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靄厚起臉皮,頂着陳婆子異樣的眼光,表面上裝作是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進了家門,其實他心裡也在爲自己剛纔的犯二而羞愧不已。
羅定可不管這些,晨哥兒對自己的態度最近好不容易纔改變了一些,現在誰都不能夠阻止他享受心中的歡/愉。
陳婆子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的打量了許久,將他們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她知道沈晨靄的態度比起她初來的時候已經變了許多,這也讓她打從心眼裡爲羅定高興。
沈晨靄硬撐着樣子送走了還想在打探什麼的陳婆子,心說陳嬸這愛好八卦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從她那裡聽別人八卦的時候還覺不出什麼,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就只想找個藉口讓她趕快走。
回到屋裡之後,羅定已經將做好的晚飯端上餐桌了,小月桂還在忙着往炕桌上面擺放碗筷,這孩子一向勤快,這一點連沈晨靄這個大人都要自愧不如。
晚上吃飯的時候,沈晨靄將剩下的那些銅板都交給了羅定。不要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只是遵照本能的就去那麼做了,因爲下意識裡他覺得錢還是應該要交給羅定管,而他只要每天等着領零用錢了可以了。
遵照本能上交小金庫的沈晨靄此時心裡卻在默默的流淚,他暗中嘀咕道‘爺爺呀,老爹呀,這是咱們沈家男人的宿命嗎我記得當初你們二位的口袋裡,就從來都沒有超過200塊錢的時候。現在終於輪到我了,貌似我比你們還要慘一些,我連一個銅板都忘了留下來了。’
比起沈晨靄的暗語,羅定那邊的反應就直白的多了,他拿着那串剩下的銅子,有些不知所措,沈晨靄工作纔沒幾天,距離他發工資還要有一段的時間那,他是從哪裡得來的這些錢那
似乎是看出了羅定的疑惑,沈晨靄一邊咀嚼着嘴裡的飯菜,一邊小聲的說道:“閒着沒事的時候畫了幾個扇面,被來書店的客人相中給買走了,這些錢是小老闆按着規矩分發給我的。”
聽了沈晨靄的解釋,羅定纔算是恍然大悟,難怪他這些天總是看到沈晨靄在那裡寫寫畫畫的,原來他是在忙活這些東西。要是這樣的話,那自己買給他的那些禮物還真是買對了。
想到這裡,羅定用手指將那串銅錢一分爲二,他自己留下了一半,另外一半則還給了沈晨靄,讓他自己留着用。
收了沈晨靄銅錢的羅定顯然是心情大好,就見他連自己的晚飯都顧不得吃,起身就拉開了一旁炕櫃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幾個小瓷盒,遞給沈晨靄說道:“我最近總在看着你寫寫畫畫,就想着這些東西應該是你能用上的。”
沈晨靄聞言疑惑的接過羅定遞過來的那些盒子,打開一看,發現裡面全部都是繪畫的時候將要用到的一些顏料。
這個禮物可真的是讓沈晨靄太過意外了,不過這些禮物可算是送到他的心裡面去了,因爲他最近正好就在爲繪畫的顏料鬧心那。
古代人繪畫的原料多取自帶顏色的礦物與植物,有很多珍貴的顏料,根本就是用同一色系的彩色寶石研磨出來的,其價值自然也就是不言而喻的了。
沈晨靄先前創作出來的那些扇面裡,之所以絕大多數都是各種的書法作品,除了扇面不大,書法好發揮這樣的原因之外,另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的手上沒有顏料。
畫喜鵲蹬梅和魚戲蓮葉的時候,梅花與鯉魚的紅色用的都是從小老闆那裡借過來的硃砂紅,但是也就是這些了,小老闆本人並不擅長作畫,所以他那裡除了圈閱賬本會用到的硃砂紅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別的顏色了。
不甘心創作之路被限制住的沈晨靄,也曾到隔壁的水墨鋪子裡去打聽各種顏色調色盒的價格,不過問出價格之後,沈晨靄原本就忐忑不已的心情,就更加的沒底了。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問題最後卻是羅定幫着解決的。
拿着那些顏料盒,沈晨靄小心翼翼的將它們給打開,每個盒子裡都有一種顏色,其中兩種是礦物的,另外兩種則是植物的。
礦物與植物的顏料盒很好分辨,礦物的顏料由於都是碾磨之後水飛出來的,所以大多數都是成粉末狀態的。那兩盒礦物質的顏料,一盒是由赭石研磨出來的,另外一盒則是雄黃的粉末。
而植物的顏料盒則大多數都是用熬製等手段,將植物裡面的色素提取出來的。爲了便於保存那些被提取出來的顏色,人們會往裡面添加一些東西,將它們製成胭脂餅。
沈晨靄這次得到的這兩種植物的胭脂餅,一種是從紫梗裡面提取出來的濃紫色,另外一種則是從紅藍花裡面提取出來的,一種淡藍色的顏料。
雖然只有四種顏色,但是對於沈晨靄來說這可是幫了他的大忙了。欣喜不已的沈晨靄抱着那些顏料盒眉開眼笑,羅定看着他高興的樣子,自己的心裡面也覺得無比的歡喜。
得到顏料盒的沈晨靄可謂是如虎添翼,他在創作扇面的時候,也開始摒棄那些簡單的書法,往工筆與水墨書畫上面發展了。
沈晨靄在不去刻意模仿別人的時候,他自己的畫作還是很有幾分靈性的,在加上扇面的篇幅很小,所以沈晨靄給它們定的價格都不算太高,因而他畫的那些扇面,在那些年輕的學子們之間,還是很有市場的。
每一天,沈晨靄畫的那些扇面總能夠賣出去一、兩幅,比起那些掛在牆壁上,大半個月都不開一回張的長幅書畫,沈晨靄對他現在的這個業績已經感到很滿意了。
但是光靠畫扇面,並不可能讓沈晨靄幹上一輩子,更何況看到他們這邊的生意好,這條街上已經有不少別的商家開始仿照着他們的方法在做生意了。
短時間裡這些人也許對他還構不成什麼威脅,但是時間一長,客人是一定會被分流出去的。所以即便是知道長幅的書畫作品不好賣,但沈晨靄還是決定要試一試了。
這幾天沈晨靄除了繼續畫扇面之外,歐體、顏體、柳體的一些知名的作品他都臨摹了幾幅,然後把它們掛在書店最顯眼的位置上。
這些天雖然也有逛進來的客人對這些作品表示出興趣,但是卻都表示有些貴,所以雖然問的人不在少數,但是真正肯花錢買的卻還沒有。
面對這種情況,沈晨靄還是咬着牙沒有降價。因爲他知道,長幅的作品與他平時畫的那些扇面不同,扇面那種東西只不過是個把玩的物品,要價貴一些還是便宜一些都不會有人在乎。
但是長幅的作品不一樣,那是一位作者身份與畫工的一種展示,如果他現在給這些長幅降價了,那麼以後有云霧散人落款的作品,想要把價格在漲起來可就難了。
面對着沈晨靄的堅持,作爲書店主人的徐簡也給予了他相當大的支持,他沒有爲了讓那些長幅快點賣出去而衝着沈晨靄施壓,而是十分平和的告訴他,那些書畫可以一直都掛在他店面的牆壁上,掛多久都沒有關係。實在不行沈晨靄還可以與他一起去科舉,保人徐簡都可以替他找的。
沈晨靄聞言心裡真的是十分的感謝,他也是前幾天才知道過了年之後便是鳳城裡,三年兩次的縣試,徐簡就是爲了參加這次考試,想要專心的複習,纔會在外面貼那張招工啓事的。
對於徐簡的熱心,沈晨靄只能表示遺憾了,讓他去參加科考,在沈晨靄看來這是不可能的。
四書五經這些書籍,沈晨靄倒是看過的,但也只是看過,想要讓他倒背如流,那在短時間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說從裡面摘抄出一些句子,以那句子爲破題,寫一篇八股的辯論文出來,那根本就是再要他的命。
好,就算他能夠咬咬牙,將那些書都背好,再能依葫蘆畫瓢的寫出一篇八股辯論文。但是古代科舉要看的可不僅僅是這些呀。在報名的時候,每個學子都是要在府衙裡留下本人的詳細資料的,裡面最重要的一條便是曾祖父、祖父、父親與母親的姓名與籍貫。
沈晨靄上那裡去找那些人去,實話實說的話會不會被縣太爺以咆哮公堂的罪名給壓進大牢裡去?
就算是點子正,胡亂填寫混過去了,那些造假的簡歷也終歸是一個隱患,將來一旦被人給查出來了,不但是沈晨靄他自己,就連給他做保人的那位學子也要跟着他一起受連累的。
這麼費力又不討好的時候,幹嘛要去做那?
莫不如就這麼老老實實的研究他的書畫,說不定以他的天資在加上一些勤奮,就能夠做出一些成績。即便是成不了一代名家,能夠留下一些作品給後世的人們品評,也算是他沈晨靄沒有白來這一趟。
抱着這樣的信念,就算是長幅遇冷沈晨靄也沒有絲毫的氣餒,每天還是在不斷的創作,在不斷的尋找錯誤的同時,也在不斷的精鍵着自己的技術。
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沈晨靄不斷的磨練自己的同時,一位大客戶也緊跟着找上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三章更新完畢,感謝大家的支持。
努力寵愛沈晨靄的羅定,把全部收入都上交然後在乖乖等着領零用錢的沈晨靄。這兩個人還真說不好哪一個纔是‘妻管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