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好好的在路上奔跑玩耍的狗崽子們,不知爲何突然對一位依做店鋪門口看書的年輕人產生了興趣,它們小跑着來到那位書生的面前,衝着讀書已經有些入神的書生‘旺旺’的叫了幾聲。
那幾聲叫的清脆明快,熟悉它們叫聲的人一定可以聽的明白,狗兒們的叫聲裡沒有憤怒只有好奇。
但是不是誰都聽得出狗語的,至少現在衝出來的那位肯定就聽不明白。
原來在小狗們叫過之後,那位一直都在看書的書生倒是沒有什麼反應,有動作的是一隻體型壯實的大白鵝。
那隻大白鵝聽到狗叫之後,迅速的從敞開門的店鋪當中衝了出來,伸長了脖子衝着吠叫的那隻狗崽子就啄了過去。
那隻小狗崽的反應很快,撒開小爪子飛快的跑了起來,而另一隻小狗崽見到自己的姐妹被欺負,便衝過來衝着那隻大白鵝一陣狂吠。
要攻擊的目標變成了兩個,大白鵝明顯有些猶豫了,它停下了搖擺前進的身子,伸長脖子立在那裡,鵝頭不斷左右擺動,想在兩隻狗崽子之間做出一個選擇。
兩種動物之間的爭鬥,立馬就引起了它們主人的注意,原本真在看書的那位青年知道自家寵物的脾氣,馬上放下手中的書籍,快步走過去把那隻大白鵝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而那邊,看到自家狗崽子闖禍了的沈晨靄也趕忙跑了過去,彎下腰一手一隻,把兩隻小狗崽夾在了腋下,然後十分不好意思的對着那位讀書人說道:“在下家中的狗兒頑皮,打擾了這位兄臺的雅興,實在是抱歉。”
讀書人聞言十分和氣的說了聲:“無礙。”
倒是被他抱在懷中的那隻大白鵝,還在用力衝着沈晨靄這邊伸脖子,見實在是啄不到他們,那隻大白鵝心有不甘的衝着沈晨靄這邊發出了兩長一短的啊~呀~~~啊~呀~~~聲。
這是沈晨靄當時的反應,雖然常聽人說起大鵝是一種很會看家護院的動物,但是兇悍成這樣的也是着實少見那。
對於自家大鵝這種極其不友好的表現,那位年輕的讀書人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開口對着沈晨靄說道:“大白平時對人還是很友善的,只是今天你的小狗衝着我叫,它以爲狗兒是要攻擊我,所以纔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沈晨靄聞言點了點頭,對於一隻忠心護主的大鵝,他還能有什麼好說的那?真應該讓被他夾在腋下的這兩隻狗崽子好好看看,人家身爲一隻禽類,都能有如此的覺悟,你們作爲兩隻狗就不覺得羞愧嗎?
忙着在心裡吐槽的沈晨靄顯然忘了,現在被他夾在腋下的這兩隻狗崽子,才只有四個多月大,滿口的乳牙都還沒有退掉那。
這一連串的意外過後,沈晨靄纔有機會觀察一下這位年輕的書生,書生的年紀並不大,貌似比自己還要小上一、兩歲,通體的書生氣,一看就知道是一個讀書人。
長相上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唯有那雙丹鳳眼,成鶴形眼尾微微上翹,顧盼之間眼波流轉,給他稍顯平凡的臉上添上了一絲不一樣的風采。
書生一直笑的很溫和,那隻很兇的大白鵝在書生的安撫下也變得安靜了不少,沈晨靄很好奇這位一身書生氣的老闆是做什麼生意的,於是他擡頭向着店鋪掛在面臉上的牌匾望去,只見上面用金字寫着三個大字‘集賢齋’。
在低頭越過小老闆的身體,從敞開的大門往裡面看去,發現店鋪裡的架子上與桌子上擺的一排排的全部都是書籍。
看到這些,沈晨靄恍然大悟,原來這裡是一家書店,怪不得這位小老闆這麼有文學氣息。
將目光收回之後,沈晨靄本想帶着兩隻闖禍的狗崽子告辭的,但是他卻突然看到了那張貼在書店窗戶上的招聘啓事。
招聘啓事寫的挺簡單的,就是招工兩個字,並沒有說什麼具體的要求。
但是這裡是書店那,書店用人還能有什麼體力活,最累的也不過就是搬搬書而已,而且要是在書店打工,那想看什麼不就方便的很了這個工種就目前來說是真的適合他。
想到這裡沈晨靄連忙對着那位小老闆問道:“老闆,你們這裡是要招人用嗎?”
書店老闆聞言有些遲疑,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沈晨靄的穿着,見他一身上下都是上好的棉布,夾衣還是緞子面的,通身的氣度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家出來的,這樣的人怎麼會像他打聽用工的事情?
雖然滿腹的疑惑,但是那位小老闆還是回答道:“是呀,我這幾個月有些事情要忙,來不及照顧店裡的生意,所以就想要找個人過來搭把手。”
沈晨靄聞言很是高興的問道:“老闆你想要招個什麼樣的人?你看我行不行?”
小老闆聞言又仔細的看了看沈晨靄,怎麼看怎麼覺得他不像是要出來打工的人,難不成這個人是想要到他這裡來體驗一下民間疾苦?
這麼想着那爲小老闆還是回道:“就是找一個人過來幫幫忙,也沒什麼特別的要求,稍微識一些字,能夠找到客人要看的書就行。不過你確定是要來我這裡工作我給的工資可不高。”
沈晨靄聞言笑着說道:“工資小老闆你看着給就行,我就是想出來找個活幹。”
聽這口氣果然不像是個缺錢的,那就是出來找個樂子的,瞭解到這一點之後那位小老闆對着沈晨靄說道:“你要出來工作,你的家人知道嗎?”
對吆,他還有跟羅定說過,不過想必他是不會反對的,於是沈晨靄回道:“還沒有,不過我想他是不會反對的。”
小老闆聞言重重的嘆了一口說道:“那你還是先回家與家人商量一下吧,要是他們同意了,明天你在過來,要是不同意就算了。”
沈晨靄見自己的求職還算順利,馬上就表示一定會與家人相商,等他在找過來的時候,請小老闆一定記得錄用他。
解決了工作的問題,沈晨靄的心情大好,由於想着要早點見到羅定,所以他連狗崽子都沒有放下,直接夾着就往回跑。
一路走走跑跑的來到了羅家肉鋪的大門口,不太放心他單獨出去的羅定早就已經等在那裡了,見他平安歸來,羅定一直都提着的心纔算是放下,他與肉鋪裡的其他人打了一個招呼之後,便打算提前下班,想要快一些帶着沈晨靄回到家裡。
見羅定與鋪子裡的衆人告別之後,沈晨靄將一直都被自己夾在腋下的兩隻小狗放到了地下,自己則快步跟上了羅定的腳步,兩個人一邊走,沈晨靄一邊將要出去工作的事情與羅定說了。
羅定聽過之後面色不變,只是沉着口氣說道:“你要是想找個活幹,何必捨近求遠?咱們家自己的攤子那麼大,哪裡都是用人的地方,你與其去幫別人,莫不如過來幫幫我,正好咱們新鋪子還缺幾個賬房,你要是想做馬上就可以,工資給的一定比那個書店要高。”
沈晨靄聞言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到羅定那裡去工作,那不是還要靠着他吃飯,本來他出來找工作就是想要變得獨立一些,讓自己不要那麼依靠羅定,要是還去他的鋪子裡面幹活,那不就成了白折騰了。
見沈晨靄想也沒想的就將自己的提議拒絕了,羅定雖然沒在說些什麼,但是他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而走在他身後的沈晨靄卻是看不到這一點的,他還在說着一些不能去羅定店鋪裡工作的理由。
那些理由都找的極其不靠譜,所以羅定越聽臉色也就變得越差,最後他實在是忍不住了,轉過身停下腳步低聲對着沈晨靄說道:“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是不能去,還是你根本就不想去?”
沒想到羅定會突然問出這句話,措手不及的沈晨靄愣在那裡不知道要這麼回答。
而羅定看着他的樣子,悲聲的對着他說道:“你不想留在我這裡,這一點我從來都知道。爲了能夠讓你留下來,我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對你好,可惜還是沒有成功。你的態度總是若即若離,讓我看得到卻抓不到,不能踏踏實實的將你擁進懷裡,讓我日夜都不得安寧。我到底是那裡做的不好?你說出來我馬上就改,爲什麼你就是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那?”
沈晨靄那種遊離的態度,以羅定的敏/感怎麼可能察覺不出來,他之所以不說,是因爲他害怕,他怕一旦這一層心照不宣的窗戶紙被自己給捅破,沈晨靄便有藉口要離開他。
爲了不讓沈晨靄找到離開自己的理由,羅定盡力給沈晨靄最好的,而沈晨靄的態度雖然在軟化,但是他的心卻還是飄着的。
這樣的感覺讓羅定十分的不安,他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將沈晨靄給握緊,但是沈晨靄卻一直都在掙扎。
這一次沈晨靄又提出想要獨自出去工作,這一點更是觸動了羅定本就敏/感異常的神經,在他看來這就是沈晨靄開始要掙脫自己的方法,而他卻絕對不能夠容忍沈晨靄的離開。
沈晨靄實在是沒有預料到羅定居然會是這樣的一種反應,聽過他的控訴之後,沈晨靄覺得自己的心裡也是酸酸的,於是他啞着嗓子哽咽的說道:“你沒有不好,你就是太好了纔會讓我像現在這樣。但凡你有一點能讓我挑出毛病的地方,我也就不用天天輾轉反側糾結的快要發瘋了。”
聽到沈晨靄的回話,羅定充滿希意的問道:“那你爲什麼還是不肯接受我?”
見羅定這一次是一定要刨根問底兒了,沈晨靄索性也就豁出去了,他擡起頭紅着眼睛指着自己衝着羅定說道:“我,你在仔細的看看我,我不會做家務,性子也不夠溫柔,又傻又呆又沒有情趣,滿腦子的不合時宜,每天只想着怎麼混吃等死,我就是一個這麼猥瑣的人。可是你不一樣呀羅定,你上過戰場,立過大功,你頭頂天地,靠着自己一個人闖出了現在的成績,你是個英雄,配我這樣的,你不覺得白瞎了你這個人嗎?”
羅定在沈晨靄的心中一直都是閃閃發光的,哪怕是他對自己做過再多的事情,這種光環都從來沒有消失過,光亮一直都圍繞着他,卻也讓沈晨靄不敢靠近,他不知道這種情緒是不是自卑,但是這的確讓他止步不敢前行。
羅定聞言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衝着沈晨靄說道:“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什麼纔是我想要的我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不但呆傻,連照顧自己都沒有辦法做到。可是就算是那樣,我還是中意你,毫不猶豫的把你帶回家,精心盡力的照顧你。當然你能變好這算是意外之喜,但是對我來說,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還在我身邊,那一切就都是安好的,我不會在奢求別的什麼,我感謝上蒼讓我遇到了你。”
羅定的話讓沈晨靄又想起了自己剛來到這裡時的樣子,他抱着自己的頭窘迫的說道:“我當時狼狽成那樣,你都能看上,你到底是瞎了那隻眼睛?”
羅定聞言輕笑了一下回到:“不知道,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就是中意你,從你癡傻呆涅的時候就中意你,到現在還是沒有任何的改變。”
面對着羅定的深情,沈晨靄不知道要怎麼迴應,他抱頭蹲在地上,苦惱的揪着自己的頭髮。
羅定到底是心疼沈晨靄的,他見不得沈晨靄苦惱的樣子,所以蹲在他身邊輕聲的對他說道:“你不必這樣,如果你現在沒辦法給我答案,那我也不會強求,只要你能夠留在我身邊,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正蹲在那裡糾結的沈晨靄聽過羅定的那些話後,就覺得自己心裡面暖暖的,此時他卻突然想起了自己原來的同事之中,一位老大姐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她說想知道你選的男人對不對,不是看他肯不肯送你玫瑰鑽戒,或者是燭光晚餐,而是要看他在你最最倒黴的時候,是一腳把你踢開去尋找他新的幸福生活,還是彎下腰扶着你兩個人一起走過最坎坷的那段路途。
如果哪一位姑娘遇到的是後面的那一種,那麼恭喜你,你絕對是找對人了,不要害臊的馬上撲過去把他抓牢吧,你絕對會在他的身上找到你一生的幸福。
現在這樣的機會就被沈晨靄給遇到了,這個在他最狼狽的時候把他帶回家裡細心照顧的男人,絕對屬於後面那一種。雖然他不是位姑娘,但是他一樣想要幸福,於是在感情上面一直都很軟蛋的沈晨靄這一次決定要爺們一把。
想到這裡他鬆開抱着腦袋的雙手,伸過去耗着羅定的衣領子對着他說道:“你要知道,我可是一貼超級狗皮膏藥,你不打開包裝用也就罷了,一旦被我貼上了,那可就扯不下來了,我會一直粘着你,到你死都不會鬆開,一直跟着你到棺材裡面。”
羅定聞言哈哈大笑,用力的將沈晨靄抱進自己的懷裡,開心的對着他說道:“對你這種狗皮膏藥,我可是求之不得,到時候我把自己的棺材修的大一些,夠我們兩個能一起躺進去的,好不好?”
沈晨靄聞言紅着臉,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的他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而羅定也沒有強求他的答案,他只是站起身子,將沈晨靄給抗在背上,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家裡。
當天晚些時候,一直都是睡在東屋的月桂和小山得到了一個消息,說是從今天開始,他們兩個有自己的屋子了,西屋那邊都已經收拾好了,他們兩個今天晚上就可以搬過去住了。
晚上,月桂給睡在炕頭的弟弟拍覺,自己則疑惑的盯着關緊的屋門,心想着叔叔作爲家裡的頭狼,這是重新的劃定地盤了嗎?
然後她又開始掰着指頭算起自己現在的地盤,弟弟是一定要在裡面的,小叔和陳奶奶都對自己很好,也要把他們划進來,至於叔叔,月桂歪頭想了想,那個是頭狼,太強大了劃不進來,自己還是乖乖的接受領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