了別人就救了,這是我高興,也不求什麼回報。”
“是,是嗎?那太好了。”若水雖然知道他拒絕,但心裡仍是不好受,畢竟這是她人生第一次收了別人的好意而沒有報答他,總覺得在商南面前擡不起頭,上輩子都好像是欠了他什麼似的。
商南再笑:“即便是要你報答,你能報答我什麼呢?”
“我,這個……”若水愣麼一愣,她於是想起商南武功高強,御愁宮財大氣粗,根本不缺什麼,她能回報些什麼呢?
“對了!”若水忽然想到什麼,笑道,“你救了我師叔,我就拿我師叔的字畫跟你換作補償。”
“你師叔的字畫?”
“是啊!”若水爲想出這個問題而滿意地笑道,“我師叔的字畫也算是絳雲山的一絕,尤其是好多姑娘家都很喜歡。”
商南很隨意,帶着敷衍性質地笑了一笑。
他對字畫確實沒有大多研究。
商家祖輩都是以武會友,家中書載都少,除了一些武學寶典,根本不會有別的詩經。自從入了御愁宮,纔在宮裡面看到字畫,但興趣欠乏。
只是看若水那麼天真熱情地一定要報答自己,他又不想拂了她的興致,這才勉強笑笑而過。
元州的風流事蹟,商南多少有些瞭解。
若水說到很多姑娘喜歡,他就瞭然地聳了聳肩。
“不管怎麼樣,你真是一個大好人啊。”若水喜道,“於傾那個僞君子,真不如你。”
商南愣了下,開懷大笑道:“呵呵,他好歹是我大哥,你在我面前說他壞話,就不怕我不高興嗎?”
“他假意接近我們,不是僞君子還能是什麼!”
“誒,我大哥,一生抱負遠大,不是我能比的。”
“什麼抱負竟然要將絳雲山作爲代價!”接着,若水便把絳雲山上的事情始末都一一說出來,末了,又嘆道,“可憐鹹真就那麼死了……”
商南蹙眉道:“我有些聽不懂,你說中蠱毒的那位師叔,到底是韶年還是隔壁的元州?”
若水發現說漏了嘴,不知如何圓謊的時候,門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那個領頭的黑衣人闖進來,稟告道:“公子爺,那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