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趕忙伸手捏緊了帕子,誰知一不小心,帕子從手上滑落。
她慌了神,俯身就要去撿,檀霄也着急的俯身幫她撿帕子。
猝不及防之下,兩人的額頭撞在一起,忘憂“噝”的倒吸一口涼氣,估計疼得不輕。
檀霄也趕忙輕輕揉了揉額頭,擡眼間,注意到忘憂狼狽的模樣,不由朗然笑出聲。
忘憂皺眉,看他臉上疏朗笑容,一時間發了怔,眨了眨眼道:“我就說,你笑起來更好看。”
檀霄恍然意識到自己剛纔笑的那般輕鬆愉悅,臉上笑意當即收斂,自嘲道:“我以爲,再也沒有任何人,能讓我爲她而笑。忘憂,謝謝你。”
忘憂微微咬脣,湊近他面前,雙脣迅速貼上檀霄的脣,頗有些不依不撓的意味。
檀霄沒想到忘憂竟又主動吻他,毫無防備之下,當場跌坐在地。
忘憂順勢撲在他身上,望着他的眼睛道:“檀霄,你是我的,即使你不會愛上我,我相信,你也不會愛上別人。”
檀霄哭笑不得,以手肘支撐着地面,無奈嘆氣:“你應該,爲自己留一條後路。”
“不要後路,我只要你一個。你要是不愛我,我就生生世世孤獨終老。”忘憂說着,雙手攀附上他的肩,趴在他的胸口,感受他身上檀香夾雜的蘭花香,微眯着眼,一動不動。
檀霄望着她微閉的雙眼,心頭柔軟的如同雲團。同時,腦海中卻浮起一段記憶。
漫無邊際的四季海棠花叢中,檀霄捧着一本書,躺在花叢中,枕着手臂翻看。
【一身冰藍色衣飾的女子緩步走到他身側坐下,緩緩靠入他懷中,趴在他的心口處,聽他的心跳。
繼而,女子緊皺了眉,柔聲問:“檀霄,你是不是根本不愛我?”
檀霄不由有些好笑,將書放在花叢一側,疑惑道:“爲何這般問?”
女子微咬朱脣,低着頭道:“我聽人說,若是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那這個女人投懷送抱,這個男人一定心跳很快。可你的心跳,很平穩,跟平時並無兩樣。”
“單憑這個,就能說明什麼嗎?”
檀霄輕笑,伸手梳理她如雲秀髮,“如果,你要心跳,現在就可以。”
女子茫然看着他,問道:“那要怎麼做,才能聽到心跳加快呢?”
檀霄迅速翻身,將女子壓在身下,輕柔吻上她的脣,淡笑道:“你再聽聽,是不是心跳加快了?”
女子狐疑蹙着眉,側耳再次湊在檀霄心口處,繼而,眼中漾開柔柔笑意……】
忘憂趴了一陣,驀地感覺到檀霄胸口處劇烈跳動,微睜開一隻眼,笑着道:“你的心跳,怎麼突然那麼快?”
檀霄心頭一震,連忙扶着忘憂站起身,低着頭道:“我送你回去。”
忘憂一臉茫然,還沒來得及鬧清楚是怎麼回事,已被檀霄握緊了手,施法回往本草司,就連掉落在地的帕子忘了撿。
旋身落在本草司後園,檀霄鬆開忘憂的手,籲口氣道:“早些休息吧!有時間,我會來找你。”
忘憂點點頭,一言不發。
檀霄轉了身,快步離開。
忘憂慌不迭叫住他:“檀霄!”
檀霄放緩了步子,等着她說下去。
忘憂擰眉道:“你還欠我一個晚安吻。”
檀霄沒做聲,再次加快了步子,這一次,走的更快。
忘憂失望嘆口氣,轉身準備回房。
她剛轉了身,卻看到君遷子站在她身後,凝眉吸口氣:“我等了你很久,還擔心風亦神君會找你麻煩。不過現在看來,有檀霄神君護着你,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忘憂微垂着眼,心不在焉道:“你的關心,用在蘇合身上就好。用在我這裡,實在太浪費了些。”
君遷子微微皺眉,吸口氣道:“我只是來給你提個醒,不要招惹風亦神君。風亦神君表面上看起來還算好相處,可骨子裡,多少有些傲氣。千年前,還曾和檀霄神君大打出手。”
“我沒招惹他,是他非要來招惹我,這能怪我嗎?”
忘憂不耐解釋着,繼而想了想,撇了撇嘴:“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如果,你能不再替蘇合說好話的話,咱們會是最好的朋友。”
君遷子神色爲難,默了默,轉身離開。
忘憂轉身望着他的背影,慎重道:“君遷子,我也給你提個醒,你喜歡蘇合,終究不會有好結果。”
“若爲飛蛾,何怨何悔。”
君遷子自嘲一笑,回頭看一眼忘憂:“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會改變。”
“你……真傻。”忘憂不知還能說些什麼,只是覺得,君遷子真的很傻。
君遷子笑了笑,轉身深吸口氣,大步離開。
夜已深,園子中已是寂靜一片,忘憂擡眼看了看天邊明月,舒心一笑,回房休息。
回到藥香殿,檀霄心緒沉沉的站在迴廊中,頓住腳步,腦海中始終揮不去忘憂和縈藍交錯的容顏,心底亂成一團。
杜衡靠在抱廈側面的藤椅上打瞌睡,頭一歪,立刻醒轉。
他皺了皺眉,剛一睜眼,就看到檀霄已經回來,忙不迭站起身走到他身側,問道:“神君,您是去了哪裡?怎麼這麼晚纔會來?”
檀霄吐口氣,淡聲問:“杜衡,你說,如果你面前,忽然出現一個和你曾喜歡過之人,長得有些相像之人,你會不會,總是把她誤以爲,是你曾經喜歡過之人?”
杜衡微低着頭,想了想,嘆口氣道:“神君,您說的是那個小藥仙吧!”
檀霄緘默,算是默認。
杜衡抿了抿脣,撇嘴道:“她的眼睛,的確像極了縈藍上君,可您要明白,她不是縈藍上君。如果您是因爲她和縈藍上君相像而對她有好感,與她來說,很不公平。”
檀霄仍是沉默,緊蹙着眉,轉了身進入大殿,緩步朝寢殿方向走。
杜衡納悶不已,想不通檀霄究竟是怎麼了。
忘憂出現在檀霄面前也有些日子了,怎麼這會兒檀霄忽然問起相像之事?
總是想不通,杜衡納悶撓撓頭,吐口氣轉了身,回自己的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