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箬追着朱佑樘來到院中,只見朱佑樘把紀氏的屍體放在一片草地上,垂手跪在母親的身邊,便如泥像一般,面無表情,竟是一動也不動。
落紅如雨,在風中無聲的調零,似無聲的哭泣。花瓣在地上灑下一片刺目的緋紅,竟是如此的慘烈。
“朱佑樘。”林菲箬輕輕叫了一聲,走到他身邊,張了張嘴,終於,只是靜靜的站在他身邊,什麼也沒說。
第二天,朱佑樘追封紀氏爲賢德皇太后,以國母的身份下葬,舉國上下,服喪三日。
紀氏的喪事辦妥,已是半月之後。
這半個月來,朱佑樘堂中爲母親守靈,茶飯不進。
林菲箬看不過意,見喪事辦妥,便讓宮女清鈴準備幾個小菜,去請朱佑樘,然而,尋遍他住處,竟不見人影,向宮女打聽,竟然無人知道他的去處。
林菲箬想起一個地方,便帶了宮女清鈴來到紀氏死去的那幾間屋子,果見朱佑樘坐在一間房中,愣愣出神,一副神情委靡的樣子。
林菲箬輕輕拍了拍破舊的門,道:“朱佑樘,我可以進來麼?”
朱佑樘看了她一眼,道:“嫣兒,你……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一猜就知道你來這裡了。”林菲箬一笑,讓清鈴把準備的小菜拿出來,一樣樣放在桌上,道,“朱佑樘,這些天爲紀姑姑的事情,你連一回飯也沒吃好呢,正好,我今天讓廚房做了幾個小菜,吃點如何。”
朱佑樘搖了搖頭,道:“我不想吃。”說完,便不再言語。
林菲箬好言相勸,道:“你這樣下去,紀姑姑在天之靈,如是知道了,只怕也會難過的,你不顧自己身體着想,也要替紀姑姑想想啊。”
朱佑樘搖了搖頭道:“我真的沒味口。”
林菲箬嘆了口氣,暗道,這小子,可真是夠倔強,耐着性子道“哎,朱佑樘,你可是一國之君啊,就這樣不吃不喝,要是餓死了,這一國百姓,由誰來治理啊。”
朱佑樘不理,林菲箬又道:“你這麼年輕,又是皇帝,前途一片光明啊,日後可是有要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你要是餓死了,你那幫沒過門的皇后妃子,豈不是要守寡了。”
此話一出,連自己也覺得可笑,既然還沒過門,又何來守寡之說,豈知,朱佑樘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朱佑樘軟硬不吃,這下,林菲箬點笑終於失去耐心了,心想,不給這小子一點厲害看看,他今天是不吃了,身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怒道:“朱佑樘,你要死,你要活,其實,我也不原多管你,只不過你老媽死前讓我好好照顧,結果沒幾天,就讓你給餓死了,好啊,你去死吧,到了下面,就跟你媽說去,這可不關我的事啊。”
朱佑樘終於看了她一眼,道:“嫣兒,你別說了。”
林菲箬哪裡管他,道:“好吧,你不吃飯,好啊,來,我陪你喝酒,一醉解千愁,醉了什麼煩惱也沒有了。”
她一面說着,提起酒壺倒了兩杯酒,自己仰頭喝了一杯,端起一杯給朱佑樘,道:“朱佑樘,你這個混蛋,你喝了。”
朱佑樘向她看了一眼,終於,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自己又倒了一杯,一口喝了。
林菲箬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反覺剛纔把話說重了,嘆了口氣,道:“朱佑樘,其實,你現在的心情,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