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十月小春綻梅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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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的“百晬”,是在出生後的第99天;而父母的“百日”,是從去世那天算起,也不論是大進月還是小進月,只要三個月加上十天便是。比如,清婉母親是農曆六月二十一日去世的,那她的“百日”則爲十月初一。

“百日”之祭,小於“五七”,但大於其他的“燒七”,子女及親鄰一般都會參加。

【一】《漁家傲.十月小春》歐陽修.詞

十月小春梅蕊綻,

紅爐畫閣新裝遍,

錦帳美人貪睡暖。

羞起晚,玉壺一夜冰澌滿。

樓上四垂簾不卷,

天寒山色偏宜遠,

風急雁行吹字斷。

紅日短,江天雪意雲撩亂。

農曆十月,天氣還不是很冷,就像那陽春三月。

小弟暮羽和姐姐清婉同住在秀樓上。暮羽貪玩,都是鬧騰到下半夜才睡下。這樣一來,便折騰得清婉也睡得晚些。

婆婆於璐一大早便和採婗在廚房忙早飯,以便趕早回孃家爲亡嫂過“百日”。

可是做好了早飯,一等二等就是不見清婉姐弟的影子,於璐便急了,忙沖沖地跑上樓來,罵罵咧咧地道:“你們這些不孝的孩子,不知道今天是親孃的百日麼……這倆白眼狼,還在舒心地睡覺呢……”見四周的垂簾還未捲起,便過去沒好氣地卷着珠簾,嘴上嘮叨着,“清婉呀,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如此不知羞恥,你不見,太陽都照着屁股了?”

清婉還在摟着弟弟大睡,聽到喊罵聲,轉頭見是婆婆,羞愧地說:“小姑,您怎麼上來了?你讓採婗來喊我就行了,何必勞您跑這一趟?”

於璐氣沖沖地道:“你是富貴大小姐,我不來請,誰還請得動?”見暮羽還在“懶被窩”,便道,“還不快點喊你弟弟起牀,難道不知今天是你孃的‘百日’?”

“噢,還真給忘了。”清婉匆忙地給暮羽穿着衣服。

“現在的時節,白天如此地短暫,你說,等你倆吃完了早飯,都什麼時辰了,還能趕上爲你娘上墳嗎?”

“我們不餓,我們不吃早飯。”清婉說道。

暮羽也說:“不餓,不餓。”

清婉爲弟弟穿好了衣服,又拉着弟弟洗臉。

暮羽說:“大姐,臉也不洗了吧!”

清婉拉住他道:“那怎麼行。”爲弟弟洗淨了臉,自己也簡單地摸了兩把,隨即說道,“小姑,我們趕快走吧!”

見暮羽穿的有些單薄,於璐又叮囑道:“你給暮羽多穿件衣服,你也再加一件,不見屋外冰澌了麼?”

清婉給暮羽加了件外套,自己也穿了一件披風,便隨婆婆往樓下急走。

於璐一邊走,一邊嘴也不閒着:“以後呀,別再叫我小姑了,都過門這麼長時間了,讓他人聽見,豈不笑話你沒有教養?以後,就喊我婆婆……”見清婉不想改口,便不悅道,“你以爲你還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我們家是小門小戶,養不起那麼多媽子、丫鬟的,採婗光是一天三頓飯就夠她忙的了,哪有時間再洗衣服?做媳婦就該有做媳婦的樣子,就得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就算你不能給公婆丈夫洗件衣服,最起碼把自己和暮羽的衣服給洗了呀!可不能像原先那樣,把髒衣服脫下來,一扔,就萬事大吉了……”

聽着婆婆把近幾天對自己和弟弟的不瞞,發泄個沒完,怕婆婆說出更難聽的,便趕緊應答道:“知道了,婆婆,我以後會多幹家務的。”

來到了門口,公爹甄友乾和小丈夫有才早已等在門外。

因爲剛買的二手馬車太小,公爹便讓王大個子和採婗留在家中,他親自駕車去往城裡。

【二】《橘生淮南》成語[1]

嬰聞之:

橘生淮南則爲橘,

生於淮北則爲枳,

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

所以然者何?水土異也。

到了孃家,已是巳時。

父親於延年和自家的姐妹,慕凡帶着一幫子沒出“五服”的堂兄弟,還有以大姑父揭傒斯爲首的一大羣親戚,都站在馬車前,等着這倆至親的兒女暮羽和清婉一到,便驅車去往塋地。

見甄友乾趕着馬車笑容滿面地走來,大姑於馨就大罵開了:“我說他小姑夫……你當是來旅遊麼?早點晚點無所謂……你看你,自己趕着個破車,還遊哉悠哉地,你想讓大家等你到什麼時候?”

讓大姨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是好一頓搶白,甄友乾哪敢反腔,只有“嘿嘿”地傻笑。

於馨接着罵:“你以爲你是誰?是高官,還是巨賈?讓我們這些一品二品的夫人等着你……”

於璐知道大姐是在罵她,便撩開了車簾,趕緊下車爲丈夫擋駕:“大姐,二姐,您怎能怪你妹夫呢,都是清婉起晚了,才…才……”

於馨的怒氣又朝着三妹去了,“起晚了,那你這個婆婆是怎麼當的?清婉原先可是個好姑娘,怎麼,嫁到你家就變成個懶老婆了?難怪有人說,‘橘生淮南就是橘子,生於淮北就變成枳…只…棒槌了……”

聽到大姑母在車外數落個沒完,清婉哪敢下車,抱着弟弟縮在車裡,根本不敢露面。

揭傒斯趕緊過來打圓場,笑道:“夫人啊,說兩句就行啦。除了沒文化吧,還就喜歡整詞,什麼橘子,棒槌的……好了,都什麼時候了……如果大家再聽上你半天的‘大鼓書’,我們回來時就得擦着黑了。”

二妹於湉也過來勸說:“是啊,大姐,時候不早了,我們快上車吧!”說罷,拉着於馨上了揭家的豪華官車。

看到揭傒斯上了車,大家便立刻行動。坐車的上車,騎馬的上馬,一齊忙着往塋地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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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成語

古代漢語詞彙中特有的一種長期相沿用的固定短語,來自於古代經典、著作、歷史故事和人們的口頭語,這些短句就是成語。成語多爲四字,亦有三字,五字甚至七字以上。

成語的意思精闢,往往隱含於字面意義之中,不是其構成成分意義的簡單相加。它結構緊密,一般不能任意變動詞序,抽換或增減其中的成分。也就是說,成語是漢語詞彙中定型的詞。成語,衆人皆說,成之於語,故成語。

成語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一大特色,有固定的結構形式和固定的說法,表示一定的意義,在語句中是作爲一個整體來應用的,承擔主語、賓語、定語等成分。成語有很大一部分是從古代相承沿用下來的,它代表了一個故事或者典故。有些成語本就是一個微型的句子,有些又是一句現成的話,它跟習用語、諺語相近,但也略有區別。

簡單的說,成語就是——說出來大家都知道,可以引經據典,有明確出處和典故,並且使用程度相當高的用語。

比如,《橘生淮南》這個成語,它出自《晏子春秋.雜下之十》:

晏子將使楚。楚王聞之,謂左右曰:“晏嬰,齊之習辭者也。今方來,吾欲辱之,何以也?”左右對曰:“爲其來也,臣請縛一人,過王而行。王曰:‘何爲者也?’對曰:‘齊人也。’王曰:‘何坐?’曰:‘坐盜。’”

晏子至,楚王賜晏子酒,酒酣,吏二縛一人詣(yì)王。王曰:“縛者曷(hé)爲者也?”對曰:“齊人也,坐盜。”王視晏子曰:“齊人固善盜乎?”晏子避席對曰:“嬰聞之,橘生淮南則爲橘,生於淮北則爲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異也。今民生長於齊不盜,入楚則盜,得無楚之水土使民善盜耶?”王笑曰:“ 聖人非所與熙也,寡人反取病焉。”

這個成語告訴人們,環境變了,事物的性質也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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