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久沒有包裹她了,她很輕,比之前還要輕,他眉頭皺的更加緊了。或許是最近忙的關係,她休息的不多,吃的也很少,現在又被雨淋了,所以比之前要輕,但是這樣的體重,讓他有些不安。
容瀲抱着傅千瀧急急忙忙的進西廂房內,見她全身都溼透了,立即喚人拿衣服過來,親自給她換上,見她的傷口,裡面還嵌着碎片,是他發脾氣扔到地上弄碎的那些陶瓷。他心微微一痛,輕輕的給她掀開手臂上粘着的衣服,命人拿來醫藥箱,給她消毒包紮,等太醫來的時候,他已經是給她換好了一身衣裳,是絲綢。
“容公子。”太醫紛紛對着容瀲行禮,然後連忙上前給傅千瀧看病。他們可不敢耽擱,陛下聽說眼前躺着的傅小姐暈倒了,火急火燎的讓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出動,這纔剛剛收下他賞賜的東西,就病了,這怎可得了?
於是,有了鳳凰國國君的這麼一出,整個皇宮都知道了傅千瀧暈倒的事情,那麼大的陣仗,任誰都知道了。周曉楠聽到消息以後,第一時間趕來這邊,她身份與他們兩個不同,所以一直住在東廂房,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所以來的會慢些。
尚亦然作爲大皇子,自然也要來看看,但是他只能心裡着急,不能表現出來,如果表現的十分的着急,那麼就會有人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太醫上前給傅千瀧把脈,太醫把一塊乾淨的布搭在她的手腕上坐在旁邊把脈。此時的傅千瀧全身都是滾燙的熱,但是她處在昏迷中,並沒有動彈。過了許久,太醫才停下手中的動作,抓着自己長長的衣袖,站了起來。
鳳凰國被譽爲藥皇國,醫術自然也是比別的國家要好上幾分,這一點容瀲是不可否認的,他站在一旁等待結果,太醫就走了上前,從醫藥箱上拿出一張紙和筆在上面刷刷的寫着東西,另一個太醫就走到她旁邊,替她處理一下她的傷口,重新包紮了下,然後又拿東西來給她降溫。
“公子,這個是藥方。”寫字的那個太醫放下手中的毛筆,拿起桌子上剛寫好的宣紙,吹了口氣,然後遞給容瀲:“傅小姐這是感染了風寒,傷口有些惡化,所以引發了風寒,這是要好生注意,不可再淋雨,過兩天大概也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容瀲接過那張藥方,看了眼以後,對着太醫們點頭,然後目送他們離開,才走到傅千瀧的牀邊,給她捏好被子,將她火熱的手放進被子裡蓋着,端倪她的兩旁許久。
傅千瀧的臉色依舊蒼白,脣瓣沒有血色,甚至有些乾涸,他頓了頓,拿來了一碗清水和一個勺子,然後輕輕的勺了一小勺清水在她脣瓣邊,潤溼她的脣瓣。忽然想起了什麼,然後他把手中的藥方遞給身邊的宮女。
“抓藥。”
“是,奴婢告退。”宮女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容瀲,見他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這才鬆了口氣退下。容瀲剛纔的表情真的嚇着她了,太恐怖了。
他又讓人端來一盆冰涼的水還有毛巾,他拿起乾毛巾浸透在水裡,擰乾以後,放到她的頭上,過了一會兒纔想起自己的衣服還是溼的,於是自己就去換了身衣服,洗了個澡出來,讓周圍的人都退下,然後就坐到牀邊,一言不發。
許久,他伸出纖長的手,摸着傅千瀧臉上的輪廓,有些恍惚,半響他呢喃了一句:“阿瀧,你不該這般不聽話,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
傅千瀧醒來以後,發現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她轉眸,全身輕飄飄的,軟綿綿的,沒有一點的力氣,她皺眉,環顧了四周,發現這裡是西廂房前院,她沒說話。
“啊!師傅你終於醒了!你可知道,你可是睡了一天呢,可擔心死我了,師傅你餓不餓,我讓人煮了粥,你等等啊,我去端過來。”周曉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剛開始她的表情有些無奈,但見到她醒來以後,就十分的驚喜。
一天?
傅千瀧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外面,心下一咯噔。沒想到自己昏睡睡了已經一天了,怪不得她覺得全身無力。
忽然她想起自己的罰跪,眸光閃爍,費力的起來,掀開被子,額頭上的毛巾掉了下來,傅千瀧僅僅是看了一眼以後,就挪開了實現,隨後她扶着桌子站了起來,還有些搖搖晃晃的,額頭的細汗冒出,看得出來,僅僅一個站立就讓她很費勁。
她喘了口氣,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現在的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裡衣,現在也快入秋了,這天氣還是微涼的。門外的宮女見她醒來了,有些小驚喜,準備上前扶她,可是被拒絕了。這些宮女還在好奇她要做什麼的時候,就看見她倏地一下就跪下來了。
“啊!傅小姐!”宮女們驚呼,這個傅小姐怎的就跪着了?她們本來想要上前,可是被傅千瀧一個冷眼掃過去,她們就沒敢再動了。有些有眼力的宮女頓時就明白過來,在傅千瀧昏迷之前,可是受罰着的,容瀲可是說了一句話。
到外面跪着,直到我叫你起來爲止,出去。
或許是因爲這一句話吧,傅小姐病着,還要受罰。
周曉楠興沖沖的端着粥進來,就看到這麼一副場景,笑容僵在了臉上,她連忙放下手中的粥,小跑了過去,不管不顧的拉着傅千瀧起來:“師傅你這是做什麼,幹嘛這麼折騰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啊!不要跪了啊!!”
儘管現在的傅千瀧很虛弱,但是她很倔,就憑着這一股倔強的氣息,就算全身無力,也能讓周曉楠無可奈何。
“放手。”傅千瀧一天沒有說話了,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但是倔強的眼眸中有着不服輸的神情,讓人又恨又愛。
容瀲從外面回來,就看到這麼一副場景,他手中的摺扇合攏,大步的往前走,不由分說直接把傅千瀧給橫抱了起來,她自然是掙扎的,但是他怎麼可能讓她掙扎掉?不過見她那麼不安分,他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抱着她的手緊了幾分:“不許動,不用你跪了,安靜點。”
她這才停下掙扎的動作,全身軟綿綿的靠在容瀲的胸口,輕輕閉上眼睛。彷彿是一隻乖巧的貓咪,可惜她是個野貓。
周曉楠扯了扯嘴角,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出現在她臉上,果然,自家師傅是有人能制止的,而那個人正好是她們家的皇上,唉,沒想到師傅也有那麼任性的時候,真像一個小孩子啊,現在有皇上大人在,那應該就沒有她什麼事情了。
其實在傅千瀧昏迷的時間裡,有很多人過來過,但是都是被容瀲給趕走了,就連鳳凰國國君,也都一樣,尚亦然也在內,但是周曉楠卻是個例外,她很輕易的就進去了,容瀲給她進去照顧她。
或許是周曉楠猜對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傅千瀧此刻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本來她在容瀲面前就是個小孩子的模樣,也許是她現在還病着,因此她更加的小孩子氣。容瀲喂她喝粥,她耍性子不喝,最後還是他強制性的灌下去的。
她不喝藥,打死也不喝,然後容瀲依舊是灌着她喝下去,兩人在屋子裡鬥了半天,才把東西吃完,但是整個房間都凌亂不堪。容瀲看在她還在生病的情況下,不和她計較,然後讓人把房間收拾了下。
他忽然間想起她該換藥了,她的手要一天換一次,昨晚已經換好了,今天又要換了,再過兩天她就可以隔兩天換一次,直到痊癒。他在她還在昏迷的時候,就出宮了一趟,找了半天的冰玉露,這冰玉露是可以祛疤的,女孩子都是愛美的,怎麼可能不在乎自己身上的疤痕?於是他就找來了。
剛要給傅千瀧換藥,可是傅千瀧這次無論如何,她都不肯把手給他,把手背在身後,就像是小孩子拿着糖,不肯拿出去的模樣。容瀲端倪她許久,才笑出聲,之前發生的不愉快似乎都丟在了腦後。
“阿瀧,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
容瀲不管傅千瀧願不願意,就是直接扯過她的手,給她拆繃帶,然後小心翼翼的上藥。或許是怕他使用內裡強制性來,因此她也沒有敢亂動,但是她還是不想說話。
他給她上完藥,包紮好以後,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的說道:“阿瀧,告訴我,爲什麼要收下那些東西?”他在她昏迷的時候想了很多,是他糊塗了,都沒有往別的方面想,明明她什麼都沒有說,自己卻直接否決她,還辱罵他。她是他從小看到大的,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怎麼可能會貪圖這些小便宜?
所以他打算找個機會問問她,現在正是最好的時候。
容瀲把她摟緊自己的懷裡,右手撩動她垂下來的秀髮,把腦袋擱在她的腦袋上。他坐在牀上,動作輕柔,彷彿在引誘她說話。
傅千瀧本來是不想說話的,但是面對他,她沒有辦法抗拒,在聽到他問她的那一刻,她的心是亮的,所以,他還是相信她的吧?
她抿了抿嘴,小聲的說道:“我想濟貧。”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