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慢慢出了城門,各自停留。
龐統雖然僅着有一身華麗錦服,少了戰甲,看上去卻也不減威嚴,他翻身下馬,慢慢朝着軍隊走去。他帶領的兵從看到他進城門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整隊了。當龐統走到他們面前,此時也正好整隊完畢,龐統命令衆軍押着軍山亂軍先行出發。
衆人在城外約站了一盞茶的時間,等來了金太守派衙役壓來了數十個襄陽王招攬的江湖人士,由龐統的十八位親衛兵看守。
一路上比較安靜,衆人雖然小心防範着卻也沒有提心吊膽那麼誇張。
白玉堂一路上看着臉色不好,沉着張臉,可是蔣平偶爾叫他幾句問問情況時還是稍微溫適了點,所以感覺他這樣子就是做個某個人看到。
展昭嘛,他騎着馬不在白玉堂這一側,但是隔着兩架馬車之間的空隙,稍微還是能看到白玉堂的臉,展昭抿了抿嘴,稍微把頭移開,有點悶,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離開襄陽沒多少距離,龐統和其他人商議了決定往官道上走,白玉堂左手按了按眉心,右手一甩繮繩,夾緊馬腹直接跑到了衆人前面去了上了官道。
“哎呀,要回汴梁了,看老五這模樣,這個人都精神了。”蔣平擺着扇子笑語,看着白玉堂騎着馬在前面,白衣被吹得飄然。
徐慶一笑,大嗓門一喊,“別說五弟了,要回開封了,我們誰不高興。”徐慶剛隔着馬車朝着蔣平說完這話,便只察覺身邊一陣涼風颳過。
展昭策馬經過徐慶身邊,慢慢趕到了白玉堂的身側,展昭想開口叫他,身邊這人又遠遠超過他了。展昭無奈,只得夾緊馬腹騎着追上去,“玉堂!”
龐統眯眼瞧着身影逐漸消失在彎道的兩人回頭看了看馬車,停在前面,等着馬車經過,他傾身過去掀開簾子,“公孫,你腳好些了麼?”
梅凌靠在一邊閉着眼休息,公孫策睨了眼龐統,伸出手指噓了聲。
龐統還沒放下簾子,直直盯着公孫策的眼睛。
公孫策看着微微咳嗽了,抿了抿嘴,“沒事,梅老先生給敷了點藥。”
梅凌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看了他兩人一看,又慢慢閉上。
龐統等了會,看見公孫策靠着馬車慢慢休息了才放下了簾子,走到馬車前面去了。
白玉堂和展昭騎着馬你追我趕的,也不知道到了前面多遠,最後還是白玉堂停了下來,展昭也連忙拉着繮繩停住。兩人一時安靜互相看着也不說話。
要說白玉堂,他現在挺糾結的,這人好不容易回來了,大清早的自己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把他推了出去,他心裡想着他是要怪這人的,可是一瞧着他臉,什麼都忘到腦後去了,只求着展昭,你能顧及自己一些好不好,但是這能怪貓兒嗎?這人一向是舍小取大的,所以白玉堂想着,自己乾脆就生氣吧,假裝生氣,讓這貓兒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展昭看着白玉堂那頭轉來轉去,反正就是不看自己,展昭偏頭盯着他的眼睛也不知道這人在想什麼,“玉堂。”
白玉堂動了動眉毛,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收回視線。
展昭瞅着他,臉色有些不好,“白玉堂,你躲我做什麼!”
他這一聲有點大,白玉堂嚇了跳立馬看着展昭,印象中,自己以前逗他的話,這人雖然也生氣大聲喊,卻從來沒有這樣過,還夾雜着其他語氣。
展昭看着白玉堂不說話,努力想把自己腦海的想法清空,可是根本就停不下來,什麼熱情過了就冷淡了,他和玉堂是不是也逃不掉人性如此的善變,展昭緊緊拽着繮繩,慢慢看了眼白玉堂的眼睛,又問了句,“你是不是躲我?”
沒有等到白玉堂說話,展昭抿抿嘴,幽幽吸了口冷氣,移馬慢慢走了。
白玉堂睜大了眼睛,這臭貓不是好不容易追上了五爺有話要說嗎,怎麼又走了?白玉堂動了動嘴,慢慢跟上,一邊偷偷看着展昭的臉。
怎麼瞬間改變了形勢!
展昭感覺呼吸都不透暢了,看玉堂這反應就是對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樣了,越這樣想着,展昭胸口越悶,被什麼東西越壓越重一樣。這風吹在身邊也格外寒冷,整個心都涼的痛起來了。
白玉堂在後面偷偷看着展昭的側臉,心裡越覺得不好,這臭貓不會是在瞎想些什麼吧?爺不過就是想讓你意識到以後不要瞞着我獨自去冒什麼危險嘛!白玉堂想着,心裡覺得還是叫住展昭爲好,“貓......”
展昭騎着馬突然加快了速度,想必是也沒聽到白玉堂的話。
“我......哎,你這臭貓。”無奈的嘆息,白玉堂翹了翹嘴立即策馬追上去,兩人同行,白玉堂偏頭看着他,“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展昭按了按嘴邊,眨着紅紅的眼睛看着前方,“回了開封處理好襄陽王的事情再說。”他偏頭去看着白玉堂,“到時候,你想甩開我就甩吧!”
展昭這一句吼驚得白玉堂一愣神,然後白玉堂立馬反應過來拉住他手腕,兩人一起被拉了下馬,白玉堂翻身一手撐地,一手壓着展昭的肩膀,“展昭!你胡亂說些什麼!”
兩匹寶馬感覺主人都離開了,跑着跑着慢慢停了下來。
兩人這個模樣在官道上着實不好看了些,展昭心裡不好受,也就沒有時間想那麼多,白玉堂也只一心只揪着展昭爲何要講這種話,哪裡都還管這些!
“你剛纔說那話是什麼意思?”白玉堂說這話時目眥欲裂,他捏着展昭胳膊的手也慢慢緊縮。
手上的疼痛讓展昭稍微清醒了點,想到自己剛纔那脫口而出的算是置氣的話,展昭微微偏頭,也忍着手上的痛,他像是喃喃自語着,“早上那......算怎麼回事?”
聲音微小,白玉堂卻也聽得真真切切,過了會,他鬆開了展昭坐好,然後一把展昭拉了起來,兩人一起站起,白玉堂表情稍微柔和了點,“就因爲今早的事情,你就說出那種話?什麼甩不甩的!”白玉堂突然想起兩個字,欠揍!這貓是欠揍麼?
白玉堂的話展昭卻沒聽清楚多少,因爲白玉堂拉着他起來時,手還沒有鬆開,所以現在展昭的手還是被白玉堂拉着,展昭就這樣微低着頭看着他倆握着的手指。
白玉堂順着展昭的視線看到自己的手時有點好笑,自己好像一直忽略了一點,這隻貓對於情啊,愛啊什麼的本就沒什麼瞭解,難怪會因爲爺一上午的反常就說出這種話來。
睨見白玉堂在笑,展昭一下子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後揉了揉肩膀,越過白玉堂朝着馬走去。
“我們說清楚先!”白玉堂微探手,用力一把把展昭反身拉了回來。
兩人對視了不久,展昭開口道:“早上,連梅老先生都問我了,我們......我之間到底怎麼了?”展昭說道這裡低了低頭,“難道我們也像是其他......其他人一樣,時間過了感,感情就淡了?白玉堂,你......”
白玉堂用嘴直接封了展昭的話,沒錯,這是最好的辦法,看到這隻貓不同往常的喋喋不休起來,白玉堂唯一想到的就是撲上去親他。
兩人的脣剛開始相碰時有點涼,白玉堂慢慢按住展昭的頭,試圖把舌頭探進去。
展昭想着自己這個時候應該推開他的,可是卻伸不了手,自己應該是很接受這個吻的,靠得這麼近,展昭能仔仔細細的看清他的臉。後腦被白玉堂用力的壓制,吻開始變得激烈,展昭感覺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他眼睫有些顫抖,眼睛細縫中瞧着白玉堂的臉,然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啊......”一道尖銳的女音響起。
展昭全身一怔,立馬睜開眼睛,揪住白玉堂的衣服,死耗子,有人!
白玉堂睜開眼睛,雙瞳有些迷茫,他慢慢舔了舔展昭脣角幾下,然後笑着把人鬆開,一邊擡眼看着到底是什麼人壞了自己的好事。
“啊......我看到了什......什麼了?”還是剛纔發出尖叫聲的那個女子,這女子一身長長的紫色衣服,腳着白色小鞋,不染一絲灰塵,她腦後高挽着蝴蝶樣式的繁瑣髮式,這姑娘邊叫邊捂着臉頰,眼睛卻直直盯着白玉堂和展昭,看上去臉通紅通紅的。
白玉堂眼睛眯了眯,就算自己心裡只念着貓兒,他兩人的警惕心也沒那麼差啊,什麼時候冒出了這麼幾個女人竟然都沒察覺!
這大叫的紫衣姑娘身側還有其他四位同她相同打扮的姑娘,只是這四位扛着一頂罩着白紗帳子的座椅。
展昭壓着好奇心沒有回頭去看到底是什麼人,他可以想象的到自己的臉有多紅,甚至感覺耳朵都發燙了,冷風吹過去,就連臉也是暖的。
白玉堂按着展昭的雙肩還沒鬆開,展昭也微緊的扯着白玉堂的衣服。從那紫衣姑娘的角度看去,兩人現在還抱在一起。
“貓兒,我們回去吧。”白玉堂沒理會那些女人,轉身拉過展昭的手,兩人各上了馬,回去找其他人去了。
展昭揉了揉發燙的耳朵,微微看了眼白玉堂,明明有正經事要說的,怎麼又被他這樣了,展昭輕輕舔了舔嘴角,就見着白玉堂雙目含笑,喜帶眉梢的衝自己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齒,心就感覺頓時被噎住了,然後立即撲通撲通的跳起來了,展昭裝作格外鎮定的看着前面,然後又慢慢把臉轉向另一邊。
往回沒走了多遠就見着了龐統和其他人,展昭一笑,喊了句,“龐將軍。”然後他微微動了動繮繩,馬便超過白玉堂的馬,風吹着他和白玉堂的頭髮相互糾纏,那一刻展昭又愣住了。
耳邊傳來了一句極細微的話,白玉堂說的,也僅有展昭一人能聽到。我同你,此生後世。
沒有沾上愛這個字,只因爲你展昭在,我白玉堂便在,此生後世......
四個紫衣姑娘扛着一架白紗罩着的座椅,風吹着,透着白紗裡面隱隱約約有一個黃衣女子。
“走吧。素仙,你還激動什麼?”座椅上的女子幽幽開口,聲音清脆如鶯啼。
這叫素仙的紫衣女子覺得自己有些失態,連忙揉揉發紅的眼睛,接着看着其他扛着座椅的姐妹們,然後瞧着白紗,“聖女,大宋好開放啊,不像咱們那山裡。”
其他四個紫衣姑娘紛紛睨了這叫素仙的女子一眼,什麼叫她們那山裡?那是人間仙境好不好?
“別囉嗦了,找到這一屆的聖子要緊。”裡面的黃衣女子聖女道。
“是。”素仙安靜了下來,五人看上去輕飄飄的朝前繼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