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徐簡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出現的嶽衝,不知他爲何就突然出現在了這裡,還是跟這徐簡一起過來的那位車伕反應靈敏,趕緊站起來走過去說道:“是九爺過來了,小的這就給您加上一把椅子去。”

說完他就向着對面的長水院走了過去,從裡面搬出了一把椅子。

廖文先一看這樣,就知道先前一直都在照顧徐簡,使喚婆子過來,和給他們換被褥的人,應該就是這位嶽九爺了。

想到這裡廖文先就抱拳對着嶽衝說道:“廖某再次謝過嶽九爺這段時間的照料了。”

嶽衝聞言十分豪氣的說道:“廖兄弟客氣了,我還要多謝你們對小簡的照顧那。”

衆人聞言彷彿是沒有聽見嶽衝對徐簡的稱呼一樣,全部都刻意的忽略了小簡這個十分親暱的稱呼。

而徐簡站在一邊,十分想將自己變成一個隱形人,偏偏嶽衝還十分熱情的走了過來,一臉溫柔的看着他。

徐簡瞪着眼睛氣呼呼的看着嶽衝,他就不相信身爲鳳城的嶽九鹽,嶽衝這傢伙怎麼可能會不懂得看別人的臉色,之所以在這種時刻特意用那麼親暱的稱號稱呼自己,肯定是想要在徐簡的圈子裡面,正式的像別人宣告他們之間的關係。

哼,這個得寸進尺的傢伙,真的是一點的虧都不肯吃。

嶽衝看着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徐簡,眨眨眼睛討好的衝着傻笑,可是腳下的步子卻沒有一絲停頓的意思,還是毫不遲疑的繼續向着徐簡那邊靠近着。

開玩笑,他追在小簡的身後這麼多年,吃了多少的苦頭,才守得了今天。好不容易小簡才點頭同意了他們的事情,現在在不昭告天下給自己正名,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對於嶽衝的厚臉皮,徐簡是一點的辦法都沒有,無論自己在這邊怎麼運氣,這位就是毫不在意,看着他傻傻的那張臉,徐簡覺得反正說都已經說了,在與他計較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嶽衝見徐簡鼓起的臉頰消下去了,就知道他心裡面已經是不氣了,於是他十分自然的往自己夥計搬過來的椅子上面一座,興致盎然的表示要加入他們的茶話會裡。

衆位剛剛聽過他啥也不懂宣言的涼州學子們,只能夠如此表示了。

從此之後,觀瀾院這邊的學子們便常常能夠看到嶽衝出現在他們的小院裡,給徐簡送吃的、用的、筆墨紙硯什麼的已經不算稀奇了,他們還時常能夠看到聲名赫赫的嶽九爺,在那邊給徐簡端茶倒水那。

九爺如同城牆拐角一樣厚的臉皮簡直是刷新了衆位學子的三觀,本來還有幾位在心裡暗自羨慕徐簡,覺得他馬上就要入主豪門的學長,在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在相遇的時候,全部都是輕拍這徐簡的肩膀,默默的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在那之後,徐簡就在嶽衝的精心照顧之下,一路順風順水的通過了這場鄉試。

出榜的那一天,徐簡看着榜單上面自己的名字幾乎是熱淚盈眶,他如此的欣喜,榜上有名自然是一個原因,而另外一個更爲重要的因素便是,他終於可以帶着嶽衝回到鳳城那邊去了,這些日子以來,徐簡頂着同院衆人戲譴的眼神,享受着嶽衝殷勤的招待。

現在就連他們租住客棧的店小二都已經知道了,觀瀾院裡面東廂房第一間,住的是嶽衝嶽九爺的心上人。

雖然從茶話會之後,嶽衝對徐簡的態度還是肯剋制的,但是架不住他的人總是往這邊跑,時間一長嶽衝的心思那是長眼睛的都能夠看得出來。

終於出榜之後,徐簡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行李全部打包裝好,迅速的與同住的各位道別了之後,徐簡連慶功宴都沒有參加,直接就坐着馬車回鳳城那邊去了。

他的馬車剛剛形式進鳳城這邊,就被沈晨靄給攔下來了,原來徐簡中舉的喜報是快馬傳回鳳城這邊的,所以沈晨靄在得知他中舉之後,猜到他肯定在武威那邊待不住,一定會馬上回來,於是就請人到城門這邊等着,說看到徐簡的馬車進城了,就一定要告訴他。

得知徐簡進城之後,沈晨靄第一時間趕過來給他道喜,兩位已經許久不曾見面的好友,當即便決定要找個茶館,好好的聊一聊。

只不過他們的想法卻沒有能夠完全的實現,因爲茶剛剛喝到一半的時候,就有府衙的官差找過來,告知徐簡,說是縣裡面的縣老爺,今天晚上要邀請全縣的舉子們過府赴宴。

每次的科考過後,身爲本縣知縣的老爺們都要邀請舉子們過府赴宴,會這麼做的原因一是爲了將新老舉子聚在一起,給他們之間相互做一個介紹。而另外的一個原因便是,只要是考上了舉人,想做官的話就一定會有位置,所以這些縣老爺們也是想要認識一下,也算是提前給自己擴充一下人脈。

徐簡接到縣老爺邀請赴宴的帖子的時候,已經是快要到下午了。到別人家去赴宴,當然不能夠穿着普通的便裝,更何況徐簡趕了一上午的路,此時他身上的那身便裝,就更不適合去穿着赴宴了。

處於禮貌的考慮,徐簡打算先回家裡面去換一身衣服,整理一下儀表之後,在出門去赴宴。

對於他的考慮,沈晨靄表示支持,於是兩個人就下了茶樓準備結賬。

由於先前早就已經說好了,這一次是沈晨靄給徐簡接風,所以這次的茶錢自然就是由他來付,所以看到沈晨靄去櫃檯那裡結賬,徐簡也沒有阻攔,反正他們兩位之間,素來都是有來有往的,這一次是沈晨靄,下一次他總會找到藉口回請的。

只不過結賬的時候,櫃檯那邊展櫃的報出的價錢着實讓徐簡嚇了一條,兩壺鐵觀音外加幾盤的糕點,那個掌櫃的居然要了他們300文的大錢,足足比過去的價格多出了一倍。

聽到掌櫃的報價之後,徐簡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挨宰了,但隨即又覺得不對。因爲這間茶館是他和沈晨靄經常過來聚會的地方,那個掌櫃的雖然與他們不慎相熟,卻也是認識的,同爲鳳城人士,那個掌櫃的哪怕是在蠢,也不至於敢明着這麼幹的,除非他是不想再做生意了。

被掌櫃的報出來的價格嚇了一跳的,還有沈晨靄。他聽了那位掌櫃的話,伸/進懷裡掏錢的手都頓了一下,然後滿臉驚訝的衝着櫃檯裡面的那位說道:“掌櫃的,我們雖然算不得是你店裡面的常客,卻也是來過幾回的。每一回我們點的東西都是差不多的,可您這價格可就差的太遠了吧?”

掌櫃的聽完沈晨靄的話,滿臉愁容的對着他們解釋道:“兩位客官不要生氣,這真的不是小店做生意不講究,實在是茶葉和麪粉的價格最近上漲了太多,如果還按着先前的價格去買,小店可就要賠死了,無可奈何之下才會漲價的呀。”

沈晨靄聞言心裡面一沉,想起最近錢嬸採買歸來的時候,的確是抱怨過米麪的價格越拉越貴了,但是他們家裡冬天儲存的糧食和蔬菜很多,到現在還有一小半沒有吃完,少有東西需要向外購買,所以最近外面各種食品的價格,他還真的不是很清楚。

所以一聽掌櫃的說茶葉與麪粉漲價了,沈晨靄連忙問道:“最近外面的東西,漲價漲得很歷害嗎?”

掌櫃的聽完問話之後,苦着臉衝着他們說道:“可不是嘛,自打去年開始,老天爺就不肯賞臉多下一點雨,今年開春到現在,更是一場的雨水都沒有降下來,這要是擱到過去,現在的這個時節早就應該下地種田了。可是今年改到的春雨卻遲遲不到,百姓們買好了種子在家裡面等着,卻就是種不到地裡面去呀,都急死人了。種不上地,大家的心裡面都沒底,今年到底會是啥樣的光景,誰都說不好,家裡面有糧食的人家,捂緊了袋子不肯賣糧,那些沒有糧食的人家,就想方設法的開始囤積吃食,縣裡面的各種能入口的東西,價格都已經漲上去不少了,但就是這樣也架不住人來買,人們怕今年是個災年,所以都在提前做着準備那,客官你要是不相信,就順着大門往左邊看看,那裡就是一家糧行,您看看裡面現在是不是已經擠滿人了?”

沈晨靄和徐簡聞言來到大門口,點着腳尖順着茶館掌櫃的指引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糧行那邊的鋪子裡,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此時那位與他們說話的掌櫃的也來到了大門邊上,對着徐簡與沈晨靄說道:“兩位客官看見了吧,這還是人少的時候那,前幾天這邊賣糧的人都要排到街上去了,堵的我這小小的茶館都快要沒辦法做生意了。”

沈晨靄和徐簡聞言,相互看了一眼,沈晨靄乖乖的給茶館結了賬之後,他們兩個人便心情沉重的走出了茶樓。

相伴着走了一段的路程之後,沈晨靄對着走在自己身邊的徐簡說道:“本來我是想着要送你到家的,到進去叨擾一會的。可是現在我突然就想起家裡面還有些事情沒有辦完,今天就請恕我不在遠送了。”

徐簡聞言趕忙回道:“你有事就趕緊去辦,我這邊也只是回家去換一件衣服,馬上就也得出門。不過如果你是想要去打聽一下旱情,那千萬不要忘了告訴我一聲,是好還是壞,總得讓我提前知道一下。”

沈晨靄聽過之後答應了徐簡的要求,倆人此時都沒有太多在寒暄下去的心思了,不過是幾句話之後,便匆匆的告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