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這些日子在忙什麼?”這是皇帝自知曉十娘懷雙胎後,第一次踏入瑤華宮。
“許久沒在養心殿見到你。”皇帝幫十娘把耳邊散落的碎髮別在耳後,摸了摸她的臉,“丫頭不來陪朕,朕只好來尋你。”
十娘自懷孕後,就很少入養心殿伴駕。倒是在關雎宮給皇后請安時常能見到皇帝。
皇帝特意來看她倒是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奴婢不過是每日裡吃了睡,睡了吃罷了。”十娘笑笑,“肚子太大了,有些吃力,奴婢現在可幫不了皇上墨墨了。”
“少了丫頭,其他人笨手笨腳的,連個墨都墨不好。”
“那皇上可得獎奴婢,像奴婢這麼心靈手巧的可不多!”十娘順着皇帝的話自誇,逗的皇帝大笑。
“怎麼?”皇帝看十娘一臉忍耐,關切道。
“孩子,在動。”十娘不自然道。皇帝對她的孩子是忌諱的,從他知道孩子的情況後。
“孩子,動的頻繁麼?”皇帝有些冷淡的問道。
“您跟孩子打個招呼吧。”十娘拉起皇帝的手,放在了自己肚子上。
“他,他真的在動!”皇帝有些微微詫異,之後就是一種血脈相連的微妙感覺。
“孩子們在跟他們阿爹打招呼呢。”十娘把自己的手也附在肚子上,“寶寶,爹爹很愛你啊。不管爹爹對阿孃或者你做了什麼,都是爲了帝國好。”
“你阿孃纔是真的愛你。阿爹聽說你阿孃一直在給你做小衣服,你們一定要乖。”對着那雙杏核圓眼,皇帝移開了目光。
“針線上的人不夠麼?朕讓皇后再撥人給瑤華宮。”皇帝把手從十娘肚子上移開,“仔細眼睛。”
“不用麻煩主子娘娘撥人,針線上的人儘夠了。奴婢不過是趁着有時間,想爲孩子多做一些,也算是奴婢盡了當孃的心了。”
十娘聽到皇上的話,就知道他軟化的心再一次關上了。只好輕聲答道。
皇帝從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十娘一向明白他的冷漠。
一向懂事乖巧的她,坐直了身子,鄭重道,“皇上放心,奴婢知道怎麼做。杜家不是白家,爲孩子做任何事情奴婢都甘願。”
十娘忍着心酸,望着皇帝,“如果,奴婢有幸生下兩位皇子,還請皇上留他們一命。把他們送出宮去吧。”
“孩子他阿爹會記得他阿孃的。”皇帝沉思,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十孃的請求。良久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爲了皇上的天下,奴婢懂。”十娘即使心內明白,終究也會爲孩子心疼。
“你歇着吧,朕得回養心殿批摺子。”皇帝對着十娘道,“南邏的鹽稅和摺子也該到了。”
皇帝看十娘一副沒反應的模樣,“你三叔的嫡子,協助朝廷辦差,也該到京了。”
“六哥哥?”十娘心裡一驚。下意識地迴應皇上的話,“三叔沒回京?”
皇帝一挑眉,“你叫他什麼?”
“叫他三叔啊。”十娘關切的問道,“我三叔他……”
皇帝並未回答她問題,“你叫杜子云什麼?”
“六哥哥啊,”十娘不解的望向皇帝。
皇帝輕聲道,“不許叫朕之外的人爲六哥哥!”
十娘瞭然,莞爾一笑,“雲哥行六,六姐也這麼叫,我們家姊妹都按序齒稱呼。”
“不許。”皇帝堅持道。
“是,奴婢知道了。”十娘乖巧的笑笑。
“三叔這回可不能再罵雲哥沒出息了,雲哥都能給皇上您辦差了。”壓下心底的焦慮,十娘笑着給皇帝閒話,“說起來,也有幾年沒見到三叔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一向可好?”
“你三叔倒是個人才。朕留他辦事,他脫不開身,便派了自己兒子回來親自給朕送摺子。”皇帝想到杜賢雨的舉動,一笑,“正好,鹽稅也要調運回京,朕就準了杜子云協助朝廷的人辦差。”
“三叔一向是看不得雲哥閒。”十娘聞言一笑,“就是不知道他把雲哥打發回來,能給皇上您到來什麼好消息。”
“好消息?左右不過些抱怨當地鹽商的話罷了。”皇帝語焉不詳,一雙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十娘。
十娘心內一驚,忙起身行禮,“奴婢逾矩了。”
“無妨,起來吧,沒得折騰自個兒身子。”皇帝淡淡道。
十娘慢慢起身,“奴婢不打擾您批摺子了。”
“行了,朕走了。”皇帝摸摸十孃的頭,“你也早點歇着吧。”
十娘點頭,“知道了。您晚上也別忙太晚,當心身子。”
想了想,又提醒道,“今兒是十五,關雎宮給您備着宵夜。您別忘記了。”
“朕過幾天再來看你。”皇帝看十娘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心軟道。
“嗯,奴婢恭送皇上。”
皇帝出了瑤華宮,帶着太監宮女一行人往養心殿方向去了。
等皇帝一走,十娘回到西側殿,急忙喚人,“入畫,入畫!”
“哎,小姐,奴婢就來。”剛從小廚房端吃的回來的入畫忙應道。
“下去吧你們。”十娘揮退了殿內的小宮女,在入畫疑惑的眼神中問道,“我六姐走了多久了?”
“王妃這會子怕是應該到了府裡了。”入畫算了下時辰回道。
“六姐進宮了讓她立即來見我。”十娘沉聲道,示意入畫伏到她嘴邊,對着入畫的耳朵悄聲道,“南邏怕是不平靜了。”
“小姐,那……”入畫嚇了一跳。杜家雖然有爵位,但說到底還是這個做官有本事的三老爺撐着。
“我三叔那人,不會輕易被拿捏住。現在六哥纔是那起子人下手的對象。必須護住他。”十娘鎮定中帶着一絲冷漠,“但願我大伯動作能快些。”
玉京,杜府。
“老大,按小主說得辦。”老夫人看大老爺沉思,先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娘,那之前的佈置?”大老爺謹慎,想了很久道,,“不如這樣吧,送子田和大房的孩子去歷練。六哥兒其他人依舊考取功名。”
大老爺不忍心放棄家族佈置了那麼久的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不忍心送家族孩子去那地兒搏命。
大房有爵位,他的嫡子會繼承爵位。孩子愛讀書,也就沒有強迫他非要走那一條路。現在看來,終究這是他的命。
但家族的其他哥兒,沒必要陪着他去那地兒一起去送命。
“大伯,六娘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六娘想到十孃的囑託,開口道。
“王妃請說。”大老爺恭敬拱手。
六娘看他恭敬的對待自己,忙側身避過。讓他不必多禮的話卻不再說,她大伯父一向謹慎。
他那舉動既是敬着自己,也是提醒自己。提醒自己,她到底不只是杜家的姑娘了,她還是皇家的人。
“我相信大伯的考慮自有您的道理。但論道對帝心的揣測和了解上,咱們是不如妹妹的。”
“是這個理兒,小主在皇上身邊,有些事到底比我們知道的多些,比我們強。”老夫人讚許的看了眼六娘。
“三房那邊?”大老爺爲難,“三弟怕是不會輕易答應。六哥兒是三房唯一的子嗣,送他入了那地方,真能成麼?”
“不,你三弟怕是早已經感到了來自他政敵的壓力和威脅了。”老夫人看六娘一副擔憂的模樣,拍拍她的手以示安穩。
“鹽政,歷來沒有幾個人能在這位置上善了。你三弟就是清楚這一點,才把七娘嫁回了玉京,才把九娘選到商戶人家。”老夫人想到她如花似玉的九娘就有些心酸。
收拾起旁的心情,老夫人繼續道,“你三弟平日裡胡鬧,大事上一向敏銳,你給他去信說明情況,他自然會讓雲哥兒回京。”
“不用了。”對上老夫人和六娘不解和擔憂的眼睛,大老爺嘆氣,“娘,咱們南邊的人傳回消息,這次跟着押運鹽稅回京的是六哥兒。”
“糊塗,讓六哥兒跟着朝廷回京!”老夫人急道,“六哥兒這一路上怕是不安生了。他這是讓孩子替他擋了那些災禍啊!”
“娘,你有沒有想過……”大老爺臉色難看,不忍再說下去。
“南邏局勢怕是不好控制了。”老夫人立即鎮定下來,“三兒這是藉着朝廷押運的機會,送六哥兒回來。”
“雲兒在南邏就會是小三兒的軟肋。雲兒還嫩,三兒這是向家族救助。”
大老爺接着道,“六哥兒是三兒唯一的子嗣,娘,六哥兒回來了,我定會護着他。莫送他去那地搏命,真送去了,三兒將來定會怨我這個當哥哥的。”
“你怕三兒埋怨你,我來拿這個主意。”老夫人望着大兒子,“送去那兒真刀真槍的拼殺,總好過六哥兒在京城或者南鑼被人暗算的好。”
“送,跟你兒子一起送。”老夫人拍板。
六娘看大老爺一臉艱難,“大伯,小主這麼安排有她的道理。她不光是跟咱們告別,也是臨去前替咱們家想好後路,保全咱們家。科舉一路總歸太過艱難,太過緩慢。”
“大伯都明白。原以爲咱們家可以緩緩途之,終究還得靠這祖宗留下的退路保全。”
“夢別兩房,與子期別。”六娘念道,“大三兩房送子入營。”
“我的十娘啊,苦命的孩子!”老夫人哭出聲來,六娘陪着垂淚。
“送,杜家不會倒的!小主的皇子們還靠咱們去想辦法救出,娘,六娘,莫哭。杜家不會被這困難難倒,會想到辦法的!”
“都怪六娘沒本事,不能幫到家族,還要家族爲我們姊妹擔驚受怕。”六娘跪地泣道。
“王妃起來,你們姊妹,爲了杜家犧牲的夠多了,家族下一代的爺們是時候擔起屬於他們的重任了。”
“六娘信大伯,六娘信杜家。六娘在這謝過家族對我們姊妹的栽培和幫襯了。”六娘擦乾眼淚,
“總有一天,我們要讓玉京再沒有人敢小瞧杜家!”
“臣這就按小主的話去辦。事不宜遲,王妃回趟王府後,快快入宮吧。免得小主擔心。”大老爺保證道。
六娘回王府時,八王爺在逗着女兒玩。他前些日子收了房的張氏忙往上湊。小郡主已經開始認人,六娘平日裡不讓張氏往她上房來,張氏見到小郡主自然是憋着勁兒親近表現。
六娘神色匆匆,八王爺注意到後,順手把小郡主放到了張氏懷裡,上前擁住六娘。
“怎麼?是宮裡還是府裡出了什麼事?”對這個一向沉穩的妻子,八王爺還是瞭解一二的。
“沒事,臣妾就是回來拿點東西。府裡,就麻煩爺了。”六娘看了眼張氏,不想說太多。
“有事要說,爺別的本事沒有,護住你和你們家還是行的。”八王爺對着六娘鄭重道。
“哇”,六娘還未開口,小郡主就先哭了出來。
小郡主看爹孃都不理她,抱着她的人又摟她摟得死緊。委屈的哭着,伸着手夠向六孃的方向。
六娘微微推開八王爺,上前抱起小郡主,“乖,不哭。”
小郡主被六娘哄着漸漸不再哭泣,伸着小手去勾着六娘頭上的流蘇。
“爺,咱們回房吧。”六娘看張氏一副不想走的樣子,沒由來的厭煩。
張氏忙上前道,“王妃在宮裡伺候主子們辛苦了。”
她伸出手,“小郡主夜裡總是哭,讓她跟奴婢睡吧。”
六娘還未開口,小郡主又哭了起來。六娘忙抱着小郡主搖晃,哄起孩子來。
“回自己的院子,沒事別出來亂逛。”八王爺訓斥道。
張氏委屈的告退後,小郡主就不再哭,繼續玩六娘頭上的流蘇。
六娘看她不再哭,就喚了奶孃來把她抱走。
一番折騰過後,夫妻兩人才能在房裡安靜惡說話。
“現在能說了。”八王爺撫上六娘緊皺的眉頭。
“求爺救我妹子,求爺保我六哥安全。”六娘乞求的望着自己的夫君。
片刻後她下定決心,咬牙道,“南邏有發異動,六哥跟着朝廷的人一起押運鹽稅回京。”
八王爺微微挑眉,“途徑鳳陽城,你六哥怕是會凶多吉少。”
“六哥是三房唯一的希望。求爺,求我堂哥,幫妾身這一回。”
“起來,說到底是我皇兄對不住你家。是我皇家虧欠了你們杜家。”八王爺扶起六娘,“佳主子怎麼說?”
“妹妹現在自身難保,只傳信說讓家裡保全勢力。”
“本王只能保下你六哥。至於你妹妹,她到底是皇兄的女人,本王不好插手。這是其一,其二,就算本王真的插手了,要保下她,也是一個字,難!”八王爺道。
看着六娘傷心,到底不忍,出言安慰,“她倒是真得我皇兄寵愛,只是她運道不好。”
對上六娘疑惑的眼神,悄聲道,“我大梁皇室曾有預言,雙子星現,帝王星衰。”
“雙子星,妹妹她!”六娘大驚失色。
“沒有立即處死她,已說明她在皇兄心裡的分量。”六王爺沉聲道,“這事兒,也或許還有轉圜的機會。”
“妹妹她,其實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就怕到時候她拼死生下的孩子,一個也留不住。”六娘這才明白十孃的痛苦。
“本王可以試着勸服皇兄,保一個。這事兒只我們先商量,成不成本王不敢保證。如果真的能辦到,那孩子也不過是留下了一條命。”
“能留住妹妹的一絲血脈已是萬幸,其他的我們家從未多想過。”
“這保下的孩子,勢必得送出宮。到時候我會向皇兄提議這孩子由我們夫婦來撫養。有着孩子在,他能趁着監視孩子的機會,顧着咱們王府。這樣纔好讓他放下猜疑之心。”
八王爺說出他保孩子的最終目的,他在寵六娘,也不會再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上花大力氣周旋。
現在皇兄顧着鳳陽,暫時對自己還是放心的。但等鳳陽一倒臺,下一個受到他猜忌的必定是自己這個在京城的八王爺。
“六娘替妹妹謝謝爺,替杜家謝謝爺。”六娘對着這個男人是由衷的感激。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人比他在皇帝心中更有分量了。
“就當是爲我皇兄贖罪了,兩道旨意,改了你和你妹妹的一生。跟着我,到底是委屈你了。”
八王爺道.
他這個王妃,沉穩善隱忍,家世看着不顯,實際上她家在軍中和朝中都有一定的話語權。在他看來,配給他皇兄當妃子都是夠的。卻因爲他皇兄一句玩笑話,指給了自己。
“不,我比妹妹幸福。”六娘握住八王爺的手,“六哥和妹妹,會記着爺的救命之恩。”
“本王要他們記得幹什麼?”八王爺笑道,“王妃記得就好。早日給本王生個小世子玩纔是正經事。”
“王爺!”
“歇着吧,明日本王陪你進宮。”
養心殿,八王爺對着龍椅上的皇帝行禮,“給皇帝哥哥問安。哥哥這些日子也不叫弟弟進宮來陪您跑馬。可把弟弟憋壞了。”
“你想進宮來,還有人能攔着你不成。聽說你前些日子又去那地方了?”皇帝沉聲問道,這個弟弟有時候真的不讓人省心。
“哎呀,哥哥雅興,您這還有梅花栗子糕,這時節也有人研製了送來。”八王爺忙岔開話題。開玩笑,真給皇兄機會念下去,皇兄一定會念死他。
“現在梅花和栗子可是難尋。也不知道是我哪位小嫂子送給哥哥的?”八王爺說話間就塞進嘴裡兩個。
小巧的梅花形狀,精緻可愛,入口梅香和栗子香,讓人回味無窮。
“瑤華宮佳貴人做的,說是她們家女孩兒都會做一手好點心。你既然愛吃,回家讓你媳婦幫你做去。”
“得了吧,我媳婦兒現在不就在宮裡陪着您的貴人麼?”八王爺一副“我媳婦兒被你們霸佔了”的不滿臉。
“兩塊糕的事兒,也值得你一個王爺這樣子。小路子,一會給八王爺府裡送上幾盒子點心。”皇帝的話讓八王爺轉陰爲晴。
“還是皇帝哥哥好。不過說到佳貴人,倒是讓我想到了我那些小嫂子。先是寧淑媛再是白常在,現在又輪到佳貴人。怎麼六哥你宮裡的女人,生個孩子都這麼驚心動魄的。”
“胡說什麼?這話是你一個爺們該說的?”皇帝被八王爺說的心裡一驚,忙呵斥道。
“我怎麼胡說了?媳婦兒沒生過孩子,回家一個勁兒的緊張。就怕佳貴人生產之時,挺不過去。”
“還說!”皇帝瞪着自己弟弟。這弟弟是專門進宮來氣自己的吧。
“弟弟錯了。”八王爺窺見皇帝的臉色,不再火上澆油,“既然自己都捨不得,何必信那勞什子預言?”到底沒忍住又小聲嘀咕。
“你方纔說什麼?”皇帝陰深深問,問完後不給八王爺編謊的時間,“預言一事八弟是如何知道的?”
皇帝周身的威壓釋放,八王爺心內一冷,果然事關你的皇位,什麼情分都是虛假。
“那一年,攝政王在殿內跟母后說這話。”八王爺迴避皇帝尖銳的目光,輕聲道,“我當時就躲在母后的衣櫃裡。”
“你聽到了什麼?”
“我聽到母后和攝政王他們,他們……”八王爺的話到底卡在喉嚨裡沒有講出來。
“母后在攝政王去後,不到一年就去了。”八王爺擡頭大聲道,“哥哥以爲我爲何會性情大變?”
“呵,原來,這宮裡該知道的都知道。唯獨朕是最後一個知曉的。”皇帝冷笑一聲,“既然你隱瞞了這麼多年,現在爲何又要說出來?不怕朕治你的欺君之罪?”
“哥哥不會。當年哥哥知道時就已經太晚了。這次,哥哥可以不再做一樣的決定。臣弟說出來只是不想再看到悲劇重演。”
八王爺對上皇帝的眼,“如果真如預言所說,臣弟求哥哥留下一個孩子一命,把他交給臣弟。我也是慕家的男兒,我會看好他,也會養大他。”
“你回去吧。”皇帝疲憊的擺擺手,“讓朕好好想想。”
“哥哥是個好皇帝,臣弟希望您也會是個好父親。”八王爺望着上首疲憊的男人,拱手,“臣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