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神發現了結界的氣息時,安晨早已不見的蹤影了,他着急地在安晨的房間裡找了幾遍,試圖找出線索,然而,對方卻什麼都不曾留下,甚至於連氣息都沒有讓他覺得奇怪的地方。
他太大意了,不過也怪不了他,對於陰婆婆,他再熟悉不過,在這個緊張的時刻,他竟完全沒有去想過這熟悉的氣息會是陰婆婆留下的。
他試着與逸軒聯繫,卻發現無法做到,有一道強大的結界阻隔了他們。式神明白,那道結界正是翼皇在皇宮裡設下的,以他現在的本事,是無法突破那道界線,去告之逸軒的。
思及此,式神懊惱非常,自覺得沒有完成主人交與他的任務,更擔心安晨如今的安危。然而,此時懊惱已不管用,他又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只得以最笨的方式馬上穿越大街小巷,準備來一個地毯式的搜索。
可惜,他僅僅只能單打獨鬥,這樣的自己是沒法拉開地毯式搜索的,他快速地穿過每一次歹徒可能通過的地方,試着尋找安晨的氣息。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空已慢慢放白,他卻依然無果。
而身處皇宮的逸軒也沒有如他自己所預料的那樣,在天亮之前出宮,前來接應他們。式神有種不祥的感覺,他突然覺得他們好像掉進了一個一早便精心設計好的陰謀裡面一般。主人讓調開,安晨住進了沒有白玉與小寶的白府之中,而他,竟在關鍵時刻沒有感覺到敵人的到來。
式神懊惱不已,他又是傷心又是迷茫,不知道逸軒回來後,他該如何告之安晨失蹤了的事實。
而此時的白府,一如往常,完全沒有發現安晨失蹤了的事。直到早飯時分,侍候安晨的侍女到處找不到安晨時才匆忙告之管家,她緊張地說安小姐不見了。但管家卻是怪異地笑了笑,“沒事,安小姐與二公子是朋友,定然也是跟他們一樣的隨性,想來便來,想走便走,許是昨晚突然又想到那裡去閒逛,又因夜深人靜不便打撓我們,便悄然離開了。”
這侍女雖然覺得管家的話有些牽強,但又覺得他說的也有一些道理,再加上安晨也不是自己的真正主人,便不再多說什麼,退回卻繼續自己新的一天的工作。
安晨若知道自己失蹤了,竟是讓如此輕描淡寫地處理掉的話,一定會氣炸了心菲,可惜,她沒有這個機會,也沒法再去證實什麼了。
她只覺得身子暈沉沉,晃動得厲害,好像自己正平躺在一輛異常顛簸的車上,正快速地前進着。她試着動了一下,全身依然緊繃無法動彈,唯一能動的,只有眼睛。她想知道自己到底身處何方,眼所能及的卻不過是黑暗的車廂,車頂老舊,四周像是用了厚實有布給遮住了,什麼光都無法透進來。她無法看到車內的模樣,更無法知道車子外面的情況。只得耐住了心思,仔細地聽聽外面的動靜。
“車裡載着是什麼?”突然,她聽到男人低沉地呵斥,而後,便聽到了陰婆婆可怕的嗤嗤聲,“病人。”
“什麼?病人?帶一個病人來這裡做什麼?”
“自然是看病了。”
“什麼病?”
“麻風病!”
那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怒斥,“你帶一個麻風病來南山城做什麼?”
陰婆婆的聲音更加的尖銳可怕,真如從地獄深處發出來般,她嗤嗤地發着了冷笑聲,“剛剛已經說了,來看病的。”
“南山城可沒有可以醫治麻風病的醫生。”
“如果我說有呢?”
“別胡鬧了,快帶回去,這種根本就是無法救治,如果你再不走的話可就不要怪我了。”
那男人似要動粗,但安晨沒有聽到陰婆婆有什麼動靜,卻在片刻之後,聽到了男人的慘叫聲與衆人的呼喝聲。他們叫嚷着要抓住她之類的話,安晨祈禱着他們可以打敗陰婆婆,救出她來。然而,她只聽到了馬的撕鳴聲,然後,車子劇烈地搖晃了起來,旋而,便聽到了一陣陣驚恐的呼叫聲後,陰婆婆嗤嗤地發着了陣陣陰冷的嗤笑。
“就憑你們,也想來阻止我,我不過是想帶我可憐的病人來這裡看病而已,你們若再敢擋住我的去路,便是再來上百成千個,我也不會手下留情。明白的就讓路,我自不會爲難你們,不明白大可再繼續上來撕殺,我隨時奉陪。”
一陣陣的冷氣聲此起彼伏,旋而有大膽的站出來怒斥,“你帶一個麻風病人來南山城,用意分明歹毒,我等豈可以輕易讓她過去。”
“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陰婆婆嗤嗤的冷笑聲越發地可怕,安晨聽到這裡,總算知道了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
南山城,是之前南弗的地盤,自從南弗死後,拒說,這裡便成了叛亂黨的天下。所謂的叛亂黨,安晨也是知道,自然就是指左子他們一夥人了。南山城之事,在安晨看來,多少與逸軒有關,若真說首惡者是他的話,也不爲過,但如今南弗也好,冰月也好,死的死,離開的離開,照理說,滿口仁義道德的翼皇該特事特辦,饒恕了他們纔對。但拒安晨所知,翼皇非但沒有饒恕這些自救者,反而派兵鎮壓。
也許翼皇也如中國古代的那些皇帝一樣,就算明知這夥人是對的,卻仍無法原諒他們挑釁皇權的權威。所以是寧可多殺,也決不饒恕。
但這事也奇怪,以翼皇的實力,區區一個南山城,應該早就被他攻陷了纔對,卻又爲何縷縷無法拿下。
而如今陰婆婆卻是將自己綁架至此,到底是爲了什麼?她說過了,要讓自己也變成了跟她一樣的怪物。爲何卻非得來南山城呢?
外面又打了起來,然而不到一會,又以陰婆婆勝利告終,安晨心急如焚,她真恨這羣烏合之衆,越發想不通他們是憑什麼能與翼皇僵持到現在的。
陰婆婆很快便駕着藏有安晨的馬車如入無人之境,安晨不明白他們是妥協了還是讓打怕了,反正她出不了聲,無法動彈,無法探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陣陣地沮喪,想到自己又一次沒能擺脫險境,止不住地心傷。
逸軒在做什麼?他發現了她失蹤了沒有?安晨睜着唯一可以動的雙眼,看着黑漆漆的馬車車頂,又一次想起了逸軒離開前的一抹讓她不安的銀白色背影。她很想擺脫這樣的想法,但卻無法將它從內心裡徹底地清除掉。種種的不祥感覺,讓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也許,她真的無法再見到逸軒了。
求人又或是自救都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她真的無法不去想像一些可怕的事情。
馬車繼續向前顛簸,似是快速地過了好些地方後,對惶惶悠悠地停了下來,安晨心如止水了,她明白,自己真的無法再從陰婆婆的手掌之中逃脫了。
既然都是要死,倒不如心平氣靜地接受,她纔不要哭爹喊娘地去求這個可怕的老怪物,她纔不想被她森冷冷地嘲笑,然後更加變態地折磨至死。無數次危險的經歷已經讓安晨堅強了許多。不是說她試生命於無物,相反的,在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危險後還能活下來,這樣的她比尋常人更加愛惜自己的性命。因爲她知道這一
切來之不易,然而,她更明白到,面對着一些可怕又變態無法溝通與理愈的惡魔,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機會可以把握。她能做的,就是平靜地死得尊嚴。
“你讓我很意外,”陰婆婆見她如此地平靜,卻是冷嗤了一聲。
安晨回以了苦笑,“意外嗎?你纔是令人意外的一個吧。”
“哦,這麼說你一直覺得我不會害你。”
“那倒不是,你從來都給人很可怕的感覺,只是沒想到,你竟是爲了一個我完全不知道不認識的人而害我,這讓我意外又覺得可悲。”
“什麼好可悲的。”
“不明不白便被害,這樣還不可悲嗎?”
“只能說你可憐,竟然讓他愛上了。”
陰婆婆的陰冷與詭異的理由讓安晨原本平靜的心有了些許的惱火,她哼了一聲,“我不可憐,可憐的該是你纔對吧,竟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他人心甘情願地當槍使。”
陰婆婆可怕的臉更加地陰沉,她不再說下去,而是又一次將安晨扛起,在風中呼呼地前進,眼前,有無數的綠色樹影草尖掠過,安晨的眼睛跟不上這樣的速度,只得閉了起來,當她再次睜開時,卻發現自己竟來到了那次讓那個自大的孔雀帶來的溫泉邊。
泉水的暖水冉冉上升,泉邊樹影婆颯,無數美麗的蝴蝶在泉邊飛舞,使得這裡看起來美侖美奐,有如仙境。
但安晨不喜歡這裡,那次,她曾在泉中看到了自己被無數的水草纏住,被困死於水底深處的情景,那是真實得可怕的窒息感常常讓她想起了過往那次真實溺水的經歷,那樣的經歷是可怕的,恐怕任誰都不願意回想起來。更何況,她還看到了逸軒與一年輕的女子還站在了岸邊,低頭看向了她。那個年輕的女子起初很玄幻,模糊不清,讓人有種種的驚悚之感。而後來,她好容易纔看清了她的長相,那一瞬間的驚悚到現在想起來都是陣陣地寒意。
她竟是她自己。
而後,她曾想過,那是黑靈讓她看到了幻影,她以爲,是黑靈對她的思想加以的控制,是她在折磨着自己。然而,她若仔細一想的話,卻又總覺得這當中有些差錯。如今,黑靈不在了,她灰飛煙滅了,卻換成了陰婆婆將她帶來此處。
陰婆婆冷笑着,她已以皺得滿臉都如掛着老舊殘布的臉讓人看了頓覺不寒而戾。她解除了對安晨的控制,指着溫泉水,嗤嗤地笑道,“知道這溫泉叫什麼嗎?”
安晨搖頭,警惕地看着她,她很想尋找機會逃跑,但陰婆婆卻死盯着她,不給她任何的機會。她皺得可怕牙齒脫光的嘴巴蠕動着,她說,“這溫泉名叫美人泉。”
陰婆婆吱吱地可怕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尖越來越怪,到最後竟像是鬼嚎般傷心了起來,她喃喃地說道,“美人泉,知道嗎?名爲美人,但卻是以奪取其他人美貌的怪異可怕的溫泉,知道嗎?但凡女子,越是美麗,到這溫泉水一洗,便更加的醜陋。”
安晨內心裡咦的一聲,心想,照陰婆婆的說洗,那原本的她豈不是美麗到極點的那種。
安晨聯繫到一個美麗的女人突然變成了如此醜陋的怪物,那心裡指不定已經變態到極點了。聽她口口聲聲是爲了別人,爲了那個所謂絲毫不認識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真實存在過的小姐,因爲她,而要將她安晨變成跟她一樣醜陋的怪物。
這多叫人覺得惱火又鬱悶,更是爲自己讓變態給盯上而覺得可悲。
只是那個所謂的小姐,她到底是誰?她是否曾經真實地存在過。
安晨自然明白,那不是黑靈,因爲黑靈出現的日子裡,沒有陰婆婆,姓陰的只有一個性開朗,性情傲慢的千金小姐,但她與逸軒在安晨看來,卻無太多的感情糾葛,僅僅只是朋友一般。
也許這個所謂的小姐就是她,只不過她與逸軒的感情糾葛出現在她消失的日子裡。
安晨這纔想起了,自從少年時代,讓黑靈黑莎給驅回另一個世界後,她與逸軒便錯過了好些日子。那日子細數起來,竟達千年。
這千年的時間裡,若說他只是守着黑靈,波灡不驚,死氣一片,她定然不信。但若說他曾愛上其他人,又無情拋棄,她又無法接受。
他是怎麼一個人,安晨在這一瞬間,竟也迷惑了起來。總覺得他如身處雲裡霧裡,而她卻在雲霧之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走到雲霧之中看清逸軒的真正模樣。
不,安晨,你不該如此猜測逸軒,縱使世人對他有所誤解,你也不可以不相信他。
安晨咬牙,冷然地看着陰婆婆,她倒是聽聽她接下來還要說什麼?她想知道這個可以奪取他人美貌的溫泉原何叫美人泉,她更想知道爲何當初逸軒會感嘆:人已逝,徒留此景又有何用呢?
“你果然很讓我意外,沒想到,你竟可以如此冷靜,看來,倒是真有資本可引起他的注意。”陰婆婆卻是沒有再說下去,這讓安晨心癢得難受。
“你少扯東扯西,想做什麼,想說什麼,儘管爽快點,這個什麼美人泉的,明明叫美人泉,卻是能讓人由美變醜陋,還偏偏要起這麼個名字,可真跟你一樣彆扭。”她有意激陰婆婆,試圖可以從她口中打聽到更多的消息。
“它的名字彆扭?”陰婆婆悽然冷笑,“沒有一處比它更適合美人泉的叫法了,要知道,它是能令美人變醜婦,卻也可以令醜女變成俏佳人。”
安晨啊的一聲驚訝地叫了出來,沒想到,這泉水對於醜女人來說倒是一處福祉呢!那是不是它想當於一個轉換器,把原本美的變成了醜陋可怕的,再將醜陋可怕的變成了美麗嫵媚的。
陰婆婆看穿了她的心思,吱吱地笑了出來,“你想得對,它就是有這個本事,可以令醜變美,而且,安晨,我再告訴你一個讓你絕望的消息,它不止只是讓美醜互換而已,更是能寧同時進入這個溫泉不如的美醜兩人互換了容顏。”
安晨瞬間驚呆,她從陰婆婆邪惡可怕的笑容當中明白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想與她互換容顏!
這怎麼可以,她難道想利用自己的長相?她要害逸軒還是想利用她得到逸軒的愛。
“陰婆婆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明明說過,自己不愛逸軒,這樣的你,爲了那個所謂的小姐,真得做到這種程度嗎?”
“我可以爲了她互換成現在這個模樣,當然也可以爲了她將你變成奇醜無比。”
安晨被她所說的事情給嚇到了,呆呆地坐在溼碌碌的草地上,很久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此說來,那個小姐,原本長成了陰婆婆這副德性?
“爲什麼?”安晨不明白,一個女人,最在乎的莫過於自己的容顏,可陰婆婆竟可以爲了另一個女人,做到了如撕的田地。
“爲什麼?我不明白你到底爲了什麼?”
“爲了什麼?”陰婆婆狂笑着掉下了眼淚,似有着說不出的種種苦澀。“你不知道,小姐她有多苦,她從出生起,便如可憐的螻蟻一般,只能生存在陰暗之處
。她明明是陰家的小姐,卻因爲長得醜陋不堪便與其他的姐妹有着天壤之別。其他的小姐們都光彩四溢,驕傲地生活在陽光之下。而小姐,卻只能被關在了潮溼的地牢裡,終生不被允許走出牢門之外的世界。”
“小姐她有多苦,只有我知道,她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太陽月亮星星藍天白雲,不知道花草樹木,不知道它們春綠秋黃冬枯,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顏色多彩多樣,美麗炫耀,她的世界永遠只有灰色一片。她只能呆在牢門後面,期盼着牢門被打開的那瞬間射進來的那道光亮。”
“‘我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小姐她不止一次望着牢門,露出了渴望,可是誰也幫不了她,我也一樣,不能幫她,只能默默地看着她受苦。”
“‘四季的變化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嗎?春天是綠色的,百花盛開,夏天樹葉茂盛,滿山遍野都是一片綠色的海洋,啊,秋天,是黃色的對嗎,冬天有純潔的白雪覆蓋着山河。可是,我不知道綠色、黃色、純潔的白色,真想有一天也可以看到了各種各樣的顏色變化。’小姐她總是這樣呢喃,你知道嗎?她是一個那樣單純的好孩子,卻僅僅因爲長相便遭受了如此的對待。”
“我不忍心小姐就這樣苦一輩子,所以,我便帶她來這裡,我把我的容顏給了她。可是,我不後悔。安晨,你不明白是不是?也對,像你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怎麼可能會明白到我的心境,更無法明白小姐的單純。”
安晨詫異於這個故事,她彷彿能從陰婆婆的話裡看到一個長相奇醜的可憐小女孩被關在陰暗潮溼的地牢中孤獨絕望的眼神與身影。
她就那樣子,坐在牢門前,眼巴巴地看着那扇隔絕了春花秋雨的沉重牢門。
然而,僅僅因爲可憐她便可做到如此的地步,安晨委實想不通。更何況,她口中那個單純的小姐,又是如何與逸軒扯上了關係的。
陰婆婆臉色隱晦可怕,她混沌的眼神裡散發着可怕的光茫,安晨知道,她是主意已定,非要讓她變成了她的模樣了。
安晨冷笑,“看來你根本就是後悔了,你後悔了當年把自己的美貌換與了她,現在纔會想我的長相。可是陰婆婆,你真是讓人看了就窩火,借之他人的名義,行盜竊之事,實在可恨,還不如直截了當地承認自己自私自利得了。而且,你竟還爲此詆譭逸軒,明明就是愛他,卻還詆譭他,陰婆婆,你真是讓人瞧不起。”
“住口,”陰婆婆用牙牀緊咬着皺巴巴的嘴脣。“我說過,我沒有愛上他。他對我而言,僅僅只是主人而已。”
“那我就更納悶了,你既然是逸軒的僕人,又爲何會同情起那個陰家的小姐的。”
陰婆婆嗤嗤地冷笑,“我原本也不是他的僕人,不過是做爲小姐的陪嫁來到了古堡,從而成了他的僕人而已。”
什麼?陪嫁!
安晨驚訝地看着陰婆婆,她的記憶當中,不曾有過逸軒成婚這件事。
“你很驚訝,果然,他什麼都沒有對你說。”陰婆婆吱吱地狂笑了起來,她嘲笑安晨的無知,更嘲笑她的幼稚。“他是皇族的四王爺,再怎麼任性,皇族也不可能由着他爲了黑靈任意妄爲。”
安晨驚呆了好久,才幽幽地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莫非,逸軒當初被逼婚,而他一心只想着黑靈,根本容不下其他女子,便故意選了陰家那個醜陋可怕讓關在陰暗潮溼之中的小姐。
“你爲了她能得到逸軒的心,才與她交換了容顏?”
陰婆婆呆呆地看着安晨,旋而淒厲一笑,“沒錯,你猜得對,爲了小姐的幸福,我付出了最爲珍貴的一切。”
然後呢?
安晨沒有出聲,只是眼神詢問着,陰婆婆讓她看得難受,別過頭去。
“可惜,他根本就不在乎小姐是否美麗。”
安晨冷笑,她剛剛就已經猜到了。以逸軒的個性,他定是最討厭被逼迫,所以不管對方是誰,不管對方是否美麗,他都不會去在意去愛護去多看一眼。安晨甚至可以想像得到,逸軒在成婚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一定不知道自己到底娶的是那一個,醜陋如陰婆婆,還是那個一直躲在她的身後的怯弱的,臉面模糊的女人。
“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情?”安晨深深地嘆了一聲,“就算你讓她得到了美麗,又能怎麼樣,你改變不了逸軒喜歡黑靈,心裡只有黑靈的事實,你甚至無法讓你的小姐爲了能引起她的夫君的主意而做出種種改變。你只能看着單純的她一天天地失望,一天天地憔悴,然後在鬱郁之中死去。”
“住口,你不要再說下去了。”讓安晨說中的事實,陰婆婆歇斯底里地撕吼了起來,她飛身過來,矮小駝背的身子一下子便竄到了安晨的跟前,枯乾得可怕的手將安晨從地上揪了起來,一個用力,便將她朝溫泉那邊扔了過去。
安晨驚叫着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直接朝着水裡掉了下去。
就在這個最爲危機的時刻,從旁邊掠過一道勁風,安晨只覺得有什麼人將她攔腰抱住,她一下便飛離了水面,朝着密林而去。
陰婆婆大驚失色,原本以爲無處可逃的安晨,竟在這個時候逃了出去,這讓她無法相信,也不敢相信,她在愣了好一會後,才醒悟過來,自己必須追上去。
然而,此時安晨已不見的蹤影,任她如何追尋,都無法再從林中找得到她。
是什麼人?陰婆婆恨得吱聲歷吼,她知道對方定然是個熟悉這裡的人,要不然,不可能在會這麼快的時間內逃了出去。
安晨只覺得頭暈腦漲,一路上自己又如柳支一般地讓樹林東撞西砸得,痛得厲害,然而她並不怨恨這個救自己的人過於粗魯與草率,總之,能逃出陰婆婆的魔爪纔是最爲關鍵。
出了密林之後,那人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是尋着熟悉的小道,很快便鑽入了南山城裡很是隱蔽的小巷子裡面,一路上並不停歇,直奔前方。
待過了好久,纔在一處極是破漏不起眼的地方將她放了下來,安晨此時如同暈車暈船般,腳一着地,馬上蹲了下去,嘔吐個不停。
“喂,你還好吧?”那人問她,帶着隨意的語氣,安晨嗯嗯地先答了他,旋而卻發覺他的聲音極是熟悉,她愣愣地擡起了頭,卻見左子正站在陽光之下對着她笑得面若桃花。
“是你?”安晨驚愣,沒想到最後救自己的,竟會是左子。
左子輕鬆地聳肩,“我也沒想到會是你。”而後,他笑了,“更沒想到,你會差點讓仍到了美女泉裡面。怎麼?你家四王爺不喜歡你了,想讓你變成了陰婆婆那樣的醜巴怪?”
“纔不是,” 安晨哼的一聲,雖然左子對她有救命之恩,但一想到過去曾讓他利用,她就不想對他客氣。“是陰婆婆妒忌我,心裡變態了。”
“什麼?”左子顯然聽不懂安晨的用詞,安晨啊啊的幾聲,指着心口說道,“就是說她心裡有病了,見不得別人比她好看。”
左子驚悟了,“原來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