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乳石的掉落持續了差不多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成千上萬根鐘乳石掉落了下來,洞頂上空基本上沒有什麼鐘乳石了,只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凸點,乍看上去,像是佛祖頭上的大包。
秦之初識得厲害,一直躲在那個幾個鐘乳石交叉形成的藏身洞中,一直等到外面徹底沒了動靜,這才小心翼翼地從縫隙中爬了出來。
那些縫隙並不是都能讓一個成年人鑽過去的,到了實在鑽不出來的時候,他就會用火焰刀將鐘乳石切削掉一部分。
爲了避免疊在一起的鐘乳石發生坍塌,秦之初切削的時候,也是非常的小心,如此一來,所化的時間就有點多,等到他從藏身洞中爬出來,距離最後一根鐘乳石掉下來,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時辰。
因爲洞口被封死的緣故,山洞裡面越發的黑暗,秦之初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根火把,用火摺子點燃,然後舉着火把,朝山洞深處走去。
所有的鐘乳石都掉落了下來,這個山洞的危險性已經降低到了最低,而看情況,一時半會兒山洞是不會坍塌的,秦之初決定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好好的看看那個被飛玄道長一劍劈開的墳冢,究竟有什麼神奇之處,是否和他的青銅殘印有某種聯繫。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了山洞深處,秦之初先看到了被鐘乳石掩埋住的智海和尚,這個來自僧錄司的九品法師,已經成了肉餅,只有一隻手露在外面,還算完整。
秦之初暗道一聲要引以爲戒,智海和尚就是在生死關頭,捨不得丟掉袈裟,這才遭了難,要是他能夠果斷放棄袈裟,也往自己腿上拍兩張飛行符,或許他就不會死了。
“佛祖保佑,智海大師你一路走好。”秦之初把火把插在地上,然後雙手合什,胡亂地爲智海和尚禱告了兩句後,他就老實不客氣地把那根禪杖、紫金鉢盂抓在了手中,要不是鐘乳石掩埋着智海和尚,他說不定還會把光頭和尚身上再搜刮一遍,或許能夠從智海和尚的身上找到點寶貝。
越過智海和尚,再往前走沒多遠,就是那個平臺了,只見平臺之上也是一片狼藉,大量的鐘乳石掉落在上面,撞得粉身碎骨,幾乎找不到一根完整的。
在平臺的正中,被一分兩半的墳冢還在往外冒着金光,在秦之初走近的時候,他的泥丸宮中突然一動,青銅殘印從他的眉心中鑽了出來,飛到了金光之中。
只見金光之中,有許多字符在閃爍,青銅殘印就像是一塊磁鐵一般,把所有的字符連帶金光一起吸納了進去。
這個過程持續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後金光消失不見,青銅殘印又重新飛了回來,鑽入秦之初的眉心,再次盤踞在泥丸宮中。
秦之初連忙運起神識,查看青銅殘印的變化。青銅殘印還是老樣子,鏽跡斑斑,大小、形狀也依然如故。但是仔細一看,他還是發現了不同,青銅殘印的正面原本只有半個字,其他地方就像是被人鑿了似的,可是現在,這半個字竟然補全了。
秦之初辨識了半天,發現是個“壽”字,這個字既不是大周文字,也不是前朝的大夏文字,是一種極爲久遠的文字。他要不是以前顯得無事,專門研究過古文字,說不定還認不出來呢。
青銅殘印有了一個完整的字,不知道威力是不是會變得更大?秦之初很想嘗試一下,可他還是忍住了,他沒有足夠的晶石進行真元的補充,試一下並不划算。
他走到墳冢旁,想看看墳冢裡面有什麼東西,可是任憑他把火把塞到墳冢中,裡面都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秦之初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那個盜墓賊老七上次來的時候,把墳冢裡面的東西掏空了?可真要是這樣的話,飛玄道長、智海和尚又是爲何而來?難道他們也知道跟青銅殘印有關的事情?還是這個墳冢跟某個大人物有關係?抑或者他們所說的“遺府”並不是這裡,而是另有他處?
想了半天,秦之初也沒有整理出個頭緒來,他又再三地檢查了一遍墳冢內外,確定真的不可能再發現什麼東西之後,只好悻悻地朝着洞外面走去。
當他走到洞口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山洞外面有人再挖堵在洞口的鐘乳石。秦之初心中一動,估摸着可能是飛玄道長去而復返了。
飛玄道長和智海和尚爭得很厲害,這一點,他是能夠看得出來的,這其中或許還牽涉到僧錄司和道錄司的恩怨。現在,山洞裡面沒了動靜,飛玄道長自然要回來,免得功勞讓智海和尚一個人搶走。
秦之初嘴邊發現出一絲冷笑,剛纔飛玄道長和智海和尚聯手殺他,這筆帳必須要算,既然這兩位能不管不顧他的朝廷命官的身份,那麼反過來,他也就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了。
秦之初連忙躡手躡腳地找了一個地方藏好,這個地方很隱蔽,同時又距離洞口不是很遠,是個陰人的好地方,同時爲了防止飛玄道長有什麼特殊的手段,他還儘可能地收斂着自身的氣息和靈力波動。
堵在洞口的鐘乳石很多,洞外的那人一直挖了一個多時辰,才勉強在諸多鐘乳石的中間開了一個能夠讓人爬進爬出的口子來。
嗡嗡嗡一陣響聲,從洞口中進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蝙蝠。這隻蝙蝠的體型與正常的蝙蝠沒太大的區別,但是耳朵特別大,皮膚和毛髮也是白色的,看起來十分的可愛。
這隻蝙蝠鑽了進來後,就在山洞中飛了起來,來來回回飛了四五趟,似乎是在搜索什麼東西。秦之初越發地不敢動了,他一動,就有可能被蝙蝠發現,那樣的話,就前功盡棄了,他也失去了優勢,弄不好還會讓躲在外面的人,有了提防,甚至反過來,徹底將洞口封死,將秦之初的退路徹底的堵上。
這隻白色的蝙蝠似乎只能發現活物,飛了幾圈後,便又從洞口中飛了出去。
秦之初摒住呼吸,耐心地潛伏着,等待着。他估算過,如果和飛玄道長正面爭鬥,他的勝算還是比較大的,不過要費勁的多,反過來要是偷襲的話,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最小的消耗幹掉飛玄道長。
又等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終於有人從那個口子中爬了進來,秦之初暗中觀瞧,不是別人,正是去而復返的飛玄道長。
飛玄道長爬進來之後,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一甩手中的拂塵,又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智海賊禿,我剛纔用飛天銀蝠查看了一下,你已經沒有了氣息,真是不好意思了,這功勞看來是沒你的份兒了,只有讓我獨享了。你放心,不會讓你白死的,回頭我會說是你爲了阻擋那個秦之初搶奪寶物,而因公殉職的。”
聽着飛玄道長的自言自語,秦之初越發堅定了殺死飛玄道長的決心,他們之間的關係從一開始見面,就註定了不會和平相處,現在墳冢中空空如也,如果讓飛玄道長看見,他又怎麼可能會相信裡面沒有寶貝,只怕自己一露面,又是一場異常激烈的爭鬥,如此如此,還不如先下手爲強,除掉飛玄道長這個禍害。
秦之初剛纔潛伏下來的時候,已經把鵲畫弓拿了出來,這會兒他耐心地等着飛玄道長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便把鵲畫弓慢慢地舉了起來,搭上一枝破甲箭,瞄準了飛玄道長,緩緩地拉來了弓弦。等弓拉到九分滿的時候,他右手一鬆,破甲箭嗖的一聲就飛了出來。
山洞之中無比的寂靜,破甲箭飛行的聲音,弓弦的震顫聲不啻於在山洞中響起了驚雷。
“誰?”
飛玄道長無比的機警,他在秦之初射出破甲箭的一剎那,就新生警兆了,但是他快,秦之初更快。
嗖……嗖……嗖……
秦之初一口氣,接連射出了幾箭,既然要下狠手,他就不會心軟,他是不會犯那些“打蛇不成,反被蛇咬”的錯誤的。
飛玄道長的護身符,在和智海和尚聯手殺秦之初的時候,就已經用掉了,另外他還用掉了一個“旋風千刃”的法術卷軸,這會兒可沒有了護身的神通。
他一連一抖手中的拂塵,就要把秦之初射來的破甲箭捲走,可是這破甲箭在秦之初的真元還沒有質變之前,就能夠射穿海碗粗細的棗樹,真元質變之後,威力比原來大了好幾倍,區區一個拂塵,又是倉促迎敵的情況下,又如何能夠抵擋得住。
噗的一聲,第一枝破甲箭就破開了拂塵的銀色麻線,一箭射在了飛玄道長的肩上,緊接着是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
一箭連着一箭,一箭趕着一箭,一箭緊追一箭,飛玄道長左躲右閃,卻還是未能逃過隕落的命運。在秦之初射出第五箭的時候,一箭就貫穿了飛玄道長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