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笑笑搖搖頭,“大人一身廉潔,不知道早被多少人視爲死敵,而聽八賢王說......”公孫策放輕了一點聲音,“襄陽王最近幾年來在襄陽廣招軍隊,同江湖上的不少人士都頗有聯繫,恐怕......唉。”公孫策搖搖頭,也不在繼續說了。
展昭愈聽眉頭就愈皺的深,“先生的意思是......這襄陽王有造反之意?”
白玉堂他在身後哼聲一笑,“哼,膽子可真夠大的。”
展昭朝後看了他眼,又看向公孫策,“先生,這襄陽王貴爲一地之主,又是皇上的叔叔,貴爲皇室,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公孫策看着展昭的眼睛,復有低下頭一笑,有些事情展護衛還不瞭解,“聽包大人說,先帝念及手足之情封他爲襄陽王,遷徙於襄陽,防的也就是他此後謀反。這幾年八王爺處處佈下消息網,從得到的一些消息而言,襄陽王近幾年來勢力逐漸強大了起來。”公孫策慢慢道。
“如此,屬下知道了。”展昭抱拳道。
公孫策笑道,“大人的安全就麻煩展護衛和白護衛了。”
白玉堂玩着畫影上的穗子點了點頭。
“展護衛,你幫我走一趟吧,把這些藥給影易讓他服下。”公孫策起身從櫃子中拿出一個裝藥瓶子走來遞給展昭。
展昭收入手中後對五爺道:“玉堂,我們也去看看他們吧。”
白玉堂點頭,接着兩人一同出了公孫策的房間。
四月底梧桐花剛開,淡粉紫短柔毛的小花骨朵一串串的高掛在枝頭,紫粉紫粉的格外好看。
路過樹下,白玉堂一時興起伸手摺下了一段梧桐枝條,看着數朵朵小花緊簇成團長在枝尖上,白玉堂突然又不知道拿着這支花做什麼了,只是擡眼看展昭在不遠處回頭等着自己,白玉堂低頭一笑,這人站在那裡便足夠讓自己欣喜,這渾然天成的淡雅便會讓自己失了神。
“貓兒,你喜歡什麼花啊?”白玉堂捏着梧桐花枝走近,粉紫色的花簇襯着他身上那白色的衣服更加豔麗了。
“花?”展昭對於的他問題想了想,“梅花吧。”
“紅梅怎麼樣?”白玉堂邊走邊問他。
展昭思索了會兒,偏頭拿過白玉堂手上的梧桐花枝動着指尖慢慢的轉悠了起來,然後笑着道:“紅梅不錯,雖然冬天纔開放,但它豔麗,雪天若是能對上滿園的紅梅舞劍對詩,倒也是一件雅事。”
白玉堂不語,嘴角淺含着溫柔的笑容看着他。
展昭擡眼瞧他這模樣突然不自在起來,“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
白玉堂搖搖頭後緩緩道:“貓兒,我倒不知你何時如此會享受了。”
“誰讓我身邊有隻更會享受的大白耗子了!”這句話反駁的如此自然,展昭說完笑着睨了他一會後偏過了頭,墨黑的髮絲良久才落在他肩頭之上。
兩人依舊是緩慢的步調,白玉堂盯着展昭的側臉不覺已是滿心溫柔,如同一灘溫水浮動,這臭貓,笑的這麼......風情做什麼?
一路安靜,兩人走到洪翎和影易的房門前,展昭扣了扣門,不一會兒,只有影易虛弱的聲音傳出,“進來吧。”
白玉堂拿着劍推門而入,房間裡的確也只有影易一人,他躺坐在牀上,見到白玉堂和展昭進來便漸漸地笑了起來,“你們怎麼來了?”
“哎,紅狐狸呢?”白玉堂環顧了房間一週後問,他很難想象影易傷還沒好,洪翎竟然不在身邊照顧。
“剛出去,等會就回來了,白五爺找他做什麼?”影易問。
“沒什麼。”白玉堂覺得這房間挺無聊的,便抱着劍依靠在門上,臉上自然也是無聊的神情。
展昭走近傳遍,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語氣也是柔的好聽,“傷還好麼?”
“痊癒的差不多了,只不過是公孫先生說不好全便不能下牀,翎兒又太認真了,還真天天讓我呆在牀上。”影易覺得無奈,擡頭看着展昭道。
展昭笑着點頭,“他也是關心你。”說着便把手中的藥瓶給他,“公孫先生讓我帶個你的,可要記得按時吃了!”
影易打開瓶塞細細的聞了聞,是草藥做的,自然對傷口有效,插上瓶塞,影易打趣的道:“自然會按時吃了,我還想快些下牀呢。”
展昭便投以一笑,不再多言。
“你們都在這裡啊!”洪翎突然出現在門口,然後不緊不慢的進門,他手上端着一個裝着熱水冒着熱氣的木盆。
“貓兒給他送藥過來。”白玉堂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慢慢道。
洪翎喔了一聲,把木盆放在桌上,他走到一邊取下白布放入水中浸溼,然後回頭對着影易道:“易,快把褲子脫了,我給你擦身子!”
影易被他這話給嗆住了,只感覺腹部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了,他看着展昭支支吾吾回道:“我......自己來好了。”
“你確定你可以?”洪翎眯着眼睛笑得危險。
影易面露難色,他再胡鬧些什麼?
白玉堂揉揉鼻子在門口咳了一聲,展昭馬上笑笑道:“我和玉堂先走了。”纔剛走至門口,他便被白玉堂一把拉住了手腕,匆匆拖走了。
“易,乖乖脫了吧!”洪翎挑挑眉,手上絲條慢理的打開溼布,慢慢走近他,此時他還真像是變成了一隻狐狸。
“把門給我關了!”那邊一聲大吼,隨即而來的是一道重重的關門聲。
展昭被白玉堂牽着手,默默跟着他走,因爲這關門聲而震的眉心一跳,擡眼望了會白玉堂,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只得輕講:“影易和洪翎......”
白玉堂望着前面,突然道:“他兩人是同我們一樣的關係。”
展昭心中已經有這懷疑,聽到白玉堂的肯定也不吃驚,只是安靜的任他握着手掌,低頭看着白玉堂那好看的手指尖,展昭也慢慢的用力回握回去。
終於到了淺夜,走廊上已經點亮了紅燈,平靜而又和諧,照入人的眼中,蕩着一陣微妙的暖意。
五月初頭這日下了場大雨,沒有春雨的濛濛霧靄,也沒有冬雨的刺骨冰寒。雨後,被遮住了太陽的天空依舊一片純白耀眼,院中的大樹上藏了一樹的雨珠,風稍稍已過,便落下滿地珍珠入泥。
開封府內,兩人共乘着一把傘匆匆走進院子來,其中一人披着蓑衣,直至走至房檐下,另一人才收好雨傘,抖抖水,這人正是白玉堂。
展昭脫下蓑衣進屋,五爺隨其身後進來,把紙傘支在門邊上。屋內菜香味繞鼻,一張大桌上已經布好了酒菜佳餚,桌邊也做好了不少人,白玉堂的四位哥哥,洪翎還有影易。幾人本還在說笑,瞧見他來人遠遠走來,便開始慢慢停下了。
“盧大哥。”展昭微微報以一笑。
白玉堂見到盧方就明顯吃驚了,“大哥,你怎麼在這裡?”白玉堂走到展昭身邊問道。
盧方仔細打量了他會,只覺得自家五弟幾日不見,又長大了不少,“汴梁這裡也有些生意,我來打理打理,再說你大嫂也一直唸叨你,我便同二弟一起來了。”
白玉堂點頭,知道大嫂心中掛念着自己,他心中自然是暖的,“只是陷空島的事情就累着大嫂了。”
盧方道,“沒事。”招呼着他兩人,“快坐吧。”
“諸位既然等了,不妨再多等會兒吧,容小弟和貓兒去換身衣服。”白玉堂把手搭在展昭腰上,一邊同桌上的人說,一邊推着展昭。
盧方忍着笑擺手道:“去吧,去吧。”
“馬上就來。”白玉堂講着。
展昭衝他們點頭笑笑,不好意思的任白玉堂推着走了。
白玉堂身上被雨打溼了不少,先不說腿擺,肩頭也溼了一大圈,髮絲也沾着水汽。展昭給他擦乾了頭髮,白玉堂換了身同樣的白衣,繫好腰帶,掛上玉笛。從新換了雙靴子後,他回頭看着展昭,“貓兒,你不換啊?”
展昭搖搖頭,“蓑衣你都讓給了我了,衣服有沒溼,不用換了。”
他雖然這樣說,白玉堂卻也沒理會,轉身在衣櫃裡找了會兒,拿出一件領口帶着絨毛的水藍色絲綢衣服,“好歹也在外面沾了溼氣,再說,和大哥他們吃飯你不會還有穿着官服吧!”
展昭看了他會,心中想着的確不合適,便換上了衣服,白玉堂拿出一支青色的玉簪爲他斜插在頭上。展昭一雙明眸圓睜着,伸手扶着簪子,繡着雅緻竹葉花紋的水藍色衣袖和和他頭上的青玉簪相輝映,襯着人愈發雅秀。展昭一笑而過,低首撫了撫領口的絨毛,如此上好料子的衣服,穿着自是舒服。
“哥哥們,小弟來晚了。”白玉堂同展昭一起進屋,笑着道。
桌上的酒杯早已經斟滿了酒,盧方起身看了看桌子,“坐吧,坐吧,來晚了,你倆就先自罰一杯。”
洪翎在一旁笑道:“五爺最好酒了,盧大哥你這可不是罰他!”
展昭笑着在白玉堂旁邊坐下,看着一家子哥哥因洪翎的話而滿臉笑容,展昭端起酒杯高舉道:“好在只自罰一杯,展某領了。”說完,展昭仰頭喝盡,酒刺得他抿嘴閉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