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言之有理,不如這樣,你不是拿出了一萬兩銀子賭你一定能夠做狀元嗎?我們三個拿出來五千兩金子,賭你一定不能考不上狀元,今科狀元和往年一樣,一定還是江南籍年兄的囊中之物。”
一兩金子可以換十兩白銀,五千兩黃金就是五萬兩銀子,燕九捷的語氣輕描淡寫,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彷佛說的不是五萬兩銀子,而是五枚銅錢似的。
秦之初眼光一掃,發現在燕九捷表示願意拿五千兩金子和他對賭,並且還說今年的狀元一定還是江南人的時候,錢江魚等人神色明顯發生了不小的變化,看燕九捷他們的眼神都親近了許多。
就這一個細節,讓秦之初瞬間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燕九捷他們爲什麼要出頭參與到如此豪賭之中,只怕是爲了殿試之後的佈局。
江南文風鼎盛,每三年一次的會試、殿試之上,江南的書生都會大放異彩,在三百個中榜名額中佔據相當大一個比例,順理成章的,在大周朝的官場上,江南籍的官員就非常的多了。
而貢士參加殿試,基本上沒有落選的可能,最多就是最終名次的排定上會發生一些變化,也就是說錢江魚他們註定是要做官的。
燕九捷他們此時示好,可以說是一箭四雕,一是向當今官場中,江南籍官員示好,二是交好錢江魚他們,三是落他秦之初的面子,削弱他在今科貢士、進士中的地位。最後一個可能還爲了消弭禮闈前那次報名時發生的衝突,對燕九捷他們幾個不好的負面影響。
區區五千兩金子就能實現這麼多的目標,這錢花的太值了。就連秦之初都不能不讚嘆燕九捷他們幾個精於算計。
對這樣的局面,一時間,秦之初找不到辦法化解。以往,每科的會元、狀元都是同科貢士、進士中理所當然的核心,一等一的首腦人物,但是今年有點特殊,他以前的名聲太弱,又不是江南籍的人,難以服衆,特別是讓江南籍的讀書人服衆。只怕想當今科貢士、進士的核心,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須臾之間,秦之初的腦海中閃現過了無數的念頭,不過表面上他卻不動聲色,“五千兩黃金,五比一,還算公平。我接了,各位年兄,還有誰想摻和進來的,賭我秦之初會不會成爲金科狀元的?儘管過來報名,我秦之初全接了。”
這時候,有不少的貢士圍了過來,秦之初就是衝着他們喊的,他是蝨子多了不愁,已經拿出來一萬兩銀子,就不在乎多拿出來一些。
果然還有不少人不滿秦之初這個會元,根本不相信他能考中狀元,聞言,紛紛過來表示願意和秦之初對賭,當然,也有一些貢士想結交秦之初,願意和他站在一起。
最後,徐世森粗略地統計了一下,如果這次秦之初殿試失利,不能高中狀元的話,那麼他至少要賠出去一萬五千兩白銀,反過來要是秦之初能夠高中狀元,則可以贏到手五千兩金子外帶五千兩白銀。
一想到這兩筆巨大的款項,徐世森額頭就冒虛汗,他也算是見過不少市面的了,可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豪賭。
要知道,偌大一個大周朝,戶部的歲入總額也才四千餘萬兩白銀,最多也沒超過五千萬兩。兩相比較,就知道秦之初參與的是一場多麼大的豪賭了。
遠離了禮部衙門,徐世森壓低聲音問道:“秦兄,你賭得可有點大了,你有幾分把握呀?要是輸了,上哪兒來那麼多錢賠給他們?”
秦之初不在意地笑道:“徐兄,你就睜大眼睛瞧着吧,明天我一定奪個狀元回來。”
見秦之初信誓旦旦、自信滿滿,徐世森不好掃了他的興致,只是免不了心中直犯嘀咕,從古至今,還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一定中狀元的,最多也就是在殿試結束之後,有個大約摸的估計,那裡像現在,建極殿還沒去呢,就把大把的銀子拍出去了。
回到豫州會館,韓青石迎了過來,“大哥,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已經辦完了。這是我花重金,找的三位最有名的押題先生,綜合種種渠道得到的消息,推測出來的最有可能在明日殿試上出現的題目,一共十道題,你趕快看一下。”
說着,韓青石把一個信封交給了秦之初。後者打開看了看,暗中把每道題目記下後,便把押題遞給了徐世森,“徐兄,你也看看吧。看完之後,再讓秋東海,裴如雲也看看,說不定會有些幫助。”
徐世森受寵若驚地接過了那張寫着試題的紙張,他清楚韓青石口中的重金肯定不會是一個小數字,秦之初卻能夠將花費巨大代價得到的題目,毫不猶豫地交給他看,這是對他多麼大的饋贈啊。
把押題交給徐世森後,秦之初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始仔細地琢磨分析起來,十道題目看似縮小了範圍,實際上難度還是有不小。按照慣例,殿試只考一場,也就是隻考一道題目,如此一來,就是十選一,十分之一的概率並不算高,何況,誰也不敢保證明天殿試的題目就在這十道押題之中。
不管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此時分析押題,最多就是圖個心理安慰,要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明天殿試的題目正好在這十道題之中,抑或者跟這十道押題中的某一道擦邊,那是最好。如果不是,就只能指着平日裡讀書積累下來的根底了。
轉眼,到了第二天,大周順德壬辰年三月十五,三百壬辰科貢士殿試的日子。這一天,豫州會館早早地就佈置一新,會館掌櫃親自到廚房監督着大廚,爲參加殿試的四位豫州籍貢士準備早餐。
用最好的米,最鮮的菜,最棒的調料,手藝最精湛的大廚,目的只有一個讓貢士們吃飽、吃好,精神抖擻地參加殿試,絕對不允許出現殿試時鬧肚子的烏龍事件。
秦之初他們起牀洗漱完畢後,掌櫃就請他們到大堂中用餐,每人一張小飯桌,桌上是全新的碗筷,黃湛湛的小米粥,幾樣調製的色香味俱全的小菜,沒有大魚大肉,更沒有酒,甚至連放多少油都有嚴格的限制,畢竟油水大了有可能誤事。
掌櫃的親自服侍秦之初用餐,他從砂鍋中給秦之初舀了一碗溫度剛剛好的米粥,“會元公,這是我專門讓人從豫北府弄來的小米,你喝上一碗,定能文如泉涌,下筆有神,在殿試之中,獨佔魁首,爲家鄉父老再漲一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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