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火爆的場面,很快就吸引來了各方的注意。有人注意了,聞訊找過來的人就更多了。如此的反覆循環,還不到一個上午,羅家‘肉’鋪的名號就已經在武威的大街小巷傳遍了。
羅定送‘肉’的地方,正好就是武威這邊客流量最大的集市,在這邊做‘肉’食生意的商鋪不算少數,有不少都是曾經拒絕過羅定的商家。
如今羅定在這裡送‘肉’,對他們生意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擱到前些日子,半天的時間都已經能夠賣出去大半頭的‘肥’豬了,可是從開‘門’到現在,他們卻連一單生意都沒有做成。
‘肉’鋪的老闆們心裡面着急,卻也沒什麼辦法,畢竟人家也沒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不過就是在那裡往外送東西而已。
有機靈的人此時已經猜出羅定這麼做的用意了,但是猜出來又有什麼用那要不是當初有些人欺人太甚,也不會‘逼’的羅定用這種方法來搞宣傳。
還有那缺德的,覺得自己制不住羅定,就派人跑到常遠那裡去打小報告,期望能用常遠的人脈來解決到自己這邊的危機。
得到消息的常遠氣急敗壞的帶着狗‘腿’子趕了過來,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拿在手裡的小‘肉’條,眼睛都有些綠了。那些豬‘肉’最終應該是羅定撐不住的時候賤賣給他的,這些個傢伙手裡面拿的全部都是他常家的‘肉’。
火冒三丈高的常遠撥開人羣,指着羅定他們的‘肉’攤高聲的呵斥道:“羅定,你到底在幹什麼?”
羅定聞言擡頭看了常遠一眼,手上一邊給還在排隊的人繼續發‘肉’,一邊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在幹什麼你難道看不見?給我武威的鄉鄰們發‘肉’呀。”
常遠聞言惱怒的說道:“羅定,你這樣讓別的同行還怎麼做生意?你這是在欺行霸市,你公然的破壞了武威集市的規矩。”
羅定聞言將手上的殺豬刀往案板上一‘插’,對着明顯不帶善意的常遠說道:“你那隻眼睛看到我欺行霸市了?我是強買強賣?還是哄擡價格了?我自己家養出來的東西,我願意分給鄉鄰吃,挨着誰了?說我不守規矩,那行,出來一個跟我說一說武威這邊‘肉’行的規矩是什麼誰定下的,都有幾個人在遵守?只要有人能夠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我立馬就離開這裡。不過要是出來的是常老闆你,那就不用了,你收不收規矩,知道你名號的人都心裡有數。”
常遠說的那些話在羅定看來就是一個笑話,這市場裡面最不守規矩的人就是他了,怎麼還能有臉站出來說別人。
常遠聞言臉‘色’氣的鐵青,哆嗦着嘴‘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身邊的那些個狗‘腿’子見狀,就想要過來給主子出氣。
但是那些老早就等在這裡排隊領‘肉’的人見狀卻不高興了,大清早的在這裡站了半天,不就是爲了領到一塊免費的豬‘肉’嗎
可是好不容易纔快要輪到自己了,卻突然跑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到這裡來搗‘亂’,說什麼羅家‘肉’鋪欺行霸市。
狗屁,有誰見過欺行霸市的人往外送‘肉’的,要是那些個市霸們都如同這位老闆一樣,那他們還巴不得多出來幾個‘欺行霸市’的。但是萬一那個羅老闆要是聽進去了,一生氣就不在免費的發‘肉’了,那自己這邊不就虧到了。
要知道,自己的渾家和大‘女’兒可也是在後面排着的,他們一家三個人這一次就能夠拿回去至少一斤半的豬‘肉’。省着一點吃的話,半個月的‘肉’食就出來了,可不能夠被這些‘混’蛋給攪和黃了。
還在排隊的人中,有他這種想法的還真的不在少數。所以當那個狗‘腿’子想要過去找羅定麻煩的時候,那些排在隊伍裡的人,全部都有意無意的站直了身子,就是不給他們讓路。
被夾在人民的海洋當中,怎麼也遊不過去的常遠幾個人惱羞成怒,常遠隔着人羣,對着羅定叫罵道:“好你個姓羅的,敢給老子玩這招,你給老子等着,看我一會兒怎麼收拾你。”
脫身出來的常遠火急火燎的來到了衙‘門’,找到了那個一直都與自己‘交’好的鋪頭,說自己在集市裡遇到了一些麻煩,讓他趕緊帶着人跟自己一起出去,把那個敢跟自己搗‘亂’的姓羅的給抓起來。
這種要求那位捕頭已經聽了好幾次了,因爲常遠出手大方,他也拿了不少的好出。所以每一次他有麻煩,這位捕頭都會想辦法給他出頭。
這一次當然也沒有例外,一羣人氣勢洶洶的來到了羅定的檔口之前。
此時,得到消息的人已經越來越多,這邊如今也擠得有些水泄不通了。
那捕頭挎着腰刀,指揮着自己手底下的小捕快們把圍在一起的人羣分開。可惜的是忙着沾便宜的武威百姓們,纔不理會那些個官差,現如今對於他們來說,自己和家人口中的‘肉’食,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捕頭眼看着圍在四周的老百姓不配合,立馬瞪着眼睛衝着那些人吼道:“你們這些個傢伙,還不快快讓開,再敢阻擾差爺的公務,我就把你們統統銬起來帶走。”
捕頭的話剛說完,人羣裡就靜了下來。有不少人因爲捕頭的那句話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畢竟要是爲了吃一口‘肉’而惹上官司,那可就不值得了。
就在那位鋪頭見大家對他有所畏懼,準備施展威風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從剛剛排隊的人羣裡傳了出來,只聽她說道:“貴兒,你想把誰銬起來都帶走?”
衆人聞言循聲望去,只見那邊正有一個老‘婦’,帶着兩個二三十歲的年輕‘婦’人站在那裡。
開口說話的那一位正是那個老‘婦’人,就見她滿臉厲‘色’的對着那位剛剛喊話的鋪頭。
那捕頭看到老‘婦’人十分的吃驚,訝異的問道:“娘,你怎麼也過來了?”
問完這句話他在看看四周,發現站在老‘婦’人左面的那個面帶尷尬的‘婦’人正是自己的媳‘婦’,而右面的那一個年輕一些的,則是自己弟弟那剛過‘門’沒多久的弟媳。
再往四面一看,排隊的人羣裡有不少都是看着他長大的老街坊,那些個大爺大媽大嬸子們,此時都在對着他怒目相視。
捕頭媽覺得兒子讓自己在街坊面前丟臉了,所以便怒氣衝衝的看着他。有些心虛的捕頭此時再也不敢抖摟他的威風了,草草的問了幾句話,打了一個過場之後,在一衆長輩們怒其不爭的眼光之中,灰溜溜的帶着他手底下的小捕快們離開了。
危機解除了,羅定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雖然他的確是沒有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但是面對成心找事兒的人,有些事情你做沒做過,在他們的眼裡都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眼看着自家搬來的救兵就這麼跑掉了,常遠不停的在心裡面罵着那個捕頭就是個廢物。幾次的過招之後,常遠都在羅定這裡吃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虧,這讓向來都是無往不利的常遠,心裡面動了真火。
在離羅定檔口不遠處的一間酒樓的雅間裡,有一位正在獨酌的老人在二樓目睹了剛剛集市當中所發生的一切。
雖然酒樓距離事發地點有些遠,讓他只能夠看到畫面,卻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但是憑着那些人的反應,和他們臉上現在的表情,樓中的那位老人就能夠將剛剛發生的事情,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觀看了一場啞劇之後,那位老人對着外面喊了一聲,很快就有親隨應聲進來。老人在那位親隨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親隨立馬就領命離開了。
不一會那位領命離開的親隨便一路小跑着來到了羅定的‘肉’攤旁邊,小聲的對着羅定問道:“這位老闆,請問你是不是曾經與武威軍簽訂過供貨契約的那位羅先生?”
羅定聞言有些驚訝,他想不出武威這邊還有什麼人能夠一口就叫破他的身份。於是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剛剛開口問話的人。
只見那人雖然是一身小廝的打扮,但是身上所着衣物的料子與做工,皆不是普通人家所能夠用的起的,所以在遲疑了一下之後,羅定還是開口回道:“是的,不知這位小哥因何要過來相問?”
那小廝聞言十分客氣的說道:“我家老爺正在對面的酒家裡面吃酒,請先生移步過去相見。”
羅定聞言衝着斜對面的酒家看了過去,上面松鶴樓的大招牌十分的醒目。
這是武威這邊檔次最高的一家酒樓,甚至在整個涼州都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能夠進到裡面用餐的人個個非富即貴,想必這位小廝口中的那位老爺,也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想通了這一點的羅定便沒有拒絕,他將身上有些‘弄’髒的半臂脫下,穿着乾淨的棉衣走出了攤位,對着還在忙碌的二根與柱子二人吩咐了幾句,然後就跟着那位小廝往松鶴樓那邊去了。
看着羅定居然自己走出來了,常遠帶過來的那些狗‘腿’子們開心的不得了,很快就圍了上去。
面對着多人的圍攻,羅定心下雖然在暗自警惕,但是面上卻是不漏聲‘色’,他想要看一看,這位請他過去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眼見着有人拿着傢伙圍了過來,奉命出來辦事的小廝表現的倒是十分的淡定,他看了一眼在外圍抱‘胸’等着的常遠,斟酌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常先生,不論您與羅定老闆有什麼糾葛,都得請你等一下了。我們老爺現在就想要請羅先生過去,所以請您讓一下路好嗎。”
小廝的口氣雖然客氣,用的卻是肯定句,顯然他不相信常遠幹不給他讓路。
常遠聞言愣了一下,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個說話的小廝,半晌之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臉‘色’有些微變,然後他十分不情願的對着自己的那些個狗‘腿’子說道:“你們先把路給讓開,讓他跟着過去。”
狗‘腿’子聞言將路讓開,常遠幾乎是猙獰着臉,看着羅定從他面前從容的走了過去。
看來叫他過去的那一位是常遠還不敢招惹的。看到這一幕之後的羅定心裡面馬上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羅定隨着那位小廝快步的走上了松鶴樓的二樓,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來到了一間雅室的‘門’口,那位小廝對着守在外面的僕人點了點頭,然後緩緩的叩響了雅室的大‘門’,低聲的對着裡面說道:“老爺,秦東回來了。您要找的人,小的給您帶過來了。”
那位小廝的話剛剛落下沒多久,雅室裡面的人就回了一句:“請他進來吧。”
那位名叫秦東的小廝聞言,輕輕的推開了雅室的木‘門’,然後轉過身對着羅定說道:“羅老闆,您請進吧。”
羅定聞言沒有任何的猶豫,邁步便走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別亦難與緋‘色’的落櫻的地雷,謝謝大家的留言。先前你們太沉默了,讓我的心裡很沒底,不知道我寫的這些,還有沒有人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