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定醒來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暗下來了,爲了保證他能夠睡得一個好覺,沈晨靄將今天所有的工作都攔了下來,不許任何人打擾到他。
美/美的睡過一個好覺之後,羅定又恢復了往日的好氣色,他一翻身從木板牀上爬起來,衝着還在與賬本做鬥爭的沈晨靄說道:“你別忙了,剩下的放到那裡,一會我來做算就好。”
沈晨靄聞言也沒有停筆,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便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口中還說道:“就差一點了,我給弄完就行了。”
羅定聞言看了看在淺坑裡面燃燒着的火堆,圍着它上下了轉了幾圈說道:“你這法子不錯呀,雖然在剛剛點燃的時候會有一點嗆人,但是比起那炭盆來說,可是要暖和多了。”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沈晨靄也把今天最後的一筆賬給算完了,他合上了手中的賬本,伸了一個懶腰說道:“是呀,就是燒的都得是乾乾的柴火,要不然屋子裡面的煙就會太大了。”
不過想想臘肉廠裡面堆着的那些乾柴,沈晨靄覺得這就不算是什麼問題。
經過這一回,沈晨靄也算是長記性了,回家之後哪怕羅定說的再是天花亂墜,他也不聽了,打定主意這次是一定要過去臘肉廠裡幫忙。
面對沈晨靄難得的堅持,羅定也沒在說什麼,只是要他一定得答應自己,萬一要是撐不住了,馬上就得回家歇着。
沈晨靄聞言雖然老老實實的答應了,但是心裡卻還有些不以爲然。他只是過去幫着算一下賬目外加管管錢,又不是做什麼體力活,能累到那裡去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羅定爲什麼要像着他特別的強調一下了。
爲了趕時間,羅定家現在的臘肉廠都是辰時開工,酉時纔會停下,每天工作的時間都要接近6個時辰。那些幹活的還好,總有換崗的時間讓他們能夠歇一歇,像沈晨靄這樣管理財務的人,每一刻都要不停的出賬入賬,是根本就沒有一點時間休息的。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隨着沈晨靄的加入,廠子裡的運行確實是要快了很多,因爲本來這裡面只有羅定一個決策者,所以什麼事都得等到他來才能夠拍板下決定。現在多了好了,多了一個沈晨靄之後,有些事情就不需要一定得等到羅定回來了。
忙的昏天暗地的時間,隨着新年的臨近終於漸漸的過去了。臨近年關的時候,廠裡面的訂單終於趕出來了,而那些商人們爲了回家過年,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在來追加訂單的,所以臘月二十二的這天,臘肉廠裡辛勤勞作的人們,終於完成了他們的工作。
小年的這一天,臘肉廠裡面人山人海,排隊的人羣一直從羅定的挾休息室’排到了廠子的大門外。
來往的人們好奇的看着臘肉廠這邊拍排起來的長隊,有不少人都在暗中向着周圍人打聽,問一問他們這些人到底是在幹什麼。
一位過路的小媳婦驚訝的看着那長長的人龍,忍不住衝着她身邊的老婦人問道:“嬸子,這麼多人聚在一起,是在幹什麼呀?”
那老婦人聞言看了小媳婦一眼,頗爲驕傲的對着她說道:“那是羅老闆再給廠子裡的工人們發薪水,聽說除了當初講好的薪資之外,他們還能拿到不少的獎金的。”
小媳婦聞言很是羨慕的說道:“真的呀?我早就聽說給羅家做工待遇好,沒想到居然能夠好到這種程度。”
老婦人聞言站直了腰板,挺着胸口說道:“那是當然的了,我小兒子就在廠子裡面給羅老闆幫工。每次回來他都與我說,他們東家爲人可厚道了,不但從來不拖欠工錢,獎金給的還多,一年還給發四季的衣服,中午伙房給做的飯菜也可口,每天都要有葷菜,一點都不糊弄人。他給這樣的東家幹活,我們一家人都很放心的。”
小媳婦聞言羨慕極了,討好的對着老婦人說道:“嬸子你可真有福氣,兒子能找到這麼好的工作。就是不知道他們家現在還招不招人了?”
老婦人聞言一邊搖頭一邊說道:“你這句話問晚了,他們廠子如今發完薪資就要放年假了。早些時候也有人向你一樣過來跟我打聽消息的,可惜的是他們廠子現在已經不差人了。”
小媳婦聞言失望極了,但是她隨即好像便又想起了什麼,靠在老婦人的身邊問道:“嬸子,你們家在廠子裡工作的那位小老哥有中意的人家了嗎?”
老婦人聞言眯着眼看了看她說道:“你爲什麼這麼問?”
小媳婦笑眯眯的回道:“我家裡還有一位小姑子,現在正待字閨中。我們家的兩個位老人與我說過的,他們挑女婿不看別的只看人。我剛纔聽嬸子說起你們家的小老哥,覺得他人還是不錯的,所以就想要問一問。”
女家主動提起想要議親,這在男女比例還處在失調之中的大乾這邊,可是極其少見的事情。
老婦人聞言立馬就打起了精神,一改剛纔的態度,陪着笑臉把那位小媳婦迎進了自己的家中,口中還不斷說着:“她嫂子,你來看看,我們家有四間房,保證你們家姑娘進門就有房子住。成親之後他們小兩口就自己過,我們不要兒子的工錢,至於廠子這邊招人的事情,我也一定給你主意着.......。”
在老婦人的碎碎念中,一直都站在他們身邊的一位中年胖男人往羅定的臘肉廠看了好幾眼,然後便臉色鐵青的離開了。
廠子外面發生的事情羅定他們一點都不知道,現在這兩個人正在與賬房先生們一起,給排隊的工人們發放工錢。
爲了保證不發錯錢,工人們需要先到賬房那裡去核對工資和獎金,然後拿着賬房給出的條子到羅定那裡去複合一下,羅定那裡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就會在他們的條子上簽字,拿着簽字條子的工人就可以到沈晨靄那裡去領取他們的工錢了。
臘肉廠裡工人們的基本工資是900百文,這個月加班加點的幹活,每個人的獎金都不會低於五、六百文錢,在加上年底羅定給他們發的紅包,這些人最多有拿到2兩銀子的,少的也要1700多文。
這些錢足夠那些工人和他們的家屬過上一個肥年了,更不用說羅定爲了感謝他們的用心工作,還給他們送上了不少的年貨。於是羅老闆爲人實誠,待人厚道的傳言,在鳳城這邊傳的是越來越響亮了。
好不容易給將近200多人都發完了工資,羅定高高興興的大手一揮,宣佈廠子裡面放假,正月初六之後才繼續開工。
送走了嬉笑顏開的工人們,羅定又給留下來的入股者們分了今年臘肉廠的分紅,然後回到家裡的夫夫兩人,纔來得及結算一下今年的總賬。
臘肉廠那邊的賬目在分紅之前就已經算出來了,熟食店和兩間肉鋪的賬目由於每天都要覈對,現在算起來到也不算複雜。只有種植苜蓿草的土地和養殖戶那裡的賬目比較難算,因爲涉及到的項目和人實在是太多了。
可是在亂的賬也得算出來,於是這夫夫倆在吃過晚飯之後,便開始了挑燈夜戰。
在看過賬目之後,兩個人決定先把苜蓿草的賬目給結算出來,然後再去算養殖戶那邊的投入和產出。
這兩組的賬目可是說是有所關聯的,因爲給羅定餵豬的人家,小豬崽和飼料全部都是由羅定提供的,那些養殖戶們需要做的就是,提供豬隻們的養殖地點,然後根據羅定的要求,養出合格的肥豬來。
因爲豬崽子是自己繁殖的,豬隻們的飼料大部分也都是自己家地裡面出產的。所以每隻回購的肥豬,羅定都會按着市場價的一半回收,算是將前期給養殖戶們墊付的投入保本的收回來。
這樣看起來羅定是要吃虧一些,但是細算下來,也不過是中間商的利潤被養殖戶和羅定給平分了,如此一來那些幫着羅定養豬的人們可以得到更高的收入,而羅定除了錢之外,還保證了自己能夠有一批極其穩定的供貨商。
如此雙贏的經營形式已經吸引了不少的商家,可惜的是他們的手中都沒有羅定這樣優質的牧草,所以無法複製羅定這邊的財富模式。
夫夫兩人面前擺着一排蠟燭,將屋子裡面照的亮如白晝,沈晨靄將算出來的幾個賬本和到一起,噼噼啪啪的在算盤上撥弄了幾下,得出來的數字讓羅定和沈晨靄看的都有一些傻眼。
看着賬目上面以銀子爲單位的五位數結餘,沈晨靄看羅定的眼光簡直就如同再看錢串子。而面對着如此巨大的數字,就連羅定自己都看的有些傻眼了。
今年他會掙錢,這一點羅定是很肯定的,因爲不論是那一邊,他的生意做的都非常的好。可是他沒想到居然能夠賺到這麼多,這已經是羅定往日裡年收入的四倍以上了。
就在羅定震驚與自己今年的收入狀況的時候,沈晨靄又在自己的心裡面默默的計算了一下自己今年賣出去的那些字畫的收入,然後與賬本上羅定的年收入做了一下對比,得出的數字讓他小小的鬱悶了一下,他的年收入還不到羅定的十分之一。
這就是書畫家和商賈的區別嗎難怪他們那邊被稱爲土豪的人,從來就沒有一個家裡面是賣字畫的。
感覺今年裡已經是超額完成任務的羅定此時興奮不已,雖然此時肉鋪和熟食攤子那裡的生意和沒有結束,但是羅定已經打算要提前休息了,肉鋪那裡的掌櫃們都已經是羅定手底下的老人了,就算是羅定幾天不出現,他們也能夠很好的管理起自己手底下的店鋪。
可是提前就給自己放了假的羅定卻沒有老實的待在家裡,反而是莫名其妙的的跑出去一天,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傍晚,帶着一身涼氣的羅定回來了,一進屋他就與剛剛乾完活,想要離開的錢婆子說道:“錢嬸,明天和後天我與晨哥兒要出去一趟,月桂和小山就得麻煩你給照顧一下了。能不能麻煩你這兩天晚上在我們家裡住一下?”
錢婆子聞言一愣,心說這晨哥而給沒與我說過這些呀?在回頭去看沈晨靄,發現他也是一臉茫然的看着自己。
看來這位也是不知道的,那就是羅定自己決定的了,人家肯把孩子交給自己帶,這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信任,於是錢婆子想了想說道:“東家們既然有事,那就請放心的離開吧,我會把桂姐和小山照顧好的。”
羅定聞言開心的回道:“那就麻煩錢嬸了。”
把趕着回家的錢婆子送走之後,沈晨靄一邊用溼毛巾給小山擦洗笑臉和雙手,一邊對着羅定問道:“你剛纔和錢嬸說咱們明後天要出去,我怎麼不知道?”
羅定聞言笑着回道:“我這不是纔剛把地方收拾好,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嘛。”
沈晨靄聞言打量他一下,發現此時的羅定雖然身上穿的還算整齊,但是他腳上的鞋子上卻沾上了好些的泥雪。
這幾天鳳城這邊都沒有下雪,這附近唯一能夠有積雪的地方,就是城外的山上。
大冬天的他跑到山上去幹嗎滿腹疑問的沈晨靄不僅衝着他問道:“你這一天都跑到哪裡去了?”
羅定聞言衝着沈晨靄微微一笑說道:“別問,明天你就知道了。”
沈晨靄聞言更好奇了,不由得嘀咕道:“神神秘秘的,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