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馬脖子下面懸掛着鈴鐺,當它們在空中奔馳的時候,便會發出清脆悅耳的鈴聲,在無盡的曠野之中飄蕩開來。如此大的動靜,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這時候秦之初剛剛結束脩煉,他剛從帳篷中走出來,就聽到了天上傳來的動靜。他擡頭朝北方望去,就看着了一輛馬車在十幾位衣衫飄飄、宛若仙子的女修真的簇擁下,正隆隆地順着官道的方向而來。
一開始的秦之初並沒有太在意,如果在他成爲修真者之前,他看到這樣的情景,或許還會嘖嘖稱奇,但是現在,除了感嘆一方對方搞出來的動靜不小之外,就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了。
從天上來的這一行人徑直從秦之初他們的頭頂上飛了過去,又往前奔了四五里之後,這一行人突然又掉頭,沿着官道返了回來,來到了秦之初他們的上空,繞着秦之初他們轉了起來。
“二弟,讓大家戒備。”秦之初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連忙吩咐道。
在秦之初下命令之前,營地之中已經有些躁動,他們這一夥兒人除了秦之初、郭貞嫺之外,其他全都是世俗中人,對修真者存在着天然的畏懼。雖說秦之初曾隻身斬殺了黃金華,可黃金華畢竟只有一個人,現在一下子就來了十幾個,哪怕她們都是女人,卻也是一股不容任何人輕忽的力量。
看着突如其來的這羣女人,韓青石的眼眸深處露出幾分渴望來,這不是對女色的渴望,而是對飛翔、對掌握着讓人畏懼力量的渴望。
突然,從空中而來的這夥女人停了下來,她們從空中往下飛了飛,停在了秦之初他們的南邊大概一里處,距離地面的高度僅僅有丈許左右。
一個女人從她們當中飛了出來,此女身着粉紅色輕紗製成的衣物,半露,藕臂雪一般的白,一雙眸子賽似秋水,充滿着令人的魅惑。
這個女人飛到了秦之初他們的上空,居高臨下地問道:“你們中間誰是主事人?讓他出來見我。”
秦之初站了出來,神色淡淡地問道:“在下就是。不知姑娘找誰?”
那女人看着秦之初,露出了一份驚喜,“你可是新科狀元,趕往寧清縣上任的秦之初?”
秦之初點了點頭,“正是秦某,不知姑娘找在下所爲何事?”
那女人哈哈一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秦之初,你聽着,我家長老就在見面,我現在命令你找根繩子把自己捆起來,跟着我去見我家長老,否則有你的苦頭吃。”
秦之初臉一沉,“好大的膽子,妖女,你可知道你在跟誰說話?本公乃皇帝欽點的狀元,御封的朝廷命官,你攔截本公,已經是大罪,本公念你是個女人,本不想和你計較,沒想到你卻得寸進尺,竟然想綁架本公,你不怕本公鎖了你的琵琶骨,廢了你的丹田,再將你按照妖女處置,將你浸大糞嗎?”
大周朝的地方官一向有把那些在民間招搖撞騙的僧道,浸大糞、潑黑狗血的傳統,據說這樣能夠破除僧道身上的妖術邪法。
那女人一聽,俏臉氣的煞白,“狗官,本仙子與你好言相說,沒想到你非但不領情,反而還羞辱本仙子,看來你是一點都不識擡舉了,也罷,本仙子就成全你,讓你知道世俗的權勢在本仙子面前,連個屁都不如。”
此女說翻臉就翻臉,她朝着秦之初張開了右手,纏在她皓腕上的一方紅羅帕自動解開,飛了出去,瞬間,化成一丈大小,罩在了秦之初的上空。噗的一聲輕響,無數粉紅色的mi煙從紅羅帕中飛了出來。
秦之初識得厲害,他這時候已經隱約猜到了這羣女人是什麼來頭了,十有九八是死鬼黑如墨的拼頭來找他算賬來了。
萬香教出來的男女,都有很多異xing,催動異xing的手段,像這方紅羅帕就是其中最常見的一種,號稱是蝕骨香羅帳,就算是坐懷不亂的老夫子聞了香羅帳放出的煙,也會亂了方寸,勃發,神志不清,任由萬香教的人擺佈。
秦之初還沒等香羅帳放出煙,就搶先一步躲了開來。他伸手在袖袋中一套,把一石七斗的鵲畫弓取了出來,搭上一枝疾風箭,瞄準天上的女修真就射了出去。
嗖的一聲,箭若流星,那女修真沒想到秦之初竟然敢還手,而且反擊的速度還如此的迅捷。看着疾速飛來的疾風箭,她登時駭的花容失色,手忙腳亂起來。
世俗人的刀槍劍戟等兵器,對修真者同樣有殺傷力,只是殺傷效果一般都不大,再加上修真者一般都有護身的辦法,比如說護甲、護符等等,故而通常情況下,世俗凡人是很難對修真者造成實質xing傷害的。此外,世俗凡人一般都對修真者充滿了敬畏,基本上沒人敢對修真者對手。
這個女人也是如此,她以往只要在天上一飛,那個世俗人見了她,不是趴在地上磕頭呀,久而久之,她早就對世俗凡人失去了必要的防範之心。
她又先入爲主,一直以爲秦之初是世俗凡人,自然也就不會特別的防範了。
秦之初這一箭,射了她一個措手不及。眼看着這枝疾風箭就要將女子射個對穿,突然間,女子別在胸前的一朵桃花形狀的胸針突然炸裂開來,紅光閃動間,無數桃花翻飛,在女子的面前形成了一堵桃花牆。
疾風箭射在桃花牆上,僅僅穿過去了不到四分之一,就沒了勁力,停了下來。畢竟疾風箭追求的是速度,不是威力。
秦之初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的發生,他順手把鵲畫弓塞到袖袋中,又把火焰刀抽了出來。他昨天晚上,琢磨了好長時間,最後決定把儲物袋固定在衣裳的右袖袋中,這樣一是爲了取物方便,二是爲了隱蔽。
如果他跟黃金華一樣,把錦袋懸掛在腰間,很容易讓那些見識非凡的修真者認出來,或是提前有了防範之心,或是容易起覬覦的心思。
就像這目空一切的女修真,如果她一早就發現秦之初身上有儲物袋,說不定早就動手抓人了,那裡還會跟秦之初扯東扯西的。
隨火焰刀一起抽出來的,還有一張紙符,這是一張飛行符,拍在tui上,可以讓人具有短暫的飛行能力,當然,飛的不高,飛行速度也不快。這張飛行符乃是殺死黃金華得到的戰利品之一。
秦之初拍得將飛行符拍在tui上,頓時腳下生風,他輕輕一跺腳,就飛了起來。真元瞬間流入火焰刀中,呼的一聲,火焰刀瞬間變紅,熊熊的火焰冒了出來。
他對準近在咫尺的女子一揮手,一道三尺多長的刀型火焰就從火焰刀上飛了出去,朝着那女子斬了過去。
“狗官,爾敢。”眼看着火焰刀就要斬中那女人了,從一里外的那輛馬車裡面突然傳來一聲嬌叱聲,垂在馬車車廂的帷幔突然炸開,一道粉紅色的身影從馬車裡面衝了出來,如電一般,朝着秦之初疾射而來。
秦之初暗叫一聲不好,迅速收刀,掉頭就跑。
那道粉紅色的身影瞬間就衝了過來,揮手就是一掌。一個圓桌大小的掌印從她的掌心飛了出來,如山嶽壓頂,朝着秦之初砸了過去。
秦之初急中生智,又拿出一張飛行符來,拍在tui上,兩張飛行符同時發力,他的飛行速度快了一點,險之又險地躲開了那道掌印。
掌印轟隆一聲,砸在地上,轟的一聲,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半尺深的手掌掌心。
有這個粉紅色的身影阻了一阻,秦之初那道火焰刀未能建功,讓那女子輕鬆地化解掉。
秦之初來不及詛咒對方,他將火焰刀一橫,上下打量着這個突然冒出來女人,只見此人面相有四十多歲,卻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此女衣着格外的暴露,上身僅着一個粉紅色的抹胸,還沒把兩個雪白的全部遮住,大半個rou球露在外面,晃人眼睛。
秦之初心中一驚,“閣下可是萬香教外門長老楊桂芝楊長老?”
楊桂芝哈哈一笑,“沒想到狀元公還有幾分眼力,不錯,我就是萬香教的楊桂芝。你既然把我認了出來,想必也猜得出來,我爲什麼找你。秦之初,我可是真沒想到你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有了這麼大的本事,差一點,就斬殺了我的一名shi女。呵呵,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你能夠踏上修煉之路,應該是因爲殺死了黑如墨,把他身上攜帶的功法、丹藥、晶石據爲己有的緣故吧?”
秦之初怎麼可能去向楊桂芝解釋,此女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何況,此女又是出身於萬香教,那就更不可能好說話了。
“楊長老,黑如墨爲什麼會死在我手中,你應該很清楚,我就不說是什麼原因了。有人要殺我,我不可能束手就擒的,相信你也是一樣。咱們倆除了黑如墨之外,並無任何恩怨,我也不想跟你有什麼糾纏。本公身爲朝廷命官,還要趕去寧清縣上任,還請楊長老你不要阻擋,讓開一條路,本公承你的情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