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名叫張磊字,那日他在店中昏昏欲睡。
只聽咔嚓一聲,一長相溫婉,綠色衣裳的女子在一個丫鬟的陪伴下款款走了進來。這女子婦人打扮,穿着頗爲講究,一看就是哪家的貴婦人。
“哎喲,打哪來的貴客?”張磊字來了精神招呼道。
唐芷萱掃了他一眼,眼神裡帶着一絲急迫與警戒,欲言又止的樣子。張磊字心中估量了一下,便知道這貴婦人所求之物不是常物。
他連忙一個眼神把其他小廝給退了,那婦人很是聰明,也讓隨身的丫鬟去屋外等着。
“夫人,不知您要買些什物?”張磊字湊近了低聲問。
唐芷萱打量着他,一時半會兒竟然沒有說話,坐在那裡竟然一派尊嚴,眼神陰暗,看得張磊字心裡毛毛的。
張磊字連忙收起了自己的輕視之心,只覺得這女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過了半天,等得茶都涼了,張磊字正想在找個話題,就聽見唐芷萱張嘴說了,聲音緩緩如同流水,很是好聽得他心裡一酥。
“你這兒可是有能讓女子快速懷孕的藥?”
張磊字聽罷心中一笑,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唐芷萱,暗笑又是一個深閨裡求子的女人罷了!
他心裡不得不帶些嘲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話的聲音也大了半分:“夫人莫不是知道我這兒的藥靈得很,纔來這裡的罷。”
“你管說有沒有。”
“嘿嘿,不瞞夫人,這兒不僅有可以讓女子快速懷孕的藥,更是有……”他故意壓低聲音,“讓男人慾罷不能的藥,保證夫妻生活和諧。”
他看見唐芷萱的眼神閃了閃,明顯是心動了。
“只不過,這價錢嘛……”
“只管開便是,不過你得保證你這藥真的有用。”
他心中暗笑,又是一個待宰的羔羊上桌了。這些年他利用這些女人妒忌的心理,倒是發了不少橫財。
“那是真真有用,不說男人……嘿嘿,反正不說愛恨恩怨用了這藥都是頂好的。”
“這藥乃是一對藥,一藥是讓男子動情的,一藥是讓女子快速懷孕的。每一味藥都是極好極好的,常人別說求,更是知都不知道。”
“夫人真是來對了地方!”
張磊字自賣自誇起來,他看見唐芷萱臉上已經明明白白的露出了心生神往之情。
“這藥……”張磊字知道時機已到,爲難道,“不是我不賣給夫人,而是這藥什麼都好,就是有一個不好的地方。”
“但說無妨。”
“這藥藥效極強,卻適合體質好的女子,若是女子體質不好……便是很容易流產。”
唐芷萱聽到他的話心中直跳,下意識的捂住了肚子,好似那裡已經有了一個孩子。
“果真?”
“嘿嘿,夫人我還能誑您不成,這藥效極強。所以價格自然就貴點。”
按道理說張磊字萬千不該把這藥的副作用告訴唐芷萱,但是若真的出了事兒,查到他的頭上,那可真是棘手了。
唐芷萱又是不說話了,他也不急,慢慢的等着。張磊字心裡穩定很,他感拍着胸脯說就這藥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拒絕的。
果不其然,唐芷萱眼神由猶豫到堅定一炷香的時間不到,就聽見她開口。
“你把那藥給我包起來,價錢只管開就是。”
張磊字在青樓描述之時,話語力滿是洋洋得意,他直道那女子出手極爲大方,甚至給了他不少封口費。
這些錢可真是讓他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了。
張磊字憑着這些錢胡吃海喝好不快活,那日從青樓醉暈暈的出來,那聽見不少人議論,說是當朝皇后流產了!
他只是不屑的笑笑,往前走走,隱約之間聽見人羣之內有人議論皇后爲人端莊有餘,容貌端是名列前茅,很是迷人至極。
只是皇后命不好,這孩子懷了不久,還沒來得及舉國同慶,便是流產了,皇上極怒,朝廷上都人心惶惶起來。
張磊字越聽越疑惑,忽然心中一動,猛地抓住一人,詳細的問完皇后的情況,露出誇張至極的一個癡癲的笑容。
“孃的,賺了!”張磊字猛的拍了一下手跳起來道。
他嘿嘿一笑,想起唐芷萱美麗動人的外貌,這般紅顏沒了孩子想必是極其容易趁虛而入的。倒時,嘿嘿……
張磊字浪蕩的笑起來了,皇上玩過的女人……想必滋味很是不錯。
況且他的手裡還握着唐芷萱的把柄,辦起事兒來更是容易了。
他急急忙忙的回到屋中,託人找到能去宮裡辦事兒的人,也沒弄什麼紙條子,只是讓人帶了一句話給皇后,他便是優哉遊哉的在店中等待着。
沒過多久,皇后果然來了。
“喲,貴客貴客,又見面了。”張磊字坐在店中,熟練的讓小廝都下去。
這次唐芷萱的身邊並沒有帶丫鬟,只是一個人獨來的。
她一身紫衣,襯得她臉白皙,頭上的髮飾很是簡單,雖然比起第一次見面憔悴了不少,卻還是一股子貴氣。
張磊字撲了上去,抱住唐芷萱,聞着她身上的香味只覺得魂都給鉤走了。
啪!沒想到唐芷萱反手就甩給他一個響亮的巴掌。
“不要臉的東西。”唐芷萱惡狠狠道。
張磊字卻是不惱,心中想到這女人有的是求他的時候。
“夫人,您內心飢渴,沒必要遮遮掩掩的,這兒只有你我,何必裝什麼貞潔。”張磊字捂着臉嘿嘿一笑。
唐芷萱卻是臉色不變的又是甩他一巴掌:“真是不想活了,說些什麼糊塗話!”
張磊字這下卻是真真的被打醒了,唐芷萱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他陰暗一笑,往後退了幾步,只覺得時機未到,還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女人。
“好說,好說,今日不知夫人所來何事?”
“呵,你自是心知肚明。”
“張磊字,想要錢財,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要才行。”
“別拿了不該拿的東西,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唐芷萱連連冷笑,她掏出一個木盒子,打開一看明晃晃的貴重珠寶,把屋子都照得亮了幾分。
“想要麼?”
“嘿嘿,那是自然。”
“管好你的狗嘴。”
唐芷萱站起來整理了一下披風,臉色有些虛弱,正要往屋外走去,腳步卻是一頓。
“你這裡能查人的是麼?”
張磊字正數着木盒子裡的珠寶,聽見唐芷萱的話頓時心中一喜,連忙放下木盒子,舔着臉誇道:“正是,什麼人物到了我們這裡都是明明白白的,就沒有我們弒殺堂不知道的事兒。”
唐芷萱握緊的手,有血珠從她的掌心掉落,壓低了聲音,帶着一絲顫抖痛苦和怨恨,她冷冷道:“開個價吧,替我查個人,這人名周痕。”
張磊字觀察着唐芷萱的臉,饒是他見不少,心中也是一跳,面前這個剛小產不久的女人渾身散發出陰冷的氣息,吐出周痕二字所用戾氣之深,真是讓人脊樑骨發寒。
張磊字緩了緩,動了動手裡的木盒子,貪婪道:“價錢嘛?夫人想查的人來頭必是不小,難度自然比之常人更大,價錢高點也是再正常不過了,就算是這木盒子內珠寶的十倍便是。”
這獅子大開口,唐芷萱皺了皺眉頭,目光閃爍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咬牙切齒道:“務必要找到這人,把他的身家過往給我查個乾乾淨淨,半點虛假也不得有。”
“不然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唐芷萱眼神陰暗起來,像是看見了殺父仇人一樣兇狠。
張磊字心中一稟,看着唐芷萱苦大仇深的樣子,心裡竟有些發寒,他暗道這個女人真不是個軟柿子。
也不知惹怒她的人是何方神聖,竟然讓她露出這般可怕的表情。
他想了想,覺得不如將計就計,撈到一個更大的好處便說:“夫人,我倒是有些許主意,不知夫人是否想聽聽?”
唐芷萱掃了他一眼,臉上帶着冷笑:“但說無妨。”
張磊字連忙道:“有句古話,禍兮福兮,夫人這次小產……倒不失爲一個機會,可是得好好把握住。”
“若是這小產有個人替了夫人,既可以除去心頭大患,也可以緩解夫人的心情,倒不是爲一個好計。”
果不其然,唐芷萱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握緊了右手,心裡思量了半許,打量着張磊字,嘴角最終勾起一絲弧度:“倒是多謝你提醒了,到時候必是多給你一些報酬。”
張磊字連忙點點頭道:“嘿嘿,多謝多謝,到時候全然看夫人的了。”
他左一口夫人,右一口夫人,心裡也知道面前這個女人並不想讓他直呼她娘娘,畢竟是個見不得光的事情。
唐芷萱掃了掃她,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叫上屋外等候已久的丫鬟緩緩走出了。
那日所見,張磊字均是自大的在青樓好面子,明明白白的說了,雖然寥寥數語,卻是寫得清清楚楚。
那密信之上將張磊字神態動作無一不描述,靈活生動,竟是如同話本一般情節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