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人的隊伍在一座比較大的宅子面前停住,宅子上掛了個大大的牌子,上面書着平安山莊四字。耶律簫柘在宅子前被人扶下了轎子進了宅子裡,其他隨着他的人則守在外面。
白玉堂擡頭看了眼,單手摸了摸下巴,“貓兒,你說這遼國三皇子來這裡做什麼?”
“不知道。”展昭抿着嘴角搖搖頭。
站了沒多久,見還沒有人出來,白玉堂過去拉了拉展昭的手,“貓兒,咱們回去吧。”
展昭看着他,“不再瞧瞧?”
白玉堂眯眼一笑,湊近他輕聲笑道,“今夜咱們來仔細看看。”
“賊耗子。”展昭罵了句他。兩人笑着離開了這裡回魯家酒樓去了。
到了房裡,兩人稍微寬衣躺在牀上睡了會,倒也樂得輕鬆。展昭轉念一想,就他和玉堂兩人碰到了襄陽王是不是沒有把握能夠拿下他,展昭翻身枕着胳膊看着白玉堂說出了這話。
白玉堂迷糊着眼睛,也沒睜開,然後道,“這你別擔心,襄陽王咱兩人還是搞的定的,就看那個什麼剎血盟盟主在不在,實在不行,咱們弄暈了襄陽王直接把人扛回去給小皇帝。”
展昭被他這話逗笑了,微微抿了抿嘴角,“也是。”嘀咕了聲,他拉着被子朝下躺了一點,挨着白玉堂閉上了眼睛。白玉堂把手搭在他的腰上,湊近了點,然後也都不再說話了。
黃昏時分兩人才起來,展昭揉着太陽穴在牀邊坐了起來,他看着面前的白玉堂,“睡得太久了,都有些頭暈了。”
白玉堂喝了口茶水,端着杯子遞給展昭,“你先喝口水,我去端飯菜來。”
“嗯。”展昭捂着嘴打了個哈欠,然後隔着眼淚看着白玉堂。看着他這模樣,五爺無奈的笑了笑,然後轉身開門出去了。
沒過多久白玉堂端了幾個小菜上來,展昭已經坐到了桌邊,白玉堂看着他道,“快吃飯吧,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我剛纔問了小二那平安山莊是什麼地方,你猜他怎麼說?”
展昭右手拿上了筷子,擡臉看着他,“什麼地方?”
“你絕對想不到。”白玉堂勾嘴一笑,“小二說這個平安山莊是讓大宋使臣和遼國使臣會面的地方。”
“使臣?”展昭納悶了。
白玉堂點了點頭,心裡琢磨着,“看樣子襄陽王十有八九就在平安山莊裡。”
一頓飯過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兩人又稍作了休息,然後一起換上了黑色的夜行衣直接從這房間的窗戶出去了。白玉堂本是不欲換上夜行衣的,不過轉念想着,若是真在那個大宅子發現了襄陽王他這那一身白色的穿着又不方便行事了。
“那個耶律三皇子好像還沒走。”展昭和白玉堂剛到了宅子邊的一個屋頂上,便看到了平安山莊周圍圍着的遼人。
白玉堂微微皺了皺眉頭,拉下了蒙着臉的黑色布巾,蒙着老不舒服在這裡,他轉臉瞧着展昭,又一伸手扯下展昭的,“貓兒,怎麼進去啊?”
“跳進去啊。”展昭對着面前大宅子的房頂挑了挑眉頭,然後又蒙上了黑色布巾。
白玉堂眯了眯眼睛,目測了下自己現在蹲着的地方和大宅子之間的距離,他伸手抓着黑色布巾蒙着臉上,拍了拍展昭的肩膀後指了指對面。展昭對着他點了點頭。白玉堂走出去了點,縱身一跳,穩穩落在了大宅子上,他宅子裡面望了眼,烏漆墨黑的,看起來倒不是有什麼人在,想了想白玉堂反身看着展昭朝他招手。
展昭也過來了,兩人一起倒掛在屋頂上望着大宅子裡的情況,看了許久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來,白玉堂上半身一彈,回到了屋頂,“貓兒,我們要不要下去?”
展昭還倒掛着,“玉堂,能拉我把麼?”
白玉堂回頭看了眼,連忙把他人扯了上來,“怎麼了,都起不來了。”
展昭一雙眼睛閃着光,在黑暗中轉了轉,他拉下了布巾,抹了把嘴,“吃多了,都感覺反胃了。”
白玉堂無言了,“誰讓你吃那麼多了!”五爺覺得好笑,這傻貓也挺缺心眼的。
兩人一起從屋頂上跳進了院子,在一座石頭後藏好。他兩人張望看了許久才終於明白爲何這裡無人把守了。這裡是一個偏院的一個角落,種着花草樹木,插着高聳怪石。展昭貓着身子看了看透着光的院口,他拍着白玉堂肩膀,兩人一起看了眼牆上,然後迅速跑到了牆下,牆上沒有尖碎的石頭,兩人便翻身到了牆上,見着沒有人又翻下去了。
再說耶律簫柘這次是被一封請帖邀請而至的,再加上他也想趁機玩玩,便帶着一干人出來找到了宜城來,沒料到請他來的竟然是宋朝王爺。
要說這王爺是誰呢?除了是襄陽王自然不作他想。
房內燈火通明,正中間擺了一大桌子,桌上滿是美酒佳餚,桌邊身形看似魁梧的真是襄陽王,他左手邊則是一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輕男子,正是趙端,坐在襄陽王右手邊的人則是遼國三皇子耶律簫柘。
耶律簫柘是遼國蕭皇后所生,又因爲備受寵愛,所以常無所事事,對政治不感興趣,他更喜歡的是美酒佳人,是遼國皇子中較無抱負的一位。耶律簫柘看上去很是喜歡喝的這就,他聞了又嚐嚐,喝了一杯又一杯,“王爺,你這酒挺好的。”
襄陽王心裡暗自撇撇嘴,面上還是笑了笑,“王爺喜歡便好,王爺回去之時本王再送你點。”
“哎呦,那有勞王爺破費了。”耶律簫柘笑了笑,甚是滿意,他看着襄陽王道,“王爺這次把本王叫來是有什麼事情?”
襄陽王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打開,給耶律簫柘看了眼,“不瞞王爺,本王這次來是有大事,此時需要借王爺你之力才能辦本王完成。”
耶律簫柘想了想,問道,“不知是什麼事情?”
“剛纔王爺看的正是我大宋的邊關佈防圖。”襄陽王靠近耶律簫柘輕聲說道。
耶律簫柘手上一動,轉臉看着他,訕笑道,“這種東西王爺拿來給本王看不好吧。”
襄陽王笑笑,“我欲把這圖奉上給貴國。”
耶律簫柘點點頭,似乎懂了,“難怪王爺要把本王叫來,原來是預謀此大事。”他看着襄陽王,“但是,這種費心思的大事情,王爺爲何不找本王的那些哥哥們,他們可都是要爭着在父皇面前立功。”
襄陽王搖搖頭,“這事情還得王爺你來,這樣本王纔信得過,你的那些王兄一個個狼子野心,本王可不敢保證幫了他們後會有什麼下場。”
耶律簫柘睜着眼睛看着他,一時不知道怎麼說,心裡卻突然笑了,你這麼狼子野心,本王幫了你後可也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襄陽王一笑,把圖奉上給耶律簫柘,“大宋本王橫豎是不能回去了,只要王爺您當上大遼皇上,本王倒還有一座靠山。”
再說此時蹲在房頂上揭開瓦片偷聽的展昭和白玉堂都是一驚,佈防圖要是被敵國拿了,邊關豈不是危矣!
耶律簫柘低眼看了看襄陽王奉上的邊關佈防圖,招呼着身後的人拿過去,“王爺這麼信得過本王,本王自然不負重託。”
“如此甚好!”見他把邊關佈防圖拿過去,襄陽王笑了笑。
一頓飯過後,耶律簫柘站了起來,“本王來的急,忘了叫人去酒樓了,今夜就在這平安山莊住下了。”
“行。”襄陽王拱手笑道,擡手招呼趙端,“端兒,帶王爺去住的地方。”
趙端一隻板着臉,不苟一笑,他聽到自家義父的話只是做事,開了房門站在門口,伸手邀道,“王爺,請。”
展昭和白玉堂面對面的趴在房頂眼睛對眼睛,五爺擡手戳了戳屋頂下,張嘴慢慢動了動,沒出聲,脣語表示的卻是怎麼辦?
不用說,現在動手肯定不是明智的選擇,所以展昭對着白玉堂聳了聳肩。
白玉堂挑了挑眉毛,心知今夜沒辦法睡個好覺了,他雙手一撘,低下了頭枕在了胳膊上。隨即兩人只聽到一聲關門聲,襄陽王也出了屋子。
展昭朝上探出了頭來看了眼又連忙把頭收回去,襄陽王跟着僕人從走廊的右邊走了。待到沒在聽到什麼動靜,展昭輕輕拍了拍白玉堂的頭,“玉堂起來了,咱們偷邊關佈防圖去。”
就知道,白玉堂擡起頭來,看着展昭抿了抿嘴。
兩人利索的從屋頂跳了下了,沒幾下便消失在院子了。
耶律簫柘單獨住在一個院子了,趙端把他送到了後便走了,外面只留下兩個守衛。一直跟着耶律簫柘的侍衛把桌上的油燈點亮了,然後把邊關佈防圖遞給他,“王爺,你說襄陽王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
“他還能有什麼算盤可打?”耶律簫柘聽了一笑,接過侍衛手上的邊關佈防圖走到牀邊塞到枕頭下,他朝侍衛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本王休息了。”
待到侍衛退下,耶律簫柘寬衣躺倒了牀上,他盯着牀幔皺了皺眉頭,然後慢慢閉上了眼睛,屋內僅有桌上的油燈還慢慢燃着。
不知道什麼時候屋內的油燈突然熄滅了,兩道影子突然從窗戶進到了屋裡。白玉堂在耶律簫柘的衣服裡招了招也沒看到邊關佈防圖,“貓兒,圖沒找到啊。“
展昭踱步到了牀邊,伸手點了耶律簫柘的睡穴,“在牀上找找吧。”
白玉堂第一就想到的枕頭下,他提着耶律簫柘的腦袋摔到一邊,拿開了枕頭,果然見到了圖紙,“貓兒。“白玉堂驚喜的喊着展昭。
展昭湊近看了眼,對他輕聲道,“拿了走吧。”說着他把圖紙給白玉堂,然後把枕頭擺好,又把耶律簫柘的頭移到了枕頭上。
兩人從窗戶出去跳上了屋頂,白玉堂看着展昭,“貓兒,那襄陽王怎麼辦?”
“明天他們就會發現圖紙丟了,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了,要再對襄陽王下手恐怕不容易了。”展昭思索道。
白玉堂覺得就是麻煩,他擡眼看着身邊的人,“貓兒,你說咱們直接把襄陽王給喀嚓了,小皇帝會不會治爺的罪?”
展昭睨了他一眼,“殺害皇親國戚足可以滅九族。”
白玉堂摸了摸脖子,整張臉耷拉了下來。“這差事不好辦啊。”
展昭覺得也是,不過想想,好辦的話皇上還用得着讓他兩大費周章的假辭官又追到這裡來麼?“要怪就怪襄陽王太賊了。”展昭嘀咕道。
“算了,不說了,快回去吧,困死了。”白玉堂拍拍展昭肩膀道。兩人出了平安山莊很快就回到了魯家酒樓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