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染思忖了一陣,將墨玉玦提在指尖晃了晃,若有所思:“這墨玉玦暫時就先放在我這兒,回頭我與檀霄將此事說一說,有用到你的地方,自會請你來。”
“既如此,我便先行離去。”君遷子拱了拱手,轉身便走。
時染頷首,兩人一同朝抱廈處走去。
誰知兩人剛走到抱廈附近,便看到着了一身灰白色衣袍的石長生快步走到涼亭處,停在檀霄身後,恭謹施禮:“木藥司石長生,見過神君。”
君遷子與時染對看一眼,加快步子出了抱廈朝涼亭趕去。
辛夷也察覺到情況實在有些不對勁,君遷子來藥香殿也就罷了,這事兒算正常。可石長生突然跑到藥香殿來,那可就有點不對勁了。
聽到說話聲,檀霄折身看向石長生,淡聲道:“起來吧!”
石長生應了聲“是”,站起身之後,微低着頭道:“神君,我今日來,是有件事想要與神君說。”
彼時,時染與君遷子也已趕到涼亭處。
君遷子疑惑看着石長生,神色肅然,問道:“長生,你怎會突然來此?”
石長生並不理會,抿了抿脣道:“我來此,是爲了將白薇上仙與魔界之人勾結,陷害忘憂姐姐之事告訴神君。我知道,仙君您爲了蘇合仙子,不肯說出實情,可我沒什麼好怕的,忘憂姐姐待我好,我不能忘恩負義。”
君遷子倒吸一口氣,皺眉道:“我並非不說,而是需要一個契機。方纔我已經與時染神君將所有事說清楚,你並不瞭解實情,還是別亂說的好。”
石長生咬着脣,深呼吸一口氣:“可我還是要說。”
檀霄聽着石長生所言,皺緊了眉,冷眸掃向時染與君遷子,問道:“君遷子,究竟怎麼回事?魔君修熠對忘憂做的那些事,真是白薇主使嗎?”
君遷子神色凝重,頷首道:“確實如長生所說,忘憂雙目被毀,被迫喝下黑蛇血,都是白薇上仙屬意魔君修熠所爲。這些都是蘇合親耳所聞,絕無半句虛言。”
“那蘇合又是如何得知?”
“據蘇合所言,那日看到您與時染神君同去魔界,便跟隨而去。兩位神君離開後,蘇合併未立刻離開,所以才偷聽到魔君修熠所言的實情。”
檀霄掌心不由一緊,心尖一陣刺痛,深吸口氣強自鎮定,冷聲問:“白薇現在可還在仙草園?”
辛夷聽的滿腔憤怒,連忙上前道:“她還住在本草司,每日都會來一趟,被時染攔在門口不讓進來。每一日,她都會在門口站一會兒才走。”
“既然還在仙草園,我便試一試,讓她親口說實話。”
檀霄緊蹙着眉,走至時染面前:“時染,這次又要勞煩你,變作魔君修熠的模樣,約白薇見面。”
時染嘴角不動聲色的抽了抽,乾笑一聲:“爲何又是我?你自己爲何不變?”
“你也知道,我這性子與修熠實在差別太大,又不會演戲。所以,只能勞煩你。”檀霄倒是一點不掩飾自己的缺點,說的極認真。
時染嗤笑一聲,撫了撫袖擺唉嘆一聲:“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我就辛苦這一回,再幫你一次。”
說話間,擡手將墨玉玦遞到檀霄面前,挑了挑眉:“剛巧有這個,我就是變作帝君的模樣,她也認不出來。”
“那就再好不過。”
檀霄並不多言,凝眉看向君遷子:“此事萬不可打草驚蛇,就連蘇合,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你也不能透露半個字。”
“小仙明白。”君遷子慎重頷首。
時染嘖了一聲,納悶問道:“可問題是,我要何時約她見面合適些?”
“今日君遷子剛來過,未免她起疑心,還是明日吧!”檀霄說話間,重又轉了身望着蓮池。
時染知他這些時日每日都在牽念忘憂,也不好多說,衝君遷子與石長生擺擺手道:“既然事情這麼定下來了,君遷子,你就帶着石長生先回去。”
君遷子心緒沉沉點了點頭,對石長生道:“長生,這下你該放心了,隨我回去吧!”
石長生撇了撇嘴,微一點頭,跟着君遷子一同離開。
待君遷子與石長生走遠,時染才喋喋不休的說起來:“你應該知道,墨玉玦是白薇的東西。可我沒想到,她竟利用墨玉玦施變化之術瞞天過海,置忘憂與死地。還有,你怎麼都不問問,我這墨玉玦是從何處得來?”
“我只知這東西是墨玉玦,卻並不知道如今在白薇身上。至於爲何又輾轉到你手上,就更是不清楚。”檀霄邊說着,邊折轉身回大殿。
時染仍是難掩情緒上的激憤,將從君遷子那裡轉述來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清楚楚。
一件事兒,從連雙嘴裡傳到君遷子嘴裡,又從君遷子嘴裡傳到時染嘴裡,這會兒,檀霄纔算得知真相。
聽完釋時染所言,檀霄手指驀地一顫,轉了身,眸色幽冷看着時染,勉強維持着平靜,問道:“忘憂如今在何處?”
“我若知道,還會與你說這麼多?”
時染兩手一攤,不耐睨了他一眼,繼而嘆口氣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想忘憂應該沒事。若是有事,君遷子和那隻貓妖怎會不說。”
“白薇,若這些事真是她所爲,就當是爲了忘憂,我也不可能放過她。”
檀霄暗暗緊捏着掌心,深吸口氣蹙眉看着時染:“明日,我隨你一同去,定要聽她親口將所有事情說清。或許,之前鼠精之事也與她有關。”
“鼠精?”
時染納悶皺了皺眉,問道:“鼠精又是何時發生的事?”
“此事已過去將近兩年,當時我只懷疑那鼠精與魔界之人有關,後來又覺得,魔界之人沒理由對忘憂下手。只是若說是白薇,也於理不合。白薇那時並未來仙草園,未必知道忘憂的存在。”檀霄轉了身,邊走邊淡聲道。
時染輕笑一聲,搖着扇子道:“管他是誰指使,明日我變作魔君修熠的模樣試她一試,把在忘憂身上所發生的所有事,一一問個清楚,不就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