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淼指着一里之外的兩排嶄新的磚房,“土豆在那兩排房子後面的地裡。我讓家奴日夜看守,沒有我本人的命令誰都不能察看。”
土豆來自空間,只有三千多斤,這麼多斤土豆,卻是一斤都捨不得吃,全部切成塊莖,種在地裡做成種。
她的空間裡面除了土豆還有一種農作物,都是大昭國沒有的,也都是可以當成主食來吃。
前世土豆高產地是北方,長平算是中原地區,種出的土豆產量應該是不高不低。
如果她仍是在南方雨水多的湘城,第一次種新的農作物,不會種土豆,而是種空間的另一種能在南方高產的農作物。
磚房是近日新蓋好的,幾乎每間房裡都有炕,院子裡打了一口井,這是特意給種土豆的家奴及經常要來此巡視的家人住的。
“立刻帶我去。”鄧步慧下了馬,直接把馬交給了隨從,而後腳下生風的往兩排磚房衝去,那勁頭跟個年青小少女一樣。
雲瑞軒與林淼淼一前一後把最重要的人物周敏珊夾在中間,走在田埂路上,身後跟着衆人。
衆人離得幾丈遠,就聽見裡面傳來兇犬的狂吠聲,“汪汪汪!”
一隻白色大狗不知從哪裡躥了出來,朝一馬當先的鄧步慧跑過來。
“大人!”隨從衝上前,把鄧步慧擋在身後,怒視白狗。
林淼淼高聲道:“來福,莫叫。來得都是客。”
來福停止狂吠,跑到林淼淼跟前如人般站立撲她的大腿被她禁止。
來福的爪子上沾滿了泥,林淼淼穿着官袍,可不能讓它能弄髒了。
來福又去撲雲瑞軒。
雲瑞軒連雪白可愛乾淨的球球都不喜歡抱着,何況爪子上沾滿泥土的來福,直接閃開了。
來福昨個就被林淼淼送到這裡看守土豆。之前弄來的幾隻狗都不聰明,陌生人來了竟是不懂得叫喚,就把幾隻狗全部送走。
周敏珊看了來福好幾眼,心道:原來它就是林姨家裡會抓老鼠的大白狗。
很快,衆人就見到了鋪在地上享受着春日陽光照耀的已經發了芽的一個個圓溜溜的土豆。
鄧步慧眼睛圓瞪,蹲下來拿起一個土豆仔細端詳,頭也不擡的問道:“這就是土豆,畝產千斤的土豆?”千斤二字特意用了重語。
林淼淼沒好氣道:“你可曾見過它?”這鄧步慧說話跟吃了炸藥一樣,衝的不得了,就算是泥菩薩也氣得有火了。
鄧步慧斬釘截鐵的道:“沒有!”大千世界的植物多了去了,但是能做爲糧食食用的就那些品種,她都知道也都見過種過,可不包括手裡的這個土豆。
她的雙眼放光,撫摸着土豆出生來的芽,心裡暗想:哪怕土豆畝產量達不到千斤,能跟水稻一樣二百多斤那也是極好極好。
林淼淼便道:“你沒有見過土豆,那就不會種植。我會向陛下稟明此事,今後我封裡的二十畝土豆,不用你們司農司插手。”
“那怎麼行?”鄧步慧放下手裡的土豆,又去拿了另一個大個的。常年在地裡幹活,她的手就是杆稱,惦了惦分量,有六兩左右,好大的土豆,抵得上一個成年女子一頓正餐的口糧。不知土豆怎麼個吃法?
林淼淼冷聲道:“怎麼就不行!沒有你們司農司,我找到了土豆,沒有你們司農司,我照樣可以把土豆種出來。”
張娟走至當起和事佬,“慧忠侯,農事上面鄧司農是行家,我這個工部尚書都遠不如她,有她與你一起種土豆,事半功倍。”
鄧步慧起身,雙手還一手一個握着土豆,黑臉掛上了微笑,高聲道:“陛下派我來,就是讓我來種土豆。我收回之前對土豆的成見,也不再追究你閒置二百畝良田的事。你需給我說說如何種土豆,我聽聽你的法子可不可行?”
“笑話。我種土豆的法子還用你指點?”林淼淼前世上軍醫大之前,在家裡盡幹農活了,比男孩子都能幹活,土豆年年種,不是吹的,今生閉着眼睛都能種土豆。
鄧步慧眼珠一轉,問道:“你原來種過土豆?”
林淼淼揮揮手,不耐煩的道:“這你就不用管了。我還是那句話,土豆畝產量千斤。現在是二月,五月中旬前後就能見分曉。”
剛纔在周瓊面前,就忍住了,不想跟年齡都能當她姥姥的鄧步慧爭吵。
現在到了自家的封田,還忍什麼,就算不爲了自己,也要爲雲瑞軒出口氣。
鄧步慧非但不惱怒,反而陪着笑臉道:“慧忠伯,瞧你這話說的可就太見外了。你我同朝爲官,都爲陛下做事。我剛纔在陛下面前參你,那是對事不對人。別說是你,就是太女殿下的封田閒置,我也會向陛下稟報。”
張娟在一旁跟周敏珊、雲瑞軒道:“太女、郡公,這老貨的臉厚得很。您們大人大量,可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
“無妨。”周敏珊的幾位大儒師父都對農事很重視,也對鄧步慧很是尊敬,包括周瓊也是如此,這便深深影響的到了她。
“本郡公就當被狗咬了一口。”雲瑞軒瞟了鄧步慧一眼,這個老油條爲了農事能屈能伸,倒是個好官,不過也不能因爲這樣就可以惹他的林淼淼。
張娟面色古怪,見鄧步慧面帶訕笑說好話討好林淼淼,沒有聽到雲瑞軒罵她是狗,不然又得吵起來。
鄧步慧好說歹說,又賠禮道歉,林淼淼這才鬆口,同意司農司派出兩名農官住在封田學習種土豆記錄土豆的生長過程。
一會兒,司農司的官員、小吏騎着馬浩浩蕩蕩趕至,見鄧步慧用十分溫柔的語氣跟林淼淼說話,以爲走錯了地方看錯了人。
又過了一會兒,林家人坐着馬車來了,還帶來了林淼淼的便服便鞋。她們是林淼淼出宮時派人叫過來的。
林淼淼計劃就是今天種土豆,沒想着高調,結果去了宮裡一趟,把太女、司農司、工部尚書、御林軍都給引來了,鬧得沸沸揚揚,高調到不行。
林淼淼換上了棉布的便服,把人都集合起來,林家人、林家官奴、司農司的人全部都參與種土豆。
“現在開始種土豆,我給大家做個示範。”她用刀把發芽土豆切開,讓衆人瞧看裡面切面的塊莖,細細的說,說完之後,讓衆人一個個的複述,而後先拿出十斤土豆讓衆人切塊往地裡種。
周敏珊跟着衆人一起學種土豆。
這期間鄧步慧向林淼淼提了好些關於土豆的問題,後者耐着性子解釋。
一個時辰之後,衆人就把近五百斤的土豆種進了三畝的地裡。
這些地早就讓林淼淼安排官奴放了草灰積肥,鬆軟泥土營造良好生長環境。今個種土豆很好種。
午飯就是林老三、林老四帶着兩個官奴在磚房裡的大廚房做的,按着林淼淼的要求,蒸了大蔥肉包子、煮了雞蛋湯、炒了泡菜,還去不遠處的鎮裡集市買了幾百斤的大餅。
“幹農活跟練武一樣辛苦。”周敏珊身份十分尊貴,飯菜由宮人嘗試之後才能吃。她跟着衆人一起大口吃包子大碗喝雞蛋湯,還嚐了嚐炒泡菜,明明都是非常普通的食材,但是很可口辣味,還有幾分愜意。
“慧忠伯家裡的飯菜做的真是美味。”
“慧忠伯的兩個哥哥親自下廚做的飯。”
“你可就不知道吧,長平最紅火的兩家客再來酒樓的主子之一就是慧忠伯。”
林淼淼見衆人說得歡實,氣氛很好,笑道:“等到土豆豐收那日,我在客再來設宴請大家。”
“那我一定來。”鄧步慧哈哈大笑,招來雲瑞軒的一枚大白眼。
林秀激動的道:“司農大人能來赴宴,是我們全家的榮幸。”
大昭國的風俗人情跟林淼淼前世的國家一樣,一頓飯拉近了衆人之間的距離。
黃昏之前,二十畝土豆地全部種完。
鄧步慧滿手滿腳都是泥土,站在田埂上面俯視遠近的土豆地,嘀咕道:“土豆地的種子一畝都需要近二百斤,到了豐收之時產量興許真的是千斤。”
副司農喜滋滋道:“大人,屬下也有些覺得慧忠伯所言屬實。”
“若真如此,真是陛下及百姓之大福,你我之大幸。”鄧步慧竟是熱淚盈眶,這一生爲了農事費盡心思,若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畝產千斤的新的農作物,並且參與種植,真是死而無憾。
林淼淼的聲音冷不丁在鄧步慧的耳邊響起,“鄧司農,貴人多忘事,你可千萬別忘記你我之間的賭約!”
皇宮,御書房。
周瓊饒有興趣的問道:“賭約?”
周敏珊笑道:“是的。鄧步慧與林姨就土豆的產量打了賭,若是畝產量超過千斤,多出來斤數的土豆鄧步慧一頓吃光,反之畝產量不到千斤,少出來的土豆林姨一頓吃光。”
周瓊能夠想象的出當時的情景,哈哈大笑,問道:“你認爲誰會贏?”
周敏珊激動的道:“兒臣認爲林姨會贏。”
周瓊桃花眼微眯,問道:“何以見得?”
周敏珊知道這是周瓊在考察她的辨識能力,緩緩答道:“若是別人,兒臣不信她在農事上面能贏得過鄧步慧,可是林姨就不同了,林姨做的這些事,每件都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再加上今個兒臣現場的觀察,林姨對種土豆的每個環節瞭如指掌,對於任何人提出的問題都能對答如流,一點都不像第一次種植。”
周瓊目光漸亮,“你是說林淼淼種土豆根本不需要司農司相助?”
周敏珊點點頭,“是的。司家司的所有官員壓根都未見過土豆,自然不會種植,一切都聽林姨安排。林姨很擅長安排人做事,一日的功夫就把堆積成山的土豆種到了二十畝的地裡。”
要知道這是大昭國第一次種植土豆,除了林淼淼,人人都不會,一開始都謹慎入微,生怕把土豆種弄壞了。
人多力量大,反之人多還容易出亂子呢。
沒想到在林淼淼的安排下,一天的功夫衆人就把土豆全部種完了。
“林淼淼是個奇才。”周瓊想到了初次見林淼淼時,後者的沉穩冷靜及能力,完全不像個少女。
“兒臣剛纔遇到了舅舅,向他借了一隻獵獒,今晚就派人送到土豆地去看守。”周敏珊停頓一下,見周瓊面色溫和,接着道:“母皇,兒臣懇請您加派人手看守土豆地。”
“準了。”周瓊這就安排加派一千名長平駐軍自今日起在土豆地旁邊紮營與御林軍一起看守。
宮人來到林家,傳周瓊的口諭傳達,而後又去了長平書院的雲府。
“陛下口諭,特令雲紫霜、雲星華立即前往慧忠伯府裡的封地守護新的農作物。”
宮人等着雙胞胎姐妹磕頭領命起身之後,低聲囑咐道:“陛下請兩位雲侯聽從慧忠伯調遣。”
雲紫霜微笑道:“勞煩你回去向陛下覆命時轉述一句話,我們姐妹絕對聽陛下的命令,慧忠伯讓我們往西,我們絕不往東就是。”
雲星華待宮人走後,連忙把雲瑞軒拉到一邊,問道:“淼淼家的封田弄出來新的農作物是怎麼一回事?”
雲紫霜直言道:“這個新的農作物是金子還是寶石,大表姐竟是派出我們兩位侯前去看守?”
“你們去了就知曉了。”雲瑞軒想着聽周瓊口諭裡的口氣,看來林淼淼得在土豆地呆着,不能跟他去邊防軍隊,不由得心情煩躁。
趙豐映朝着兩個外孫女瞪眼喝道:“你們還磨嘰什麼,還不快去!”
雙胞胎穿上盔甲,只帶着換洗的一套衣服,就騎馬由老張帶路去了林家的封田。
三人到了之後,藉着月光,林淼淼正在跟長平駐軍將軍說話,下了馬直奔而去。
雲紫霜問道:“淼淼,你家的封地種的是金子,秋天能收大金塊?”
“不是。”林淼淼在一個時辰之前就從宮人的嘴裡得知了雙胞胎被周瓊派到此處帶兵值守。周瓊這般重視讓林淼淼心裡有了壓力。今個就帶着行李搬過來了。
雲紫霜無意間瞟到磚房旁邊有隻體型較大毛色紅棕的動物,手一指,叫道:“喲,那不是表弟的寶貝獵獒嗎,不好好在宮裡呆着,也跑到封裡來尋金子了?”
林淼淼解釋道:“太女向郡公借的獵獒來幫着看土豆地。”
雲紫霜俯在林淼淼耳邊道:“我長這麼大吃了許多動物的肉,可就是沒有吃過獒的肉。咱們把獵獒給殺了燉了,就說是被賊人偷走了。你看如何?”
“不如何。”林淼淼一把推開雲紫霜,板着臉道:“獵獒在湘城與虎相搏重傷,被我救了一命活下來,你可不能殺了獵獒。”
雲星華伸手拍了拍雲紫霜的肩膀,“淼淼是老實人,你幹什麼壞事,可別拉着淼淼。”
“好像你不幹壞事!”雲紫霜把林淼淼拉到一旁去,開始從能記事時雲星華幹得壞事說起。
雲星華不甘示弱,站在林淼淼的另一邊說雲紫霜乾的壞事。
林淼淼打了個哈欠,“明個再說。我得歇息。”今晚還有一千字的《西遊記》沒有寫呢。
雙胞胎住了一間房。
林淼淼的房在她們隔壁,寫了幾百字以爲她們都睡了,一會兒雲紫霜的聲音在窗外猛不丁的響起,“你還在給我弟弟寫情信,真是癡情,我弟弟真是好福氣。”
林淼淼嚇了一跳,擡頭看到窗外有個人頭影子,問道:“你怎麼還沒睡?”
雲紫霜壞笑道:“我沒吃到獒肉睡不着。”
林淼淼眼珠一轉,“你可是在值守?!”
“被你猜中了,真沒意思。我走了。”
林淼淼見人頭影子消失了,就繼續低頭寫字,一會兒,有人敲門,以爲是雲紫霜,就去開門,打開門一看,空無一人,啪的一聲,聽得是窗戶發出來的聲音,扭頭一看,雲紫霜已經站在了房裡,手裡正拿着桌上的宣紙搖頭晃腦的念道:“師徒四人……”
雲紫霜是來偷情信看的想逗逗林淼淼,誰知看到了手稿《西遊記》,這一看就放不下了。
林淼淼直撫額,搖搖頭道:“你快去值守,明個白天給你瞧。”
“你不給我弟弟寫情信,竟是寫這些東西?”雲紫霜直接把手稿拿走了,這回沒從窗子出去,而是走的大門。
林淼淼吹了燈睡大覺。
次日清早,林淼淼醒來之後,發現宣紙又回到了桌上,看來雲紫霜看完了又偷偷溜進來還宣紙,自語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可不行!”
萬一是真的情信,被雲紫霜偷走,可就要出大笑話了。
她在窗臺、宣紙上撒了點藥效一天的藥粉,而後放心的離開房間。
她出了房門去解手而後去井邊洗漱,見雲星華光着上身打了井水在井的旁邊擦洗,胸前雪白的兩團肉一晃一晃。
她的腦袋一下子懵了。
雲星華拿帕子擦洗胸脯,大聲道:“淼淼,聽說你昨個給我弟弟寫了八十一句情詩?”
林淼淼臉頰通紅,“沒有的事。”什麼八十一句情詩,明明是西天取經九九八十一難。她與雲瑞軒天天見面,還用寫情詩?
雲星華哈哈大笑,“還說沒有,瞧你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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