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齊國公書房相同的一幕還發生在魏國公府、燕國公府,魏國公、燕國公幾乎是異口同聲評價秦之初是打不死的蟑螂。不過既然是蟑螂,他們也就沒有太把秦之初放在心上,雖說賬還是要清算的,卻被他們都往後押了押,當務之急,是集中他們各自的資源,幫着齊子芳、魏旭晨、燕九捷能夠快速地在地方上站穩腳跟,掌控一縣。
紫禁城。
大周朝的兆民之父,順德帝揹着手,站在御書房的門口,朝着吏部的方向張望。“培榮啊,這會兒吏部是不是已經把壬辰科所有進士的任命都通知下去了?”
蘇培榮躬着身,聲音不高不低,卻又中氣十足,“萬歲爺,奴婢估摸着這會兒還沒完,往年,都要到天傍黑的時候,才能完,現在天色還早,應該還沒完。”
順德帝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今年六大國公做的有點過分,竟然屢屢逾越君臣的界限,挑戰朕的底線。他們在禮闈上舞弊,朕念在他們是國之柱石,沒有跟他們計較,還默認了他們的做法。可他們事後還不知收斂,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打壓朕欽點的會元、狀元。哼,難道他們真得以爲朕這個萬乘之尊是泥捏的嗎?朕這次就要給他們一個永遠都忘不了的教訓,讓他們安分一點。”
蘇培榮不敢接話,他一接口,那就是妄言朝政,以後哪天順德帝性子起來了,要收拾他,就這一條,就夠將他杖斃了。
順德帝有些無趣,他做爲高高在上的皇帝,連個說貼己話的人都沒有。他有心跟蘇培榮好好的聊聊,但是礙於祖制,卻不能開這個先例。
“培榮啊,現在秦之初該到地方了?”順德帝又問道。
蘇培榮忙道萬歲爺,秦之初到了豫州之後,改向往東走,估計是要走海路,奴婢估摸着他這會兒要是順利的話,應該到達青浦縣一帶的海域了,再有幾天的工夫,就該棄船登陸了。”
順德帝昂着頭,往東南方向望去,似乎這樣就能看到秦之初一樣,“這個秦之初是塊好料子,只是他心中卻沒有多少君臣之念,竟然暫住郡主府,玷污了智屏的名節。如果不是這樣,朕這次一定要大大地封賞他,將他做爲朕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劍,爲朕掃蕩世間的魑魅魍魎,滌盪官場的貪腐污濁之氣。可惜啊,秦之初沒能懂得朕的一片苦心。他還是太年輕了,要好好地打磨打磨。”
吏部衙門。
齊子芳跟着那名小吏進了吏部,見到了吏部左侍郎,左侍郎是正三品的品秩,很多人奮鬥一輩子都爬不到這麼高的位置,更別說是在吏部擔任左侍郎這麼重要的官職了。別看齊子芳是齊國公的嫡子,左侍郎還真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其實就連齊國公齊虞東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
原因很簡單,吏部掌管天下所有的文官升遷罷黜考覈,齊國公要想培養黨羽,肯定要封官許願,最後都要經過吏部衙門。真要是得罪了左侍郎這個吏部二號首腦人物,齊國公就有難了,雖然左侍郎不可能奈何得了齊國公,可是找找齊國公親信的麻煩,卻是罈子裡抓王八——手到擒來的事情。
齊虞東怕齊子芳不懂事,衝撞了左侍郎,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在齊子芳出門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告誡齊子芳一定要謹言慎行,態度謙恭,不可倨傲,不可目中無人。
齊子芳識得厲害,進了左侍郎的值房,就撩袍跪在地上,乖乖地給左侍郎磕頭,“下官拜見大人。”
左侍郎叫賈澤峰,是大周朝二十七年的二甲進士,庶吉士,無論是年紀,還是資格,都比齊子芳高出太多了,他坦然受了齊子芳一拜,然後讓齊子芳站了起來,“子芳請起。”然後一指他下首的一張交椅,“坐。”
齊子芳走到交椅旁,一撩袍,整個屁股全都坐在了交椅上。
賈澤峰一看,蹙起了眉頭,心中有些不喜。不過他在宦海沉浮多年,早就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他把一張捲成卷的紙遞給了齊子芳,“這是朝廷對你的安排,你看看吧。”
齊子芳這就是朝廷給他的官誥文書了,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伸出雙手,把官誥接到了手中,先解開上面的紅繩,然後把官誥文書打開,一看,差點跳起來……
遠在兩千裡之外的青浦縣。
滕青滕的夫婿兼表哥一腳高一腳低地回到了騰府,滕向東和滕青早就在等着他了,見他有些魂不守舍,滕向東差點暈。
滕青還沒轉換身份,還是叫的夫婿爲表哥,“表哥,樣了?是不是縣太爺不認拿出來做爲信物的鵰翎箭?”
“是呀,賢婿,你快說說,到底樣?縣太爺是不是願意放咱們一碼?”
滕向東雖然向秦之初當面說願意把產業遷到寧清縣發展,可是他也清楚,在青浦縣這一畝三分地上,想不知不覺,瞞着洪浩義,把所有的產業都搬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他願意壯士斷腕,割一大塊肉,纔有可能瞞天過海,把家中的部分產業搬走。
只是滕向東多少有些捨不得,他是富二代,小的時候,跟着他爹一塊兒在青浦縣打拼,可以說家中的每一家店鋪、每一個工坊,都凝聚着他的心血,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當然不願意把的心血便宜外人了。
滕青的表哥手腕被老丈人抓的一疼,清醒了,“姑父,我到了縣衙後,見到縣太爺,把給的箭拿了出來,誰縣太爺看到後,說我是戲弄他,要把我拉下去打板子。就在這時候,出來了兩個道士,他們看到的箭後,馬上阻止了縣太爺,不但把我給放了,還說以後絕對不會再爲難我們了。”
滕向東一聽,有點不太敢的耳朵,“你確定沒聽,縣太爺真的是這樣說的?”
滕青的表哥連連點頭,“姑父,千真萬確。是縣太爺當着那兩名道爺的面親口說的,那兩位道爺還說如果縣太爺以後再問難咱們,他們就會給咱們撐腰。姑父,看來事情有了個圓滿的結果,咱們是不是就不用搬了?”
滕青也看向滕向東,她得知洪浩義親口保證不會再爲難他們,自然也有些不太願意往寧清縣搬了,寧清縣是個小地方,無論如何都不能和青浦縣的繁華相提並論的。
“你說呢?誰說不搬了。剛纔我多少還有點猶豫,現在是一點猶豫都沒了,咱們必須要搬家,家中所有的產業也要搬,把能搬的都搬走。你們忘了,他是如何劈死洪衙內的嗎?洪浩義能夠放下殺子之仇不管,還承諾不再染指咱們騰家的產業,可想而知那有多大的本事,這可是個難得的高人,只要咱們能夠緊跟着他,以後說不定他就是咱們最硬的靠山。”滕向東條理清晰地分析着。
“姑父,那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嗎?小婿聽說這世上可是有很多仙師的。”滕青的表哥還是不太願意搬。
滕向東瞄了一眼,總體而言,他對這個妻弟的兼上門還是比較滿意的,“小景,姑父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我這雙眼睛不會看人的。聽那的話,到寧清縣發展,應該不會有。哦,對了,青兒,你跟我說過,那曾經自報家門,說他叫來着?”
滕青想了想,“只跟我說了一遍,好像是叫做秦……秦……,對了,叫秦之初。”
“秦之初?這名字這麼耳熟?”滕向東皺着眉頭,突然他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天爺呀,莫不是那個秦之初?”
青浦縣碼頭。
秦之初和那兩位修真者坐在甲板上,秦之初的手裡面拿着那枝符文箭。
兩位修真者已經自報家門,說他們都是散修,個子稍微高一點的,叫做高雪華,個子稍微矮點的,自號漢坤,俗家姓趙。
做爲散修,有一個問題是無法迴避的,就是沒有師傅指點他們,也沒有同門師和他們切磋,一切都需要摸索。
高雪華、漢坤兩個人以前都是一個人摸索,後來無意之中相遇,稀裡糊塗打了一架,誰也沒能奈何得了誰,兩人不打不相識,最後成了。作伴在天下游歷,尋找天材地寶,共同參悟修真大道。
兩人在青浦縣縣衙見到秦之初的符文箭之後,感受到符文箭上蘊含的磅礴靈力波動後,驚爲天人,跟滕青的表哥簡單打聽了一下情況後,就攜帶着符文箭匆匆找來了。
“前輩,還請你無論如何都要指點一下我們該如何製造這種疾風箭?”高雪華有些低聲下氣地哀求道。
修真界從來都是一個誰拳頭大,誰就是老大的情況,秦之初雖然也是個散修,卻因爲有青銅殘印給他帶來的一切,走的是系統修煉的路子,再加上《穹上心經》不是一般的修煉功法,使得秦之初在氣質上,要遠遠的超過一般的旋照初期修真者,在個人戰鬥力上,更不是普通旋照初期修真者能夠比擬的。
高雪華、漢坤兩個人不是沒想過要強取豪奪,可是見到秦之初之後,兩人就打消了這個不明智的想法,轉而虛心請教起來。在修真界,談經論道,切磋技藝,是很常見的事情,當然,前提是對方願意指點你,要不然,再放低姿態都沒有用。
秦之初也願意跟這兩個散修結下個善緣,他可沒有見誰跟誰結仇的不良習慣,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希望天下人都是他的。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高雪華、漢坤請教的不是秦之初的核心秘密,符文箭又是很常見的一種法器,沒有可藏着掖着的。
不過秦之初也製作的符文箭之所以勝人一籌,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的真元與衆不同,是經過青銅殘印提純精煉過的,別人想學都學不來。
爲了不穿幫,不讓高雪華、漢坤誤認爲他在藏私,他還是要先展開三寸不爛之舌,忽悠一下眼前的這兩個散修。
“兩位道友,做事情都講究個天分,有天分,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做的很哈,沒天分,可能你做一輩子,都不可能做好。製作符文箭也是一樣,我呢先給你們演示一下。”
秦之初取出黃紙、硃砂、符筆,還有未刻畫符文的鵰翎箭,先花了一張符,然後一抖手,紙符化成一個雞蛋大小的火球,火球中有個“爆”字。秦之初用手一抓,把火球抓在手中,打在了鵰翎箭的箭桿上,一枝符文箭就製作好了。
高雪華、漢坤輪流拿着這枝新鮮出爐的符文箭,看了看,都確認這枝符文箭的威力遠遠的超過了他們製作的符文箭。
秦之初製作符文箭的手法、流程都很大衆化,但是當那個紙符化成火球的時候,他們能夠感覺到那火球中蘊含着極爲恐怖的能量,這似乎就是其中的關鍵。
兩人要秦之初的符筆、黃紙、硃砂看了又看,研究了又研究,就是研究不出來問題出在哪裡。
兩人相互看了眼,交流了一下眼神,很快就達成了共識,高雪華開口道前輩,我等有兩個不情之請,還請你能夠成全我們。”
“好,你們說,只要是在我能力之內的,我盡力。”秦之初沒把話說死。
高雪華說道第一,請前輩轉讓給我們一些你所用的黃紙、硃砂,如果可以的話,再轉讓給我們一杆符筆,最好是你剛纔用的這杆,第二,請前輩轉讓給我們五十枝你刻畫的符文箭。”
“沒問題。不過,你們要等一會兒,符文箭,我沒有那麼多的,得現場製作給你們。”秦之初說道。
高雪華、漢坤兩人大喜,“還請前輩允許我們旁觀。”
秦之初點點頭,然後拿起了符筆,開始畫符,他在畫符的時候,故意減少了真元的輸出量,這樣的話,製作出來的符文箭,威力相對要小一些。這也是他刻意爲之,誰高雪華、漢坤要這些符文箭幹,萬一轉過頭來對付,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