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頭漸漸的自然起來,很快的就把安明軒當成了空氣。甚至知畫在走過安明軒身邊的時候,嫌安明軒杵在那裡,擋住了她的路,客氣的和安明軒打招呼:“侯爺,請讓讓,您擋道了。”
安明軒下意識的側了側身子,讓開了一條道,旋即又回過神來,他是這屋子的男主人,憑什麼要站在這裡當柱子?而且還是一根被人嫌棄的柱子!
輕輕咳了一聲,剛要開口發作,突然想起這次過來的任務,忙輕輕咳了一聲,出口的話,就變成了另外一句:“這件衣服不好,顯得太老氣了,好端端的把人硬是妝扮的老了好幾歲。”安明軒說着,走到打開的箱籠邊,把裡面的衣服全都掏騰了起來,最後挑了一件淡黃的衣服,轉身朝着顧夕謹,遠遠的比劃了一下,滿意的點了點頭,隨手就遞給了知畫,“喏,就這一件。”
知畫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衣服,這顏色的衣服,在知畫的記憶當中,這麼多年來,顧夕謹可是連瞥都不瞥一下的,現在讓顧夕謹穿……,這實在是太不現實了。
安明軒卻沒有到這裡就結束了,把顧夕謹箱籠裡面,已經被翻的一塌糊塗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拿了出來,一件,一件的點評,把看不上眼的衣服,全都堆在了椅子上,把能看入眼的衣服,留在箱籠裡。
顧夕謹看着正在很努力的評價衣服的男人,那怪異的感覺,讓顧夕謹整個人渾身不自在起來。
他現在竟然在評價她的內衣……
什麼時候起,他和她已經親密到這個地步了!
知竹和知畫這會兒也愣住了,看着忙的額頭出汗的安明軒,手上的活已經下意識的停了下來。
安明軒從箱籠裡拿了一件繡着荷花的肚兜出來,舉起來細細的看着:“這荷花繡的太粗糙了,瞧瞧,這線接頭都沒有剪平整!這可是要貼身穿的,這線接頭朝着裡面,豈不是要烙得慌……”
顧夕謹頓時大囧,臉上紅得差點滴出血來,猛地掀開了被褥,竄了出去,一把拽住了肚兜,搶了過來:“安明軒!你……”
安明軒轉頭看着顧夕謹,突然眸光一深,那烏黑的兩隻眼珠盯着顧夕謹身上的某一處,用力的嚥了一口口水:“夕謹,你穿成這樣……”
顧夕謹隨着安明軒的目光,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胸前,隨即尖叫了一聲,飛一般的跑回了牀上,一把拉過被褥,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身子。
安明軒驚詫與顧夕謹行動的迅速,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其實,我什麼也沒有看見……,你,你不必……”
“住口!”顧夕謹爆喝出聲。
她當然知道她穿的很嚴實,什麼都沒有露!可是不要忘記這是在古代,是在沒有bra的古代!沒有穿着bra的胸,那可疑的突起,剛纔可是全都落入了安明軒的眼中……
而那個可惡的男人,還用那種令人想入非非的眼神看着她的……
一想到這個,她就恨不得撲上去撕碎了這個男人!她兩輩子的清白啊,一小半已經毀在了這個渣滓一般的男人手中!
現在他竟然還要跟她解釋他看見了什麼,這簡直就是討揍的節奏!
“……”安明軒被顧夕謹的怒吼聲嚇了一跳,疑狐的看着顧夕謹,“你……”
“安明軒,你到底知不知道這裡是女人的屋子!你到底知不知道女人的內衣,你作爲一個男人,是不能隨便看的!你到底知不知道……”顧夕謹怒了!
安明軒在顧夕謹一臉的質問下,突然很淡然的開口了:“夕謹,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情。”
這麼淡然,平靜,彷彿萬事都在掌握中模樣的安明軒,顧夕謹還是第一次看見,所以她停住了,看着安明軒,聽他要講什麼。
“我不是別的男人,我是你的丈夫!你有什麼東西是我不能看的?”安明軒彎腰又從箱籠裡面拿了一件肚兜出來,“這件倒是還行,這布料和式樣都可以,就是上面繡的花不行……”
……
……
……
一屋子的三個女人都愣住了。
顧夕謹吸氣,再一次吸氣,然後開口:“知竹,替我洗簌!”
“……,啊,哦。”知竹有些呆愣的應了一聲,許久纔回過神來,“夫人……”
顧夕謹咬着牙,起身下牀,老孃作爲一個二十一世紀看慣某島國妖精打架片子的新世紀女性,再怎麼着也不會被你這麼一個渣到變態的男子逼住的!
知竹和知畫見顧夕謹下牀,連忙過來,麻利的替顧夕謹收拾。
“夫人……”知畫看着手中的衣服,“穿這……”
“換一件。”顧夕謹連眼皮都沒有掃知畫手上的衣服一眼,“難不成我只有一隻箱籠的衣服麼?”
被顧夕謹一提醒,知畫連忙有去開了一個箱籠,找了一件衣服出來,隨着顧夕謹去了淨房,伺候着顧夕謹換衣服。
安明軒挑揀完了一個箱籠,又開始去折騰知畫剛剛打開的箱籠,想了想,又喊了小丫頭進來:“把這些放在椅子的衣服,都拿出去扔了。”
顧夕謹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小丫頭抱着衣服出去,喊住了問道:“你們這是做甚麼?”
“回夫人的話,侯爺讓奴婢把這些衣服全都拿出去,扔了。”
“扔了?”顧夕謹愣了一下,不解的扭頭看向安明軒。
“這些衣服不適合你穿。”安明軒眯縫着眼睛看着顧夕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好久,纔開口道,“其實你長得並不是很寒磣人,爲什麼每日裡要打扮成這樣?從今兒個起,你穿衣服這件事,就交給我!”
長得並不是很寒磣人?
有這麼形容人長相的嗎?這算是褒義還是貶義?
安明軒放下手上的衣服,走到顧夕謹的面前,一臉認真:“你身上穿的這件衣服就不行!雖然不料還過得去,但是這衣服的顏色不行,你原本膚色就不是很白皙,在這麼一穿,整個人就如煤堆裡爬出來一般!”安明軒一臉不屑的說着,“你這個膚色,適宜於一些淺色的衣服,剛纔那件黃色的呢?就穿剛纔替你跳出來的一件吧。”
顧夕謹看着安明軒一臉認真的模樣,再也忍受不住,轉身在椅子坐了,擡起頭盯着安明軒:“說吧,你到我這裡來,到底是爲了何事?”
“我……”安明軒張了張嘴,伸手端起了放在桌上的水,朝着嘴裡猛地灌了一通,這才擡起頭,看着顧夕謹,“我……”
顧夕謹伸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好脾氣的道:“坐着說話。”說完,扭頭吩咐知畫,“把這兩個箱籠裡的衣服全都拿出去,不許扔,燒了。”
“燒了?”知畫愣了一下,看着滿滿兩箱籠的衣服,眼中全都心疼!
“燒了,我不習慣我的衣服被別人穿了去,還不如毀了的好。”顧夕謹看着安明軒淡淡的說着,話中別有深意。
“那幾件我留在箱籠裡面的衣服不要燒。”只可惜,安明軒不知怎麼的,剛纔靈氣逼人的模樣,就只是曇花一現,轉眼間,又回到了糊塗蟲的模樣,“別的燒了也好,也省的被人撿了去,沒得到辱沒了這些衣服。”
辱沒了這些衣服……
顧夕謹把這句話咀嚼了一遍,發現她真心很難理解安明軒的心中再想些什麼!從一句最流行的話形容,那就是雞對鴨講!
“夫人……”知畫擡頭看向顧夕謹,兩個主子的命令不一樣,真的是爲難死了小丫頭。
“全都燒了。”顧夕謹很平靜,很平靜的開口。
這下子,安明軒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聲音不由自主的就提了起來:“顧夕謹,你這是什麼意思?”
“全都燒了,這些衣服我全都不喜歡,不愛穿了,不如燒了。”顧夕謹很耐心的給安明軒解釋了一句。
“是。”知畫應了一聲,出去有喊了兩個丫頭進來,抱着衣服出去了。
安明軒看着兩個丫頭抱着衣服出去,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就在顧夕謹以爲安明軒又要發作的時候,卻看見安明軒又往自己的肚子裡灌了一杯茶水,這纔開口:“顧夕謹,我已經向你低頭了,你還想怎麼樣?!”
低頭?
顧夕謹這才明白,安明軒這一系列彆扭至極的動作,都是向她賠罪的表現!
“侯爺的意思是說,剛纔在梨香院,侯爺錯怪妾身了,所以纔會到這院子裡來?”顧夕謹眉梢一挑,看着安明軒道。
安明軒沒有想到顧夕謹竟然連一點臉面都不給,直截了當的就把“錯怪”兩個字說了出來,臉上不由得一僵。
“那這麼說起來,妾身既不是蛇蠍女人,也不是毒婦了?”顧夕謹斜着眼睛看着安明軒。
安明軒用力的咬了咬嘴角,盯着顧夕謹看了許久,纔不甘不願的開口:“是我錯怪你了!”
“那就是說,以後侯爺不論做事還是說話,都會三思而後行?”
“是!我以後要發表意見,一定會先調查清楚!”安明軒這話算是伏低做小了!
“俗話說得好,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莫須有的罪名,也不是誰都肯認的。”顧夕謹奇怪安明軒今天的隱忍和好態度,又追問了一句,“侯爺可是送休書或者送和離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