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夫子對“敬”,很強調。在《論語》裡面,有兩段孔子跟他學生的對話。
一次,子夏來問孝,孔子答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爲孝乎?”是說,要孝順父母,最難能可貴的是在父母面前保持着和顏悅色。“色難”,如果心裡沒有由衷的敬意,就很難表現出那種和顏悅色。特別是對年邁的父母,很可能會表現出嫌棄、不耐煩,所以如果沒有誠敬之心,就不能稱爲孝。“有事,弟子服其勞”,給父母、長輩效勞、服務,即長輩有事,需要幫助的時候,做晚輩、弟子的服其勞。“弟子”,既包括兒女對父母“服其勞”,也包括學生對老師,事親和事師是一個道理。在家裡能夠孝事父母,才能夠事師,服其勞。所以師道是建立在孝道基礎上的。“有酒食,先生饌”,有吃的、有喝的,讓長輩先用。現代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算不錯了,父母有事就去服務,吃用也長幼有序,“曾是以爲孝乎?”這就是孝嗎?形象上表現出孝順的樣子,如果內心裡不是真正的恭敬,那就不能稱爲盡孝。所以“色難”,和顏悅色可貴,內心的誠敬最難得。孔子非常強調“敬”。
還有一次,子由問孝,孔子答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能養(音樣),這個“養”讀去聲,“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今之孝者”,現在所謂的孝子,“是謂能養”,認爲供養給父母錢,吃的、穿的、用的,這些物質的東西,來養活父母就是孝。“至於犬馬,皆能有養”,這句話的意思有兩種:第一種,子女在物質上滿足父母,爲父母服其勞,以爲是在孝養父母,家畜也能夠做到爲家裡主人服務,“不敬,何以別乎?”如果心裡沒有那種敬意,愛敬的心沒有發出來,跟犬馬這些家畜的能養,有什麼區別?第二個說法也很好,兒女以爲能夠養活父母,就是盡孝,我們現代人對犬馬這些動物、寵物,也是“養”,如果對父母不恭敬,跟養寵物又“何以別乎?”有什麼區別?強調恭敬心的重要,如果沒有恭敬心,也不能說是“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