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號 避世

立夏:初候,螻蟈鳴;螻蛄也,諸言蚓者非。

親愛的龍波女士:

《三國演義》裡有這樣的場面,蔣幹奉命來到周瑜的營中,周瑜向他展示了自己的軍隊,並且藉着酒勁作歌一首,曰: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發狂吟。在年輕的時候,每當讀到這一段都會跟着熱血沸騰,曾幾何時,我也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可以有一番作爲。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仍然不知道怎麼樣纔能有一番做。陽明先生教導我們。一個人的能力都是從處理一個一個問題的過程中磨練出來的,大道也是從處理問題的過程中覺悟出來的。我真的很慚愧,到了如今這個年紀,沒有什麼問題是在我的手上真正被解決的。從小到大我都是製造問題的人,或者說我是問題的一部分,從來沒有扮演過解決問題的角色。所以我沒有什麼出息,實在是再合理不過的事了。假如我已經確定自己不可能在有生之年有一番作爲,我該如何對待上天賜予我的盛夏的光陰呢?

前幾年我喜歡的一些電視節目還在,那個時候我擁有一個粉絲量頗爲可觀的社交賬號。所以那個時候雖然沒有出息,但仍然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快樂,現在那些節目一個接着一個消失了,那個社交賬號也被我弄丟了。郭先生在他的節目中這樣說:“無論你當時有多麼的憤怒,你都要勸着點自己。當你把話說完了,你這一生的高光時刻也就結束了。”我曾經不止一次跟人發生衝突,當衝突結束之後,總覺得自己沒有發揮好,不是後悔自己說出了過分刻薄的話,而是沒有立刻反擊當時對方的惡言。面對來自各方的惡行必須予以報復,這應該形成一種使命感,若是面對各種惡言惡行無動於衷,實際上就是在激勵那些壞人變得更加的險惡,對惡進行寬容甚至激勵,這就是惡人的共謀。一個人如果足夠善良,就必須與邪惡爲敵,與邪惡和平共處就是邪惡的一部分。

孔子告訴子貢,一個人如果被所有的人喜歡這樣並不好,被所有人都厭惡也不好,被善良的人喜歡,邪惡的人厭惡,纔是作業好的。根據我一貫的表現,我應該是一個非常懦弱的人,而懦弱就是邪惡的一部分,懦弱的人總是被欺負,被欺負的人心裡就會出現畸形,於是他們就會去更加懦弱的人身上找平衡。正所謂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泥。趙老爺欺負阿Q,阿Q欺負小尼姑,小尼姑大概會去欺負尼姑庵裡的小貓小狗。這就是所謂的天道,所以我反覆說,凡是懦弱的人都一定不是好人,只有強者的心理纔是最健康的,只有健康的人才有可能是善良的。相反心裡存在病態的人絕對不是善良的,所以在我變得強大之前,我絕不會聲稱自己是一個善良的人。而一個人善良的標誌就在於他能有所不爲,看到利益只要是邪惡的就不伸手去拿,在這方面我沒有被充分的考驗。

每個人都在欺凌更加弱小的人,而每個人都生活在這樣一種恐怖的鏈條當中。從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好人,我曾經幻想自己變得強大,去做那些正義的事情。長大之後才發現正與邪惡不好分辨,在這並不意味着人沒有正邪之分。只是不同的三觀對正邪有着不同的定義,於是三觀不同的人不斷的發生衝突。孔子說:“君子和而不同。”這裡的河不包括感情的成分,只是對那些三觀不同的人保持寬容之態度而已。在讀《論語》的時候,我曾經感到無比的遺憾,如果我不幸敗在聖人的門下,該有多好。孔子真的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當然他的門下也出過敗類,那個人好像叫公伯寮。但是當孔子死的時候,他的弟子們都是以兒子侍奉父親的禮儀來侍奉孔子,他們都爲孔子守孝三年。

前一段時間我在某平臺上聽《史記》裡的故事,裡面不承認歷史上曾經發生過孔子誅殺少正卯的事。這件事我一直都是相信的,我也不相信他的說法,《孔子家語》是一部僞書。不過南宋朱熹的質疑,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朱先生說:“如果真的存在少正卯這麼一個人,如果這個人真的有這麼大的影響,以至於孔子的門人三進三出,爲什麼他的學說不傳於世?爲什麼其他諸子也沒有引用過他的說法?爲什麼這樣一個有影響的人被殺掉了沒有記錄在《左傳》裡?”儘管有這些疑問,但我仍然覺得這件事真實的發生過,司馬遷在著《史記》的時候一定也遇到過這些問題,但他最終選擇把這件事記錄進去,說明根據他當時所能接觸到的材料,孔子殺少正卯這件事是可以確定的。至於有關少正卯的痕跡,能夠摸得這麼幹淨,其實這也不難解釋。因爲從獨尊儒術到朱熹的時代,儒學作爲官學以及維持千年之久。在這麼長的時間裡,怎麼可能還把不利於孔子的東西抹不乾淨呢?之所以願意把孔子誅殺少正卯的事情記錄進去,是因爲當時的人認爲孔子這麼做是對的。

而朱熹之所以質疑這件事,是因爲他覺得孔子如果真的做了這件事情是有問題的。我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也感到有些疑惑。孔子身爲大司寇,誅殺少正謀這麼一個有影響的人,並不是依據某一個法條。而是因爲他覺得少正卯是一個壞人,他該死,於是就把他給宰了。這件事情到底是非如何,我沒有辦法給出一個結論。但它可以持續的啓發人們進行思考,爲什麼聖人要做這件事情,而你爲什麼又覺得這麼做是對的?在年輕的時候,我特別希望有一位導師能夠領着我走一段路,很遺憾我沒有遇到這麼個人。郭先生說過,人都喜歡好的。如果你一學就會一點就通,老師自然會喜歡你。當年楊先生也說過,自己的夢想是聚天下英才而教之,而不是拒天下蠢才而教之。

我也曾經無數次說過這樣的觀點,天才和蠢才都不是絕對的。比如有的人天生神力,但這個人心思比較單純。這樣的人適合在陣前殺敵,或者在和平年代做一個運動員一樣,可以功成名就。有的人身體比較弱,但是心眼比較多。這樣的人善於謀劃,或許可以像《琅琊榜》裡的梅長蘇一樣,隱藏在帷幕之內謀劃着天下大事。有的人看起來很傻,卻在無意之間可以逗笑很多人,這個人雖然爲學不行,卻適合做藝,只要交給公司包裝一番,再推銷出去,他一樣可以在瞬間就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聖人最了不起的地方,不在於他能把天才培養成才。而在於不管什麼樣的人他都能培養成人才,但能做到這一點的人絕對少之又少。

類似這樣的主張,在儒門經典當中我沒有見到。卻在唐太宗所著的《帝範》當中看到了,我覺得他真的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他覺得不能要求一個人具備所有的優點,而是對不同的人要搭配着使用,做到揚長避短。好的工匠手裡沒有無用的材料,好的天子手底下沒有無用的人。唐太宗是不是真的做到了這一點不去評論,他有這樣的想法就很了不起。看一看古往今來的帝王,有這種覺悟的人又有幾人呢?唐太宗終究還是留下了遺憾,他所締造的治世也不是那麼完美。因爲他也有沒有辦法克服的困難,比如他喜歡遊獵,對於這一點,那些文臣們是不太喜歡的。因爲天子出獵會給百姓造成非常大的困擾,同時也會助長天子的好戰之心。但唐太宗就是武將出身,你讓他每一天悶在宮裡處理各種文件,這實在是太爲難他了。唐太宗在教導子女方面也不太行,一個人沒有辦法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如果長孫皇后再多活一些,日子或許不至於此。

儲君的問題給唐太宗的晚年帶來了極大的困擾,一方面他想保全自己的兒子,不願意骨肉相殘的故事再次上演。另一方面他又對仁弱的晉王感到不滿意,在唐太宗的眼中,晉王李治是一個難得的孝子。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李治就與他的才人私通,再之後竟然把這個人聘爲皇后。一頂大大的綠帽子扣在了他老子的頭上,關鍵是他最後的表現很好的印證了唐太宗的憂慮,唐太宗擔心長孫無忌被害,於是長孫無忌被害了。唐太宗擔心李治過於仁弱,權力就到了武才人的手上。李家的宗親被一個個的誅殺,更讓唐太宗感到意外的是他的寶貝兒子吳王李恪,在李治機會後不久就被長孫無忌給害了。人心是最黑的東西,就是像唐太宗這樣的一代英主也不能看着完全明白。到了目前爲止,我仍然希望十年之約不是以我放棄的形式結束。我希望自己能勉強做完,這一門功課即使做的不那麼讓人滿意。

大概這世上的人初心都是要爭名逐利,撞了南牆之後發覺名利不可得,所以所謂避世,不是逃避現實,人不可能從現實中逃脫,人只是想逃避那個軟弱無用的自己。年少時的我沒有自知之明,以爲憑藉自己的一己之力可以做到一省之督撫,到最後發現就是一個正式工的名分也不可得。以爲自己可以名滿天下,到最後發現自己就連求得一省之組織成員的虛名亦不可得。以爲自己可以登堂入室,原來求爲屋瓦下的一條狗都不可得,想想自己去年替某位作家的千金做違心的辯護,真是丟人現眼到了極點。不做省作協的會員於我其實沒有什麼損失,就算人家開恩,我也不過是得個虛名騙自己而已,所謂虛名是不真實的名聲,今天有誰還真正注意作協的成員名單呢?出了那些想上名單的人。

龍波,你會不會覺得我說的這番話有一點酸呢?我現在像是一隻離羣的大雁,沒有一個我向往的羣體可以接納我,我算是失落到家了。我以爲自己這一生會有很多朋友,沒想到從我離開學校之後就進入了一個不可逆的降級運動當中。在這個花團錦簇的新時代,我時刻感覺自己不合時宜,跟不上那些新晉的步伐。龍波,在我開心的時候我一定會想到你,在我最難過的時候也一定會想到你。其實我很早就有提前謝幕的衝動,可我卻一直留在臺上,假如我真的心一橫把自己了結了,這會不會是更好的決定呢?我覺得應該是,因爲我覺得自己的境遇沒有好轉的可能了。其實我現在對自己不敢抱更大的希望了,只要能夠體面的離開這個世界,我就沒什麼遺憾了。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寬容,因爲按照常理,我這種人其他人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被我壞了他們的運氣。

長期以來我對皇帝有着非常大的興趣,皇帝的服飾,有關皇帝的各種禮儀,皇帝的生活狀態。一般來說,皇帝爲人大多不怎麼樣,他們當中大多數人,含着金湯匙出生,不知道什麼叫生活艱難,不知道什麼叫民生疾苦,各種資源集中到他一個人身上。上天創造萬物,養育萬民不過是爲了侍奉他一人。他不能感受別人的感受,他無論做什麼,別人只能受着。皇帝簡直比上天還要尊貴,郭先生說:“臣伴君王羊伴虎,皇上一般二百五。”凡是侍奉君王的,哪一個不是戰戰兢兢,稍微一個不留神腦袋就沒有了。現在侍奉君王不像以前那麼危險,但也應該知道,你的命運捏在人家手裡。不過也無需過於卑微,侍奉上級,不是憑藉他的恩典,而是憑藉你解決問題的能力。你的能力越初衷,你的價碼就越足,如果你沒什麼能力,就只能給別人賠笑臉,給人家當孫子了,關鍵是你輕賤自己,人家還懶得搭理你,聖人說:“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能也!”豈是虛言哉?

從前在一些條件具備的情況下,我的內心是安逸的,現在這些條件一個個都消失了,相信未來社會對我這樣的人會越來越不友善,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安頓自己的內心呢?生活變的如此無趣。今天前晌,我在網絡社羣裡發了一篇文章,一點反應都沒有,爲什麼我會變的如此不受人關注呢?不過反過來我有關注過別人嗎?答案也是沒有。我就是一個矛盾體,希望被人忽視,又希望被人關注。明天就是釋迦牟尼的生日,我該怎麼紀念這一天呢?我也希望可以恭敬的侍奉佛陀,可這能帶給我什麼好處嗎?一尊泥塑的佛像會比一尊用黃銅澆鑄的佛像更靈驗嗎?我覺得不會,一些地方,自己居住的地方狹窄矮小,可供奉神像的地方高大恢弘、寬敞明亮。

我印象中曾經看過這樣一個紀錄片,兩個小女孩成了朋友,一個是彌賽亞的信徒,一個是佛門弟子。佛門沒有禁止弟子去教堂玩兒,而彌賽亞的組織不許其成員去寺廟。兩個小女孩都是跟着母親成了信徒,哪位信封彌賽亞的女士試圖說服丈夫皈依,只可惜哪位男士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最後兩位女孩緣盡分手,場面十分傷感,我不知道之後兩個人會不會再見面,我只知道如杜甫說的那樣: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像我這樣的變化,面對世道變化,產生了強烈的不適,我該怎麼在接下來的日子隱忍苟活呢?太史公在遭遇宮刑之後,那個時候對於他而言一死了之並不難,難的是隱忍苟活。可上天好像就喜歡跟人來這種苦澀的玩笑,太史公在遭遇宮刑之後,不但沒有被皇帝疏遠,反而被皇帝任命爲中書令,成爲皇帝極爲親近之人。

在這種情況下,昔日對他受辱而不死有所不滿的任安又勸他要向皇帝舉薦人才,可這個時候的太史公心中只有一件事,就是完成家翁的遺願,同時又讓後人有機會領略他的文采。至於朝廷怎麼用人,他是不怎麼關心的,之前,任安幾次來信,他一律不予回覆,等到後來任安獲罪當死,他纔給任安寫了回信。在漢武帝時代當差是非常危險的,很多人不慎掉了腦袋,太史公最後終於完成了家翁遺願,我一直有一個想法,太史公在鉅著完成之後就輕生了,甚至覺得他在營口尋了短見,所謂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典故由此而來,這可能是我在潛意識裡杜撰的。太史公的一生真的是非常苦澀,今天我看到一則小心,一條開開心心的出門,回來的時候就蔫兒了,原來主人帶它做了絕育手術。狗尚且會如此,何況是人呢?我也由此知道,有人羨慕給貴婦做一條狗是多麼幸福,每天聞着高跟鞋,繞着兩根腿跑,他不知道這條狗早就成了閹豎。

舊時代,有了兒女就不怎麼敢作惡了,因爲害怕得罪上天,報應在兒女身上。而有的積德行善,不是爲自己求名,只爲給子女積攢陰功。《紅樓夢》裡鳳姐因爲資助過劉姥姥,後來巧姐兒遭難之後就得到了劉姥姥的幫助。最早讀《紅樓夢》我跟大觀園裡的人一樣覺得劉姥姥實在好笑,到了如今這個年紀,才知道劉姥姥的辛酸。雖說這些人笑話她沒什麼惡意,但也沒有什麼善意,爲了取悅別人就的折自己的尊嚴。劉姥姥要是知道我同情她,她大概也覺得這樣的同情沒有必要,就如同相聲舞臺上,捧哏演員的家人經常被拿出來砸掛,沒辦法,你掙的就是這個錢。我對於長幼有序沒什麼意見,甚至對貴賤有別也沒什麼意見,貴賤之別,不會因爲你不願意看到就不存在,與其如此,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但我不會接受歡喜那種把上級打下級,老子打兒子,老漢打老婆視爲天經地義的氛圍,在這種氛圍之下討生活一定是非常壓抑的。我小時候就很反感這個,長大了也是如此。君如果不仁,臣就可以不義。父如果不慈,子就可以不孝。夫如果不和,妻就可以不順。二元對等,才真正合理。但我不覺得子女站在道德高度審判父母是一件好事,國以治爲尚,家以和爲貴。前幾天,網上出現這樣一則新聞,因爲離婚冷靜期,離婚率掉了七成,這不是說願意離婚的人少了,而是公家提高了離婚的門檻,降低人們的離婚意願,這不過是治標之策,若要治本,還是要調和陰陽,理順各方面的關係。我不確定我這一生將會經歷什麼,若我看到的都是希望和美好,那該是多麼幸運。現在的形勢,不適合我這樣的是發表意見,更不要說做事了。

隨着各方面的技術不斷升級,世界已經具備這樣一種可能,全世界的精英用他們自己可以接受的方式形成一個組織,各個領域開始默契的合作,管理人們的物質和精神生活。他們用盡一切手段把精英團體的利益擴展到最大,至於那些那些無足輕重的人,就如同過去,貴人把卑賤之人視作是牛馬,他們不過是精英人士創造價值的工具罷了。我們的三觀是精英人士給灌輸的,我們把精英羣體的利益當成自己的利益,誰要是跟精英羣體做對,那就是跟我們做對。我們沒有能力表達自己的利益,精英設計了我們的生活。有些文明註定要被這些全球化的精英終結掉,比如北美大陸的新教文明。龍波,我希望自己在研究周易這一方面有更多的進展,可以斷吉凶,可以預測未來的。在我的印象當中,和尚是不應該給人算卦的,凡是給人算卦的和尚都是騙子。我希望自己可以做到清涼自在,同時不斷提高解決問題的能力。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九年四月初四

第119號 博弈第173號 名街第352號 心之所至第190號 綠色指甲油第355號 伏地祈福第130號 神燈第214號 文化倒影第002號 抓住生活的希望第205號 援助深山之民第104號 論學第008號 可以清心第227號 鬼魅第211號 鬼屋第184號 忍者第258號 惆悵第081號 複雜聲音第324號 平章第048號 熱愛跳舞的女子第355號 伏地祈福第080號 落寞的佛國第266號 分心第044號 社羣第341號 課第205號 援助深山之民第159號 鬼友第246號 理性的聲音第286號 澀第270號 藝術匠心第118號 追光第178號 粗線條的狂亂舞蹈第296號 更始第310號 流水有深意第226號 神之光第001號 一個陌生中年男人的來信第194號 青苑時光第316號 月華第003號 網絡時代的鄉愁第143號 成和歲月第137號 社團活動第204號 貧瘠之壤第001號 一個陌生中年男人的來信第281號 生死之間第039號 貨賣與識家第231號 思想實驗第098號 朗潤圓第100號 年代風尚第311號 不祥的預感第269號 詭譎第340號 愛的直立第284號 平安順遂第237號 示柔隱忍第365號 十五初一第260號 自然人第138號 須彌山問對第249號 浮生第291號 新陳代謝第331號 錯第324號 平章第276號 祈禱的重要性第185號 拿起放下第117號 華麗的精舍第276號 祈禱的重要性第303號 水底陽光第111號 死局第218號 有意爲之第343號 緣第360號 解難之難第310號 流水有深意第072號 我有一個心願第054號 關於荒島的想象第166號 百合的味道第060號 留給世界一個背影第011號 煙火第345號 模糊的光影第032號 高挑女士第002號 抓住生活的希望第237號 示柔隱忍第302號 神遊九重第283號 觀音第175號 翡翠茶話會第228號 死局第248號 因果定律第299號 花兒第287號 枯枝落雪第250號 波及第163號 交流和輸出第280號 毒第287號 枯枝落雪第239號 日落漫雪第045號 窗口型新聞人物第025號 旋轉的時空之門第167號 茅坑裡的悠悠歲月第255號 理性幻想第067號 消失的鞭子第275號 風化第017號 鳳凰來儀第028號 逃離主人的狗第289號 令人心驚的聲音第305號 仲冬花味第194號 青苑時光
第119號 博弈第173號 名街第352號 心之所至第190號 綠色指甲油第355號 伏地祈福第130號 神燈第214號 文化倒影第002號 抓住生活的希望第205號 援助深山之民第104號 論學第008號 可以清心第227號 鬼魅第211號 鬼屋第184號 忍者第258號 惆悵第081號 複雜聲音第324號 平章第048號 熱愛跳舞的女子第355號 伏地祈福第080號 落寞的佛國第266號 分心第044號 社羣第341號 課第205號 援助深山之民第159號 鬼友第246號 理性的聲音第286號 澀第270號 藝術匠心第118號 追光第178號 粗線條的狂亂舞蹈第296號 更始第310號 流水有深意第226號 神之光第001號 一個陌生中年男人的來信第194號 青苑時光第316號 月華第003號 網絡時代的鄉愁第143號 成和歲月第137號 社團活動第204號 貧瘠之壤第001號 一個陌生中年男人的來信第281號 生死之間第039號 貨賣與識家第231號 思想實驗第098號 朗潤圓第100號 年代風尚第311號 不祥的預感第269號 詭譎第340號 愛的直立第284號 平安順遂第237號 示柔隱忍第365號 十五初一第260號 自然人第138號 須彌山問對第249號 浮生第291號 新陳代謝第331號 錯第324號 平章第276號 祈禱的重要性第185號 拿起放下第117號 華麗的精舍第276號 祈禱的重要性第303號 水底陽光第111號 死局第218號 有意爲之第343號 緣第360號 解難之難第310號 流水有深意第072號 我有一個心願第054號 關於荒島的想象第166號 百合的味道第060號 留給世界一個背影第011號 煙火第345號 模糊的光影第032號 高挑女士第002號 抓住生活的希望第237號 示柔隱忍第302號 神遊九重第283號 觀音第175號 翡翠茶話會第228號 死局第248號 因果定律第299號 花兒第287號 枯枝落雪第250號 波及第163號 交流和輸出第280號 毒第287號 枯枝落雪第239號 日落漫雪第045號 窗口型新聞人物第025號 旋轉的時空之門第167號 茅坑裡的悠悠歲月第255號 理性幻想第067號 消失的鞭子第275號 風化第017號 鳳凰來儀第028號 逃離主人的狗第289號 令人心驚的聲音第305號 仲冬花味第194號 青苑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