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想參軍當兵
在農村,參軍當兵,十分光榮,當時的口號是:一人蔘軍,全家光榮。體驗政審合格,被錄取當兵的青年,就可以領到一套沒有領章軍徽的新軍裝,到親戚朋友家串門告別,有的家長還會趁這大好機會說合親事,定下婚事。這時村裡會有流動的拍照師傅來,給要參軍的青年和一家人拍照留念。時間一到,這些就要入伍的新兵便穿着新發的軍裝,胸戴大紅花,在親友們的擁簇下,敲鑼打鼓地被公社送走,到部隊上去。家裡的門框上就會釘上一塊寫有“光榮家屬”的紅色木頭牌子,春節的時候村裡還要進行慰問。
當兵不僅僅是光榮,是風光,實際上村裡人還有自己的算盤,在這山村中,年輕人想改變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命運,這參軍當兵還是一條很好的機會和出路,可以離開山村到外面見見世面,長知識,開眼界,只要努力幹,不怕吃苦,一般的人最後可以撈個黨員回來,優秀一點的可以提幹,留在部隊當官,這樣的人我們這裡附近山村很多。如果不能提幹,當兵復員後,只要是部隊表現好的,大部分可以轉業,進工廠進單位,捧上鐵飯碗,再也不用當農民了。就是回來當農民,因爲是黨員,又見過世面,在部隊的大學校鍛鍊過,也很容易當上大隊幹部村幹部,書記什麼的,如果這些都挨不上邊,那說親娶老婆也會方便些。因此參軍也成了年
輕人的一個夢想,競爭十分激烈,每年都是有名額限定的。一些出生成份不好的年輕人,是根本沒有資格去參軍當兵的。
我也不例外,很想去參軍當兵。當兵比當農民好,可以經風雨見世面,可以扛槍守衛祖國邊防線,當上空軍海軍更好,可以開飛機開軍艦,在藍天中飛翔,在大海中航行,這也是我從小的夢想。在村裡,因爲我是知識青年,師傅又是生產小隊長,我就順利地報上了名,先是在公社衛生院目測了一下,脫下衣服,秤了體重量了身高,就過關了。初審合格後,就有公社人武部的同志告訴我們,這幾天禁止乾重活,挑重擔,吃飯吃菜要注意,不能太鹹,不要吃壞肚子,身子洗洗乾淨,不要感冒。幾天以後,我們一羣初試合格的年輕人,由公社人武部長帶隊到鎮上的衛生院正式體檢。
體檢是在鎮上的衛生院裡,人很多,體檢時也出了一些笑話,個別人羞羞答答地不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脫掉短褲,許多人光着身子後,都不好意思地用手捂着檔下那物件,扭扭捏捏的,先是光身子目測,量身高體重什麼的,一個大房間內用屏風隔成幾個小間,一關一關檢查過去。醫生中有一個是女的,四十多歲,穿着白大褂,拿着一根小教鞭,我們排成一排,他們幾個醫生看過來逐一檢查一下外表,看看身上有沒有天生的缺陷,有一個弟兄不知怎麼的,緊張得下面的東東翹了
起來,那女醫生一教鞭打過去說,翹起來幹什麼。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後來這句話成了我們男生間互相調侃的話。在檢查五官的時候,一個醫生檢查一哥們的鼻子,醫生讓他用力吭一下,結果那哥們吭得用力過大,把鼻涕也吭出來了,差點噴到醫生臉上。
外形目測一關中,我的身高體重都合格,沒有問題,但腳板不行,是平腳板。醫生說這平腳板走不了長路,當兵不合格的。當時是大姐陪着我體檢的,我把情況告訴大姐後,大姐就去找了個熟悉的人去疏通,因爲平腳板不是個大問題,結果這關過去了。
等到測量血壓的時候,問題又出來了。這次是血壓偏高。大姐認識那醫生,就對那醫生說,可能是太激動了,太緊張了的緣故,所以血壓高了點,熟人說情之下,後來又測量了好幾次,但始終是偏高的,最後那醫生讓我靜坐一會兒,再測量了一次,結果剛好在臨界線上,總算是過關了,我長吁一口氣,這參軍的希望又大了一點,離當兵的夢又近了一步。
在內科檢查時,我又檢查出了問題,醫生說有二級心臟雜音,不符合條件,這下沒辦法了,我就這樣被涮了下來,無緣當兵的夢。
許多人與我一樣被涮了下來,絕大多數是因爲肝腫大,有的別的病,最後過關的也只有三分之一。
如果當年當上了兵,命運又會怎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