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呆的這房子四周守了多少人,他自己也不知道,說出一起出去的話卻也不是憑着一時的衝動,即便這次擅自闖沖霄衝動了些,想到這裡,他覺得沒臉見白玉堂了,就連那些哥哥們也沒臉去見了。
“怎麼才這麼久不見你就這麼容易發呆了?不會是哪裡受了傷,老夫沒看出來吧?”梅凌突然出聲道。
展昭一回神,不好意思的搖搖頭,似自言自語,“不知道手什麼時候纔會好點。”只要沒碰上什麼高手,他們要出去也容易些。
梅凌知道他故意移開話題,也不作追究了,只問,“知道那個小王爺爲什麼要救你麼?”
小王爺?突然聽到這稱呼展昭想了下,不過他既然是趙爵的義子,可不就也是小王爺麼。展昭無奈,之前在汴梁,什麼還玉佩,街上突然遇到應該也是他一手策劃的吧,展昭有點失落,爲什麼連一場結識也得是計劃。
“他們不殺展某,應該是認爲盟單被我拿了吧。”展昭道。
梅凌不知道他口中的盟單是什麼,不過想想肯定是襄陽王和什麼人勾搭的重要證據,他看着展昭的眼睛,輕輕說出幾個字,“那,那盟單......”
展昭眼睛看着門外,外面一直守着的兩個守衛身影未動,他輕聲道:“我拿到盟單後,裹着暗器丟下了屋檐。”
梅凌聽了嘆了句,“也是可惜了。”要是拿到了謀反的證據事情就好辦了些,皇上直接下令來剿也是可行的。
展昭皺眉點點頭,“好在這決定沒錯,他們應該也沒找到,不然不會這麼着急,不過下了場這麼大的雪,盟單也不知道落在哪裡了。”
“還沒做錯決定?”梅凌突然擡眼,那雙精明的眼睛盯了他一會兒後,接着慢慢移開頭,“我看回去後司空霖他徒弟怎麼說你。”
這聲音不大,卻讓展昭無言以對,他張了張嘴又慢慢閉了下來,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同玉堂解釋,想到那時,他心底也有些空顫,還真是命懸一線,好不容易勾着了盟單,誰知到剛握到手中,地板便頓時裂了開來,也同時觸動了四周的暗器機關,若不是拼命藉助纏繞於手腕上的鋼絲暗器,自己恐怕早已經被那下面的鐵錐刺得千瘡百孔了,真得有些後怕,那時想着就算是爲了玉堂也不能就這麼死了,至少得趕回去見他一邊,即便萬箭穿背!
展昭沉吟良久,突然擡頭看着梅凌,“梅老先生,就三日,三日後不論什麼辦法請您一定要想辦法出了襄陽王府,然後我便好帶着軒兒離開了
。”
“三日的時間,你的手能好的這麼快?捱得住麼?”梅凌看着展昭手腕上被鋼絲箍出來的血印子,心裡也在慶幸着,好在沒割破什麼大血脈。
挨不住也得挨住,展昭心中想着,“您也說多呆一天就多一份危險,展某也只能給自己三天時間了。”
梅凌應着,兩人故意開大了嗓門,問答起了傷況。
一切都有謀而動。
城內各家都開始掃雪了,街上兩邊都堆着雪堆,中間大道上還是留了一小層的細緻薄冰,透着水光,不過人一踩上去就只聽得喀嚓破碎的聲音。
這日距離元旦細細數來還有一個半月,公館內的人都盼着能早日把襄陽王的事情早點落下,各自回家過節,不過這也是想想終究沒人說出來,大夥來這裡也都是爲了讓老百姓避免一場禍亂。他們還在襄陽,襄陽王終究也安定不了幾天。
二日後下了場小雨,雪到這時便只留下一點點的痕跡,風撲朔的吹颳着,整個視野都呈現出一片灰色,只感覺天更冷了。
殿中兩側取暖的火盆內黑炭正燒得旺盛,襄陽王剛大發雷霆完,他心中也慌張,鄧車沒找到,又不能同這些定了盟約的人說盟單丟了,不然肯定會動搖軍心。但襄陽王的這反應在其他人眼中看着隱隱覺得王爺也有些不安定了,他們也都知曉一場大風暴即將來襲。
殿外雨水淅淅瀝瀝的下着,一穿着盔甲的,外披着蓑衣的士兵扶着腰間的劍跑進了屋檐下,在殿外停住,他雙腳併攏,大聲報道:“王爺。”
殿中的人朝外看了眼,趙爵起身喊:“進來。”
這人小跑進了殿中,立即單膝跪下,他蓑衣上的水滴逐漸染溼地板,“王爺,探子在二百里處發現了大批停軍。”
全場的肅靜在這一刻立即變得喧囂。襄陽王心頭也格外響動的跳了下,他呼吸一口又立刻止住了,“可知曉是何人帶軍的?”
這人聽了愈來愈把頭低下去了,“飛星大將軍龐統。”
趙爵安靜了會,臺下各種聲音此起彼伏。唯有幾人安靜不動,趙端慢慢看了眼自己義父,稍略皺了皺眉頭。沈仲元一直站在最前首,他滿臉明顯的擔憂盡顯,看着趙爵。
還有一人,這是個年輕人,他全身青衣,腳蹬烏靴,生得脣紅齒白,目秀眉清,單手握着一把題有字畫的扇子,看着舉止風雅,他在人羣中隻眼觀卻沉寂不動。
“安靜!”襄陽王看了眼殿中,眼神頗爲冷凜。
聲音起伏細小的,慢慢冷了下來,各種含着不同眼神的眉眼相互看了看去,最終還是等着襄陽王說話。
“你先退下。”襄陽王吩咐道。他想着心中難免也是起伏萬分了,襄陽王招了雙槍將祖茂立即趕往軍山去同鍾雄說明打探的消息,並且要謹記小心行事。此時襄陽王在心中也已經把龐吉,老賊老賊的罵了個數遍,本王怎麼說給他那麼大的利益竟然都不爲所動,亂來他一直偷從着那乳臭未乾的皇帝小子,派自個兒子來攻打本王來了,趙爵這想着,心中越氣,臉上也不好起來
。
“端兒,傳令把你剎血盟的人都調到襄陽來。“趙爵怒氣衝衝道。
“是。”趙端應首,剎血盟建立本就是爲了助義父一臂之力。
除了是襄陽王義子的這一層身份,沈仲元一直懷疑趙端的身份還有別的什麼身份,聽到剎血盟時他也微微挑了挑眉,心中搜索着各種信息,剎血盟不是什麼遠 久大組織,他們也沒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在江湖上也沒有什麼名氣,不過一年前好像也隱約有過些什麼苗頭,具體想想他又記不起來了。沈仲元握握衣袖,看着趙端走出殿外,外面突然迎出了幾個黑衣人,沈仲元不慌不慢的收回視線,他看着趙爵,這賊王還是藏着些什麼的!
翌日,梅凌藉着診探的緣由又進了展昭呆的屋中,兩人各自心裡明白,故作的大聲論了幾句傷情便開始坐下細說了,今天正是第三日。
“從昨天起,這院子裡巡邏守衛的人就少了一批了。”梅凌便把着他的脈搏邊細聲道,梅凌雖然看着什麼都漠不關心,不過每夜一定的時候還是起身探了下外面,比如何時門外的守衛換班,何時又多少人巡過,每日又有多少批他也都記得心底的,畢竟這是大事,他自己也馬虎不得。
展昭點點頭,有些不解,“不可能會是知道我們的計劃,只能是襄陽王出什麼事情了。”
梅凌給他看了看傷口,都稍微癒合了,他放下展昭的雙手一擺手,“不管這些了,我們也不能在推下去了,老夫就聽你的,你說我該找個什麼理由出去?”
“軒兒留在這裡,不管您要去做什麼,趙端都相信您會回來的。”這點展昭深信不疑,他有把柄握在手中,就不怕梅老先生不會來。
梅凌嘆氣起身,相信的看了展昭一樣,轉身走到屋門前打開了門,“快去同你主子說句,沒有藥材了,老夫必須要出去一趟,裡面這人還救不救了?”
守衛先是很安靜的聽着他說,然後聽到裡面這人還救不救了,立馬讓另一人好好看着,然後自己跑去找主子了。
趙端進門時,發現梅凌正坐在桌邊,看到自己來了便悠悠起來了,趙端皺了皺眉,這老頭像是什麼都不怕。趙端移開視線,他發現展昭還沒起來,他走到牀邊,看了眼,立即看向梅凌,“不是好了麼?怎麼回事?”
“今天想再來看一次,如果他好了的話,公子,你就能送老頭兒和我家孫兒離開了,沒想到這人又倒下了,剛纔探了下溫,應該是風寒了。”梅凌道。
“需要什麼藥材?”趙端問梅凌,路上他就聽了守衛說了。
梅凌看了他眼,搖搖頭,“突發的風寒,其實不喝藥捱過去也行的,不過他現在身上有傷。”
趙端莫名覺得展昭身體不是很好,他看了看梅凌好一會沒做聲,然後才道:“那孩子先留在這裡,我派人同你出去買藥。”
展昭聽着,在牀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對着趙端的背看了眼梅凌。
“你得把軒兒照顧好。”梅凌看着趙端說。展昭卻懂這話是他對自己講的。
趙端隨便派了個手下送梅凌出府去了,他想着一個弱老大夫也沒什麼可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