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武備軍這邊,羅定也接受了陶遊擊的邀請,在三天之後的一個傍晚,來到了武威軍那邊事先定下的酒樓。
由於被邀請的正主還沒有來,酒樓裡面現在再四處說話的,大多數都還是那些被邀請過來的商人與鄉紳,這些人在宴會開始之前,相互的打着招呼,不動聲色的爲自己家裡面的生擴充着人脈。
羅定剛進來的時候,有不少人私底下在打量他,可是看他臉生又沒有其他人陪着,料想着應該不會是什麼太重要的人物,所以掃了他幾眼之後,也就不再搭理他了。
這種情況事先羅定就已經有所預料,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在武威這邊露面,陶遊擊原本是想要帶着他一起過來的,可是被羅定拒絕了。今天這場晚宴的主角又不是他,沒必要弄的那麼惹眼,所以沒人搭理的羅定現在是樂得清閒。
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來參加晚宴的人也越來越多,很快長袖善舞的武備官作爲這次晚宴的司儀,來到了現場。
隨着他的到來,原本各自圍城的小圈子迅速的散開,有原本就認識武備的人,帶着自己的親朋好友過來給他介紹,沒人介紹又想要認識的,就只好不停的往陶武備的身邊轉悠,以期待能夠突然引起他的興趣。
陶武備做了大半輩子的軍隊後勤官員,對這些人的小心思那是在瞭解不過了,所以不論過來的是誰,他都是笑眯眯的,但是言語之間的客套,卻是誰都聽得出來的。
他兒子陶遊擊這一次是跟着他老爹一起過來的,他來到酒樓之後先是環顧了一週,然後才角落裡發現了悠閒的待在一旁的羅定。
找到人之後,陶遊擊先是與他父親低聲的說了幾句話,然後又用手往羅定那邊指了指,待他父親也看清楚那邊的人後,便離開人羣讓羅定這邊走了過來。
陶遊擊讓開想要靠過來搭話的人,快步的走到了羅定的身邊,對着他說道:“這麼熱鬧的氣氛,偏你在這裡躲閒。快來,那邊的是我的父親,他想要見見你。”
羅定聞言也沒在多說些什麼,跟上陶遊擊的腳步,就往他父親那邊去了。
陶遊擊帶着羅定一路來到了他父親的身邊,然後他指着羅定衝着父親介紹道:“這位是羅定,羅家肉鋪的東家。”
陶父聞言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那個這些年總被兒子反覆提起的人。
羅定給陶父的第一印象便是又高又壯,看那身板子,怪不得兒子總說他勇武過人,果然是有些底子。
可是在仔細一看,陶父卻發現羅定的眼裡少了那些猛將的兇暴,卻多出了一些他曾在將軍那裡才見過的睿智與冷靜。
這是一個頭腦很清楚的人。雖然才見上一面,話都還沒與說上一句,但是識人無數的陶父很快就在自己的心裡對羅定有了一個最基本的評判。
羅定被帶到了陶父的身邊,對着陶父施了一個晚輩禮說道:“晚輩羅定,見過陶伯父。”
陶父捋着自己的山羊鬍衝着羅定說道:“你與吾兒年少交好,隨是少來武威這邊,但是情分沒有淡掉。這一次你過來,波兒一定要好好的招待。”
陶波陶遊擊聽了父親的話笑着說道:“這哪裡還用您交代,我保證照顧的好好的。”
聽說羅定與武備家的公子相熟,原本都在忽視他的人們終於對羅定有些重視了,但是等到他們在想要上前搭話的時候,陶遊擊卻帶着羅定先行離開了。
這兩個人挑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一邊聊天一邊等待着晚宴正是開席。就在他們兩個聊得正好的時候,今天晚宴的主角終於登場了。
新來的許副將是獨自一人走進來的,但是從他一進門,一直都在眼觀八方的陶武備就看到他了。
作爲這一次晚宴的司儀,他連忙過去熱情的招待。
武威軍這邊最高的官職是正三品的武威將軍,往下四位副將兩位正四品,兩位從四品,在加上官階也是從四品的武備官,這六個人就是武威軍這邊的最高領導隊伍。
武威將軍是隊伍這邊的最高領導人,身爲上司他當然不可能爲一個還不相熟的下屬去主持晚宴,他能夠出席就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而那兩位正四品的副將官階比許副將還要高半級,所以他們雖然會過來,但也一定是晚到,至於另一位從四品的副將,那是個只會悶頭幹事的主,要他出來主持,非得砸鍋了不可。
所以挑來挑去,所有人都覺得陶守備的最適合的人選,他不但官階與許副將同級,人還很是還長袖善舞,讓他出面接待這位背後有人的許副將,實在是太適合不過了,所以陶武備就這麼被大家給一致的推了出來。
剛得知這個消息的陶武備也只能夠在自己的武備府裡面苦笑了,被人也許會被他們給忽悠過去,但他可是官場上面的老油條了,這些個同僚們心裡是怎麼想的,陶武備很清楚,不過就是摸不準這位的套路,推他出來試水罷了。
雖然是這樣,但是命令是將軍下達的,所以陶武備也只能夠挽着袖子上了,好在從這幾天的接觸中,他對這位許副將的脾氣也算是有些瞭解的,這一位看起來也不是一個氣性太大的主。
衆人一路擁着那位新來的許副官往大堂裡面走去,此時來參加晚宴的人們的目光,基本都停留在那位許副將的身上,羅定自己也是沒有例外的。
只不過別人打量的是那位副將的身份,而羅定在看的,卻是那位副將的臉。
這一次羅定與那位許副將的距離也進的多,這讓他終於能夠看的清楚許副將的那張臉。
此時的羅定雖然顏面上還是一片平淡,但是他的心裡面卻早就已經泛起了驚天駭浪,因爲那個人,雖然他的樣貌變老了,身材也已經發福了。但是他的神態步伐還是沒有變的,所以羅定已經可以肯定,這位新來的許副將,就是羅家那位參軍之後就在也沒有消息傳回來的老三,也就是他的三爹。
雖然羅定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隱姓埋名,但是從他不但改變身份還做了別家女婿的行動來看,想必這一位是一定不會想要有誰認出他的,所以羅定很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就在此時,酒樓跑堂的店小二跑過來,告訴陶武備說酒菜都已經預備好了,各位大人們已經可以入席了。
陶武備聞言打發走了那個過來傳話的店小二,揮手示意大堂中的各位安靜一下,等到衆人的目光都看到他這邊的時候,陶武備便開口說道:“各位,今天是爲許副官接風洗塵的大好日子,我們在二樓備下了一些薄酒小菜,請各位隨我移到那邊享用佳餚吧。”
衆人聞言欣然接受,紛紛跟在陶武備的身後上了二樓。那裡的一張張大桌面上果然早就已經擺好了酒席,就等着趕過來的這些客人們就坐了。
陶武備客氣的將許副官引到了主桌,自己則陪在他的左邊坐下,爲他介紹坐在他右邊的那位副將。就在他們剛剛落座不久,品級比較高的那兩位副將也過來了。
主桌這邊一一落座,那些前來參加的客人們也根據各自的身份與相識程度圍桌坐下,陶遊擊去了二代們的那一桌,在他臨走之前,羅定已經找到了一些以前參軍時一同戰鬥過的同袍,他們有不少人都已經是中低級的軍官了,但是見到羅定的時候,那些漢子們還是很開心的。
看到羅定這麼快就融入了人羣裡,陶遊擊這才放心的離去了。
就這麼三三兩兩的穿插下來,很快整個二樓就少有在站着的人了,陶武備看了看現場,覺得差不多已經可以開席了,但是該坐在主位的將軍卻還沒有來,這可這麼辦?
以往也沒見過將軍有遲到的時候,難不成他這一回是不想要來了?
也不能呀,這一位雖然是什麼招呼都沒打就直接過來了,但是他畢竟是奉天將軍的女婿,這一點臉面將軍總是要給的。
就在陶武備暗自揣測有些爲難的時候,讓人們等了半天的武威將軍終於趕過來了。
陶武備這才鬆了一口氣,將自己的上峰迎上主位之後,立馬就宣佈開席。
酒席之上,那些大人物們暗地裡的刀光劍影便不用在多說了,但是羅定做的這一桌氣氛還是很熱鬧的。
羅定身邊現在坐着的這位,以前與他同在陶二代的親兵裡任職,現在在陶二代的照拂下新升了千戶,此時他正舉着酒杯給羅定敬酒,邊敬酒還邊說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你了,這一次咱們兄弟重逢,我就在這裡先乾爲敬了。”
羅定起身滿飲自己的杯中酒,然後說道:“恭喜你高升了。”
那人聞言客氣的說道:“我這點本事你還不知曉嗎還不是多靠了上峰的提拔還手底下弟兄們的擁護。你要是還留在這裡,現在的職位肯定要比我高。”
羅定聞言但笑不語,卻還是在談話之中有意無意的把話題,往新來的那位許副將的身上引去。
那位千戶今天也是興奮的很,都不用羅定在多說什麼,他自己就把他知道的全都說了。
原來京城之內派系混雜,不論是文臣還是武將,想要出頭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新來的這一位許副將,卡在正五品的位置上已經很久了,京城裡面能人多,即便是奉天將軍也不好施展,所以只能夠找着外面的缺先調出來,把品級升上去之後,再求其它的。
原來是這樣呀,難怪今天的武威將軍會來的這麼晚,想必是在這場副官的博弈之中輸給了京城那邊,心裡面正在不爽快那。
這麼想着,羅定就又看了看坐在主桌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既然他已經拋棄了原本的身份,開始了新的生活,那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再去打擾。他的三爹早就已經葬在了羅家的祖墳裡,眼前的這一位,是武威的許副將。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朱小三的手榴彈,謝謝貝瑟芬妮、吾名不宰、包子和緋色的落櫻的地雷。嗚嗚,昨天晚上老爹和老媽大吵了一架,今天下午相約去了民政局,怎麼攔走攔不住,嚇尿了都,腦子裡面好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