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在那達一方小屁孩的世界裡,這句話翻譯成兒語(兒童語言,簡稱兒語)plus上地域方言,就是別太得瑟,沒什麼用。
白日裡,大亮沉浸在戰隊,鋤強扶弱,行俠仗義,回家、上學時有大花、小花兩小美女相隨,一路上說說笑笑,也不寂寞,下午放學後,又混跡在江湖之中,比拼PIAJI技藝,強爭高低。
大亮在校內外忙的風生水起,哪裡有時間來考慮學習?
課堂上他聽得是迷迷糊糊,作業寫的馬馬虎虎,有時甚至來不及寫,來到學校就趕緊抄小花的。
每當大亮着急忙慌抄作業的時候,右手邊的她,都會咂咂嘴巴,目光中帶着冷漠,更帶有一絲鄙視。
“抄、抄、抄,小心把名字也抄上!”
“你再抄,被我落的更遠啦!”大亮擡頭看見那雙大眼睛,迅速低下頭,繼續抄作業並仔細留意着寫小花名字的地方。
如果把兒時的大亮換成12歲的少年,再仔細觀察一下,她的目光中還會看到一些焦急與關心。
惡性循環下,加之親媽回姥姥家沒了監管,老本終於吃光了,因爲媽媽只輔導到乘法。
那天上午第三堂,恰好是數學課,學習除法的開始。
除法本身就難學,臨到下課的時候,老師問了一個問題,“12除以3等於幾?”粉筆頭正好落在了神遊太虛的大亮頭上,大亮猛然站起來,老師又重複了一遍問題,大亮臉開始漲紅,隨後是脖子,看看前座、看看左邊、看看右邊,同桌的臉扭到了一旁,自己真是不會,從上課的一開始就沒聽進去,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一項比較照顧的前桌身上。
誰知道,竟然一個提醒也沒有,呵呵,我還以爲只有我不會,原來他們也聽不懂!
40秒過了去,看着老師滿懷期待的目光實在尷尬的不行,心想罷了,隨便蒙個數算了,到後面站着去吧。
突然,同桌向左的驚鴻一瞥被大亮撲捉到了,他隨即看到同桌在一張紙上,寫了一個特大號的數字。
“得4!“大亮靈機一動說道。
“好,回答正確,請坐吧!“
總算逃過一劫,下課後,大亮剛想向同桌隆重表示感謝,她又撇了一眼他那張通紅又嘻皮笑臉的臉,說道:“真笨,這麼簡單都不會,這是例題,老師纔講了的!笨!”
大亮忽然收回誠懇的態度,脖子一紅,驕傲的狡辯道:“誰說我不知道,你不告訴我,我也會!”
同桌隨後漫不經心的一哼,繼續玩自己的,不再理睬。
下午又有數學課,課上的內容,大亮一個字也沒聽懂,畢竟思路卡了殼,鈍在某個牛角尖,想拐也拐不出來。
他提心吊膽的很,生怕老師的點名提問,又怕同桌笑他笨,所以這節課,他必須裝的聽得很懂,時不時的點頭,壓力太大了。謝天謝地,老師沒有點他,就這樣煎熬到了放學。
回家翻開書來一看就傻了眼:課後作業全是關於除法的,一道題也不會!這可如何是好啊?這是上學以來,大亮在學堂裡遇到的第一個坎。
愁,誰說少年不知愁滋味?爲學除法白了頭。
那作業怎麼辦呢?第二天,繼續抄小花的!哦?大亮從小就發現,原來逃避是件快樂的事,雖然只是暫時的。
次日朝陽升起,又是大亮糾結焦慮忐忑一天的開始,數學課到底什麼時候完?戰隊裡的遊戲和事物,人在曹營心在漢,哪裡還有心思管這些?不過,還真是怕啥就來啥,說嘴打嘴兒。
課前練習,老師又偏偏選中大亮到黑板上做題,可能是因爲昨天大亮點的頭有點過,數學老師是新來的,他看在眼裡,全是對自己工作成果的認同!
大亮檢討着自己,又只能硬着頭皮,走向講臺,拿起粉筆的一瞬間,大亮心裡這個喜慶啊,題目是:“12除以3等於?”
他毫不猶豫的寫了個4,隨後自信滿滿的走下講臺,運氣真是太好了!一招鮮,吃遍天!這兩天全靠知道“12除以3等於4”殘喘着,這個憋屈。
隨後上課的內容,對大亮而言,仍然還是天書。
老師目光頻頻投射到昨天的那個小男孩,並稀奇,這個孩子怎麼今天不點頭了?難道是我講的不好嗎?
唉,小大亮啊!真是一步錯,步步落,滿盤皆輸落。
鎮定難,假裝鎮定更難,對於還在小屁孩階段晃盪的大亮,簡直是難上加難。在後一天的上午,他終於假裝不下去,課聽得煩了,作業抄的煩了,同桌的眼神,一絲絲的觸動心中那老爸常提起的,男兒的自尊。
老媽不在家的日子啊,難熬。
氣球癟了氣,茄子打了蔫。
上課時,他屁股像長了釘兒、釘了掌、煩躁不安。
課間也不出去,就在座位上看着經過的小朋友,胡瞪眼,彷彿是欠了他可樂汽水冰欺凌似的,更煩人的是,同桌的歐陽芳在給後桌講題,聲音從人家的嘴巴里發出,你就不得不聽。
“3乘以4就等於12,12除以3就等於4,12除以4就等於3,明白了嗎?除法是乘法的逆運算,就是……”
嗯,講的好像是數學,除法,除法,又是討厭的除法!大亮腦子中嘶吼着!
儘管心中排斥,身體打怵,自己卻不敢對她有絲毫作爲,因爲他知道後果是什麼,只能趴在桌子上玩手指,乖乖的躁動。
說實話,她的聲音真好聽,如果講的不是除法的話。
又一節課的課間,同桌又給後桌講起了題,還是數學,除法。大亮受不了了,去了趟廁所回來,又趴在桌子上假裝睡覺。
同桌的聲音均勻的從背部傳來,分貝好像也提高了一點,嗯?方向變了,嗯?自己的方向?
對,就是自己的方向!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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