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紀氏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來,“娘……娘傷得怎麼樣,難道娘會不清楚,你別騙娘了,娘能和你……和你相認,就算死了,也已經很滿足了。”一面說話,鮮血不斷從嘴裡流淌下來。
“不會的,不會的。”朱佑樘緊緊握住紀的雙手,高大的身軀顫抖起來,彷彿風中的一片落葉,“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啊,嫣兒,你說是不是,是不是啊?”
林菲箬囁嚅道:“這個……是啊。”
紀氏艱難的一笑,道:“孩子,別爲難張姑娘了。”
她向林菲箬歉然一笑,無力的道:“張姑娘,我先前那樣對你,真是……真是對不住你了。”紀氏一面說,一面伸出滿是鮮血的手來,輕輕抓起她的手掌,笑道,“看得出來,張姑娘是個好人,日後……日後,我不在佑樘身邊,姑娘一定要代我好好照顧他啊。”
林菲箬猶豫道:“這個……我只怕……”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遲早會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又怎麼能照顧朱佑樘一生一世,但是,她一見到紀氏期盼的目光,終於不能忍心拒絕,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會的。”
紀氏微微一笑,艱難的把林菲箬的手放在朱佑樘的手中,向朱樘笑道:“孩子,張姑娘……是個好姑娘呢,你日後若是有負張姑娘,娘可是要生氣的啊。”
朱佑樘流着淚點頭,道:“娘,放心我朱佑樘今生今世,絕不有負於嫣兒。”
紀氏點了點頭,忽然,滿意的笑容凝固在面上,分別握住朱佑樘和林菲箬二人的雙手,無聲的跌落。
“娘啊。”冷宮破敗的房屋中,忽然響起朱佑樘撕心裂肺的哭聲,“你怎麼可以拋下孩兒,就這樣走了。”
在朱佑樘和生母相認的同時,他又再次失去了她。
林菲箬瞧着朱佑樘抱住紀氏痛哭的情景,鼻子一酸,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吳太后心情複雜,走過來,勸道:“皇兒……皇兒,我……”
朱佑樘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身手一推,吳太后跌倒在地。朱佑樘怒道:“你給我走開。”他伸手抱起紀氏,向門外狂奔而去,正好和邁進屋來的天香公主撞了個滿懷。
天香公主瞧見朱佑樘懷裡抱着滿身鮮血的紀氏,臉唰的一聲,嚇得發青,顫聲道:“皇帝哥哥你……你你抱着一個死人幹嘛啊,你嚇死我了。”
天香公主是太后親生的孩子,想到吳太后讓自己母子骨肉分離,不禁連天香公主也恨了起來,怒喝一聲,道:“讓開。”抱着紀氏自天香公主身邊走過。
天香公主小嘴一扁,正猶豫着哭還是不哭,忽見房中吳太后坐在牆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肩上一條傷口,往外不住滲血,嚇了一跳,驚道:“母后,你怎麼了?”
吳太后向她望了一眼,忽然身手一把抱住天香,痛哭失聲,道:“天香,我錯了,我錯了啊。”
天香公主不知所措的望着林菲箬,自小到大,吳太后在她眼中,都是一個威嚴的母親形象,從來沒見過她像現在這樣失態的痛哭,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向林菲箬投去求助的目光,道:“母后和皇帝哥哥是怎麼了,我……這是怎麼回事啊?”
林菲箬嘆了口氣,竟不知說什麼纔好,道:“天香,你在這裡照看太后,我去看看朱佑樘,可別出什麼事情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