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靄從來就沒有這麼慶幸,自己這一次的提前回家,要不然讓陳婆子一個老大娘,帶着兩個小蘿蔔頭去應付兩個大男人,那畫面想一想都覺得不穩妥。
那天沈晨靄前腳剛回到家裡,後腳就有人過來敲他們家的院門,問了一聲是誰後,聽聲音不是很熟悉,不過那人說是要找羅定的,沈晨靄就把門給打開了。
他並不認識牛家的人,牛老爹是壓根沒有見過,牛到大過來搗亂的那一回,院子裡面太黑,他也沒有看清楚那個人長什麼樣。
所以剛把門打開的時候,沈晨靄對那兩個人並沒有太在意,以爲他們是羅定認識的人。但是當他發現這兩個人,順着大門的空隙不斷往裡面偷瞄的時候,沈晨靄的警惕心一下子便出現了。
沈晨靄快速的用身子抵住兩扇鐵門,將門與門之間的縫隙縮小,然後沉着臉對着門外的人問道:“你們二位想要找誰?”
聽見沈晨靄的問話,兩個人之中較爲年長的那一個笑着對沈晨靄說道:“我們是羅定那邊的親戚,這不快過年了嗎,就打村子裡面過來看看他。不知道他現在在不在家裡?”
沈晨靄聽過回話之後,半點也沒有放下戒心的意思,他繼續合攏大門說道:“羅定現在再肉鋪裡,你們要是想要找他,就到那裡去找吧。”
聽說羅定沒有在家,那兩個人趕忙說道:“鋪子太遠了,我們就不過去,你開門讓我們進去等着他吧。”
說着那兩個人便想要往裡面擠,沈晨靄當然不能讓他們進來,就推着大門攔着。就在兩邊隔着大門僵持的時候,陳婆子發現外面的事態有些不對,出來想要看一看。
發現外面有人在推門,陳婆子順着大門的縫隙往外面一看,見居然是牛家父子,她立馬不客氣的問道:“你們這兩個破落戶,大白天的堵別人家的大門,是想要幹什麼?”
聽見院子裡還有別人,牛家父子兩一愣,然後牛大隔着大門衝着裡面破口大罵道:“什麼人家呀,親戚過來串門了,居然連門都不給開。就這樣的人家還被人說厚道,我呸呀。”
陳婆子聞言毫不客氣的回敬道:“親戚你們牛家是誰的親戚老羅家有一個算一個你給指出來,看看有沒有一個認的。女兒都進了別人家的大門了,還回來堵前夫家小叔子的大門,你們牛家人都是怎麼想的?還是壓根就沒想過?也是,沒腦子的人想什麼想。”
被陳婆子的利嘴一頓損,牛家父子倆氣的七竅生煙,他們拍着大門喊道:“怎麼不但是親戚,月桂和小山都是我女兒生的,身上也有我牛家的血脈。我們家是他們倆的親外家,這是事實,可不是你們說沒有就沒有的。”
陳婆子聞言譏諷的說道:“當初牛大妞離開羅家的時候,放妻書上可是寫的明明白白的,她牛大妞自打踏出羅家大門的那天起,月桂與小山就在與她沒有任何干系。連她都算不得什麼了,你們這兩個潑皮還打算以孩子們的名義死貼上來,告訴你們沒門。你們走不走再不走我可就要喊人幫忙了,到時候你們想走都走不了的。”
牛家父子倆聞言擡頭左右看了一下,發現旁邊已經有不少的人家循聲看過來了。此時的鄰里之間還是很熱情的,所以看着有人過來找羅家的麻煩,有關係好的人家,漢子們已經等在大門口隨時觀察了。
發現事情的苗頭不對,貌似在這麼發展下去好像他們兩個要吃虧。還算是有點腦子的牛老爹連忙改口說道:“你看你們,這麼激動幹嘛。我們也是因爲想孩子纔會過來看看的。既然你們家不同意,那就算了,我們走就是了。”
說完他拉着還想要叫囂的大兒子,快步的離開了羅家的大門口。
發現那兩個人離開了,沈晨靄快速的關閉了大門,還用拴子將大門給閂上了。隨後他才鬆了一口氣說道:“還好我今天回家的時候隨手就把大門給閂上了,要不然那兩個人肯定會直接推門進來的。”
鳳城這邊的民風一向純樸,家裡要是有人在的時候,院子的大門一般都不會關上的。這一次還是因爲沈晨靄的習慣,纔會在回家之後隨手關門的。
經過這樣的一番打擾,陳婆子越發的不放心這邊了。等到晚上的時候,她做完了晚飯也沒有離開,說是要等到羅定回來才肯走。
沈晨靄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快要黑下來了,再晚陳婆子一個人就要走夜路了。所以他還是說道:“羅定這幾天都要戌時過後纔會到家的,你要是真的等到那麼晚,我們也不放心讓你自己一個人回去。到時候還得讓羅定去送您,那家裡不就還是留我還兩個小的了。所以呀,您還是趁着現在天還有亮,趕緊回去吧。”
見陳婆子還是在猶豫,沈晨靄只好無奈的說道:“您要是實在是擔心我們,那我就去豬棚那裡牽一條大狗過來,有它在您總能夠放心了吧。”
說着沈晨靄便出了門,從豬棚那裡將身形魁梧的悶頭給牽回來了。
看着沈晨靄真的牽了一條看家狗回來,陳婆子這纔算是放了心,收拾好東西之後,快步的離開了羅家。
悶頭是羅家四條狗裡面唯一的一條公犬,它的體重與體型都要大上虎子一圈。這隻狗也很有性格,羅定之所以會叫它悶頭,是因爲這隻狗平時很少會叫,帶它上山遇到獵物的時候,悶頭從來都是一聲不吭的跟在目標的身後,趁其不備一擊致命。
這條狗很喜歡安靜,沈晨靄給它餵過晚飯之後,它沒有選擇留在暖和的屋裡,而是跑到了院子裡的狗窩,趴到裡面閉目休息了起來。
鳳城這邊的冬季沒有任何的農活,爲了節省燈油,除非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不然農戶人家都是吃過晚飯之後,便會吹燈休息的。
所以酉時剛過沒多久,鳳城西面的平民住宅區,還亮着燈的人家已經沒有幾戶了。就在這一片寂靜的夜色中,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小心翼翼的接近了羅家。
等到月光照到那兩個人影,離進了仔細一看,發現那兩個人正是下午堵過羅家大門的牛氏父子倆。
藉着月光,牛老大輕手輕腳的走到自己父親的身邊,低聲的問道:“爹,咱們這麼做能行嗎?要是被人發現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牛老爹輕輕的呵斥了一下自己的兒子,卻還是回道:“掉什麼腦袋,不讓人發現不就得了。羅定這些年生意做的那麼大,他那個契弟一幅畫就能賣好幾十兩的銀子。這麼好賺,他們家裡還能沒錢我都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幾天羅定回來的都晚,那個多管閒事的老婆子現在也已經離開了。如今這個家裡就只有羅定那個瘸了腿的契弟和那兩個小兔崽子。這麼好的機會在不下手,以後就遇不到了。你難道還真的想讓王家那羣打手抓住之後給到礦山去挖煤窯呀?”
牛大想到王家的那羣打手,心裡面就是一個哆嗦。於是他也不在猶豫,對着他老爹問道:“爹,咱們要怎麼辦?”
他爹看了看羅家那座高牆說道:“一會你拿着傢伙事兒,踩着我先翻牆過去,進屋之後就先把那個瘸腿的給制住。我就跟在你後面,那兩個小兔崽子就歸我了。等到把他們都給控制了以後,先把他們家值錢的東西都給裝起來,然後把那個兩個小兔崽子塞進麻袋裡帶走,最後再把那個瘸腿的做掉。等到咱們離開羅家之後,就找個人把那兩個小兔崽子遠遠的給賣了,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誰能知道是咱們乾的。”
牛大聽過之後覺得他爹的這個辦法可行,於是就拎着木棒,踩着他爹的肩膀,翻過羅定家的大牆,蹦到院子裡去了。
牛大的腳還沒有落在地上,早就聽到動靜的悶頭便衝着他撲了上去,目標就是羅大的脖子。
受到襲擊的牛大反應還算是快的,他迅速的用手上握着的棍子擋住了悶頭的襲擊,但是悶頭的反應也不不慢,它沒有去咬棍子,而是衝着牛大握着棍子的手咬了過去。
這一次牛大沒有躲的過去,鑽心的疼痛讓他瞬間就喊了出來。
沈晨靄在屋裡面聽到叫聲,便覺得不好,他讓月桂趕緊帶着小山藏起來,自己則拎着放到門後的鐵杴,打開房門快步的走出了屋子。
一出房子,他就看到了正在院子裡和悶頭撕扒的牛大,知道他們肯定是不懷好意的,所以沈晨靄也沒有客氣,揮起鐵杴衝着牛大的臉上就拍了下去,只聽着一聲慘叫,牛大捂着臉便倒了下去。
此時牛老爹也已經跳進來了,他的手上拿着麻袋繩子與一口長刀,他看着兒子滿臉是血的倒在了血泊裡,便凶神惡煞的衝着沈晨靄揮舞着自己手上的刀子。
但是他還是不敢輕舉妄動,因爲沈晨靄手上拿着的傢伙比他長,一旦他要是靠近了,吃虧的肯定是自己。但要是不動手,時間拖的越長對他們越不利。
這時的牛大已經被悶頭拖拽啃咬的無法反抗了,只剩下躺在地上抽搐哼哼的力氣了。牛老爹見狀想要逃跑,但是前面是端着鐵杴的沈晨靄,後面是羅家的大牆,他根本就沒有逃跑的路線。
而這時候在屋裡的兩隻小狗也跑了出來,衝着倒在地上的牛大不停的撕咬,悶頭卻在此時鬆了口,不聲不響的繞到了牛老爹的身後。
就在它準備撲上去的時候,靈敏的耳朵卻前後的動了幾下。然後悶頭便放棄了進攻,擡頭看着院牆。
此時院牆上已經又爬上了一個身影,悶頭的視力很好,它一下就看出那是自己的主人,於是在院子裡面衝着牆上的人影搖尾巴。
趴在牆上的羅定沒有理會自家狗狗是示好,他先是居高臨下的觀察了一下院子裡的情況,然後毫不猶豫的選了一個方向跳了下去。
牛老爹此時正在與沈晨靄對峙,耳邊突然的噗通一聲讓他嚇了一跳,轉過頭髮現跳進來的居然是羅定,嚇壞了的牛老爹揮着刀衝着羅定便刺了過去。
還沒等到他的刀刺中目標,他握刀的手就已經被羅定給掐住了,氣急的羅定手上一用力,就聽得骨頭一陣的脆響,然後便是牛老爹的慘叫聲,而那把被他握在手裡的刀,也落到了地上。
沈晨靄見狀上前一步,一腳將那把刀踢的老遠,然後對着掙扎要想要起身的牛大又是一鐵杴,徹底的讓他爬不起來了。
羅定那邊也已經結束了戰鬥,牛老爹的手骨腿骨基本全都已經摺掉了,此時正被紅着眼的羅定掐着喉嚨。
沈晨靄一看羅定的樣子便覺得不對勁,他眼中的殺氣實在是太重了,這明顯就是想要牛家父子二人的命。
雖然這兩個人的確是該死,但是絕對不能是現在,要是羅定真的失手將人給掐死了,不管是什麼情況,到了府衙那裡就免不了的要被押解問案的。
所以沈晨靄趕忙衝過去,一邊讓羅定鬆開手,一邊安撫着他有些失控的情緒。
經過沈晨靄的安撫,羅定很快便恢復了理智,他將已經癱軟的牛老爹,往他兒子那裡一丟,叫悶頭看着他們,自己則帶着沈晨靄去給那些在外面拍門的鄰居們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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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剛纔牛家父子相繼的慘叫聲,和狗崽子們的吠叫聲已經驚動了左鄰右舍,有不少的人家關心的過來打探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