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周的律令,地方官員未經奉詔,不準擅自進京。不過這條規定早就形同虛設,幾乎每天都有地方官員悄悄地摸進京求官,尤其是眼下順德帝彌留之際,京城一片混亂,正是混水摸魚的好時機。
朝中的大臣們忙着站隊,選擇支持太子或者別的皇子,地方上的那些知縣一類的官員都還沒有站隊的資格,他們更多地是想着能夠撈到一定的好處,比方說從下等縣調遣到上等縣,從候補官員變成有實權在手的官吏。
秦之初沒有穿着官袍進京,雖說他只是個正八品品秩的小官,在一二品大員隨處可見的京城根本不算什麼,但是穿官服還是有點太顯眼,秦之初不想惹起人的注意,要知道在京城中,唯一一個盼着他來的就是智屏郡主,相反,苦心孤詣想除掉他的,卻有一大幫子。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儒生藍色長衫進了京城,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在京城的街道上閒逛着。看似隨意,但是他的目的地卻是明確的,就是郡主府。
爲了以防萬一,他不時地走走停停,左拐右拐,經過再三試探,並沒有人跟蹤他之後,他就直奔郡主府而去。
到了郡主府,秦之初把自己的名帖往門房一遞,門子一看他的名帖,連忙請他進去,連秦之初隨名帖遞過來的銀子都不敢要,“秦大人,郡主吩咐了,您要是來了,不用通報,直接就可以進去。”
“郡主在府中嗎?”秦之初隨口問道。
那門子搖頭道:“郡主不在府中,一大早就進宮了。皇上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這幾日,郡主每天都是早早進宮,到了很晚的時候纔會回來。”
那門子把秦之初帶到了會客廳,請秦之初坐下,又讓人給秦之初奉上香茗之後,說道:“秦大人,你在這裡候着吧,再有一個多時辰,天就黑了,到時候,我再來請你用餐。”
門子退了下去,獨獨留下秦之初在會客廳呆着。?秦之初也不閒着,利用智屏郡主回來之前的時間,默默的回想着他在寧清縣煉製築基丹前後的情形,總結着其中的得失成敗。他一路飛來京城的途中,也一直在做這件事情。
秦之初發現及時總結煉丹的成敗原因,真的有大用,讓他有不小的收穫。
一直到晚上掌燈時分,會客廳外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一陣香風吹了進來,智屏郡主如一朵雲一般飄了進來,撲向了秦之初,“夫君,你可想死我了。”
智屏郡主剛纔得知秦之初過來之後,已經下了嚴令,不準任何人接近會客廳,違令者殺無赦,正是因爲此,智屏郡主纔會這麼清晰明白地表達出她對秦之初的思念。
秦之初張開雙臂,把智屏郡主曼妙的嬌軀攬入懷中,“郡主,你瘦了。”
“狠心的夫君,你還知道你的智屏瘦了呀,誰讓你一個月連封信都不給我寫。是不是我不讓你來京城,你就要把我忘了呀?哼,一定是我不在你跟前,讓你的小情人把你的魂兒給勾走了。”智屏郡主的藕臂緊緊地抱着秦之初,螓首貼在秦之初的懷中,貪婪地聞着秦之初身上那股讓她迷戀的味道。
秦之初尷尬地一笑,彎下腰,抄過智屏郡主的腿彎把她抱了起來,然後走到上首那張專屬於智屏郡主的寬大交椅那裡,坐了下來,把智屏郡主擁入了自己的懷中,“郡主,我的魂兒沒有被虞姑娘勾走,反倒是快被你勾走了。”
坐在秦之初大腿上,智屏郡主的翹臀能夠清楚地感覺到秦之初胯下的堅硬,她嬌吟一聲,一雙美眸瞬間被春情溢滿,恨不能就此和秦之初融爲一體,不過她也知道會客廳這裡不是適合的場合,她咬了咬玉脣,“夫君,你抱着我,去我的臥室吧。”
秦之初笑着搖了搖頭,“郡主,現在不是時候。你我現在修爲境界相差太大,如果合籍雙修的話,你吃虧太多,我於心何忍?還有,你終究是太子之女,皇帝最鍾愛的孫女,你是否完璧,干係重大,我不能輕易奪走你的紅丸。”
智屏郡主一雙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秦之初,“夫君,不怕。我現在是金丹期,就算是損失一點修爲,也無傷大雅,只要能夠助你提升修爲境界,我心甘情願。至於我是否完璧,還輪不到其他人置喙,誰敢亂嚼舌頭根子,殺了就是。”
智屏郡主現在是金丹期高手,是大周朝數得着的高端修真者了,她當然有資格說這些話,不過讓她急於和秦之初做一對真夫妻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她希望能夠藉此拴住秦之初的心。
她知道秦之初賊心不死地惦記着郭貞嫺,身邊還有虞美惠那樣的美人,將來還不定會有其他的女人出現在秦之初身邊,她可不想和其他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秦之初一聽,小腹處一股邪火蹭地冒了出來,整個人似乎都要燃燒起來,就在秦之初又把智屏郡主抱了起來,準備去智屏郡主的臥室的時候,會客廳之外,傳來一個惶急的聲音,“郡主,剛剛太子爺從宮裡傳來消息,皇帝突然之間呼吸極度衰弱,很有可能快要堅持不住了。太子爺請你馬上進宮。”
智屏郡主聞言,因爲極度思念而涌上來的春情迅速地消退,她的玉脣堵在了秦之初的嘴上,將香舌探入秦之初口中,深深一吻後,“夫君,放我下來吧。你跟着我一起進宮。”
秦之初在智屏郡主的要求下,除掉了他那身儒生衫,換上了一身貴公子的裝束,這是智屏郡主專門給他準備的。智屏郡主一個月前返回京城之後,就下令爲秦之初準備了很多東西,包括衣帽鞋襪等在內,隨時讓秦之初有可以替換的衣物。
智屏郡主親自服侍着秦之初更換好衣物,然後兩人在一大堆宮女、太監、大內侍衛的護送下,直奔皇宮。因爲智屏郡主晉升爲金丹期的緣故,她現在幾乎快要成了太子之下的第一人,有時候,就連太子都要聽她的。帶着秦之初進宮,守在宮門口的御林軍甚至連盤問都沒有盤問一下。
秦之初這是第四次進皇宮了,第一次進宮是以壬辰科會元的身份參加順德帝主持的殿試,第二次進宮,是金殿傳臚,他高中狀元,進宮謝恩,第三次進宮,狀元誇街還沒有結束,他又被召進宮,順德帝一紙詔書就把他貶到寧清縣做縣主薄。
要不是順德帝是智屏郡主的親爺爺,要不是順德帝一死,智屏郡主的父親,也就是太子有可能坐不穩皇帝寶座,秦之初說不得也要祈求蒼天讓順德帝早點死。
秦之初雖然被順德帝欽點爲狀元,但是他從來就沒有享受到過身爲狀元應該享有的榮譽和聲望,順德帝強加給他的只有憤懣和羞辱。他做爲天子門生,順德帝給他的照顧卻基本上爲零,雖說給了他一個可以自由任命寧清縣品秩低於他的官員的聖旨,但是卻也勒令他要自籌寧清縣的經費。
對秦之初來講,順德帝駕崩,對他還是有極大好處的。別的不說,就說這升官吧,他現在是皇帝欽命到寧清縣任職,一般人誰敢擅自提拔他,忤逆順德帝呀?
反過來,如果順德帝死了,秦之初就有了上下運作的空間,毛江全能夠通過吏部左侍郎賈澤峰,花了點銀子,把他從正九品提拔爲正九品,那麼只要秦之初願意,他就可以花更多的銀子,把他從一個縣丞,“買官”到縣令,知府,乃至巡撫都有可能。
如果順德帝在世,他想買官,吏部把持了官吏任命權的尚書、左右侍郎等高官,未必就敢賣給他“官”。
當然,這些只能是秦之初心中的一種奢望,自從他和智屏郡主在東海私定終身,智屏郡主喊了他一聲“夫君”,秦之初就不好再盼着順德帝早死了。
順德帝住在紫禁城的乾清宮中。
所謂“乾”是“天”的意思,“清”是“透徹”的意思,一是象徵透徹的天空,不渾不濁,象徵國家安定;二是象徵皇帝的所作所爲象清澈的天空一樣坦蕩,沒有幹任何見不得人的事。
秦之初看着乾清宮宮門上懸掛的那塊匾額,心中對順德帝的敬意蕩然無存。他如今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生了,而是走過上萬里路,到過很多地方的一位地方實權縣丞。
在他看來,順德帝這個皇帝當的並不合格,做爲一名父親,他立下了太子,卻不能讓太子順利的繼承大位,做爲一名皇帝,大周朝處處糜爛至極,順德帝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做爲大周朝最大的貴族頭子,他不能鎮壓住六大國公,任由六大國公欺凌他這個欽點的狀元,在這點上,順德帝無疑也是相當失敗的。
現在是深夜時分,在乾清宮的走廊下,懸掛着不少氣死風燈,在乾清宮的丹陛之下,站着不少人,除了隨時聽候吩咐的太監、宮女和大內侍衛之外,還有幾位和皇帝關係密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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