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微笑道:“那你就隨我去赴宴,順便瞧瞧那隻龜。”
雲瑞軒待二人走後,便向周霄問道:“陛下現在不喜歡鶴改喜歡龜了?”
周霄語氣裡帶着淡淡的譏諷,“哪種動物長壽,她就喜歡哪種。”
“千年王八萬年龜。原來陛下喜歡龜就是爲了能像龜一樣長壽。”
“自已騙自己而已。”
“劉長青倒是臉大,幾句話就把萬蓉指揮的團團轉,還把表姐叫去。”
“劉長青要見淼淼,姐姐若不陪着,劉長青敢把淼淼……”
雲瑞軒急道:“她要敢殺了淼淼,我就滅了她全家!”
周霄嗔怪道:“帶去都城。殺什麼殺,劉長青要用淼淼的誘鼠膏做出政績,怎麼會殺了淼淼?”
“這個小人,倒是想得美。淼淼不會聽她的話,也不會跟她去都城。”
“淼淼要是醫不好龜,劉長青會以此要挾讓淼淼投靠二公主獻誘鼠膏。”
雲瑞軒冷聲道:“我這就騎馬趕在淼淼見那龜之前,把龜給殺了,反正那龜也要死了,我給它個痛快,一了百了。”
周霄忙道:“你別胡鬧了。劉長青在給陛下的信裡已經寫了龜的事。你要是把龜殺了,陛下就算不殺你的頭,也會降姥爺、姨母的官職。”
雲瑞軒氣道:“一隻龜對陛下就這麼重要?”
“陛下這裡已經朽掉了。”周霄手指了指腦袋。
雲瑞軒問道:“淼淼要是能醫好龜呢?”
官道。前往湘城的華麗的馬車上面,周怡正在與林淼淼商議醫龜的事。
林淼淼問了與雲瑞軒同樣的問題,“我要是能醫好龜呢?”
“此去都城千里,你現在醫好了龜,能保證龜能平安抵達都城?”
“縣主的意思是隻要我去見了這隻龜,它最終下場是死,是嗎?”
“不錯。剛纔我就是想要你直接拒絕,這樣你就可以不用去了。”
林淼淼蹙眉道:“我要是不去,劉長青會上奏陛下,郡主的幕僚傲慢無禮,知道獻給陛下的龜生病了,連瞧都不去瞧一眼。”
“你不去,我去了好歹以後能爲你上奏摺說說話。”
“我只是一個小幕僚,劉長青犯不着對付我,她的最終目是對付郡主,這隻龜要是死了,陛下會不會因爲我懲罰郡主?”
周怡輕嘆一聲,“龜若是死了,大姐這一年來在邊防監軍的功勞苦勞也就沒了。”
林淼淼面色倏變。心道:在當今天子周新華的眼裡,周瓊立下的戰功竟然能與一隻龜相抵,真是昏庸之極。
周怡伸手拍了拍林淼淼,“你不要擔心。我會寫信給大姐,大姐不會怪罪你。”
林淼淼想了想,低聲道:“縣主,下官有一計,比較險,不知您敢不敢用。”
“你快說來聽聽。”
林淼淼俯在周怡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話。
周怡眼珠子轉了幾轉,笑道:“好計,險是險了些,不過要是計成,讓那劉長青自作自受,吃不了兜着走。”
“此計還需湘城刺史配合。”
周怡自信滿滿的道:“她是我大姐的人,龜要是在湘城死了,她的刺史肯定也當不成。”
林淼淼心道:難怪縣主縣公讓我把誘鼠膏無償送給湘城刺史,原來萬蓉也是郡主的人。軍隊、吏部、戶部、湘城、白鹿書院的主官都是郡主的人。郡主的勢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大。
跟着萬蓉前來請周怡的人當中有劉長青的親信,周怡不便把萬蓉叫到馬車上面說此事,就藉着路途下馬車解手時,把計策給萬蓉說了。
萬蓉倒是老成的很,一言就道出此計的關鍵,“下官瞧那着龜已是奄奄一息,要是林淼淼救不活龜,此計的後面步驟就無法進行下去。”
周怡心裡自是有些擔心,不過面上不顯,“你先去安排,救龜的事就交給淼淼。”
湘城刺史府。燈火輝煌。
偌大的大廳裡面,周怡正在與生得白白胖胖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劉長青說話。
“我微服私訪湘城的農村,村民都知道縣主的大名,卻是不知道陛下呢。縣主來到湘城不過幾個月,名聲遠播……”
“不知劉欽差可曾去過洛城,我從都城到湘城時路過洛城,那裡的百姓人人皆知本縣主的二姨母,卻不知本縣主的姥姥。劉欽差怎麼看此事?”
“原來各地的百姓都不知道陛下,真是愚昧之極。”
周怡譏諷道:“劉欽差年初從都城出來至南地替天子巡查,聽說每隔半月就往都城運十幾輛馬車的珍寶,看來本縣主姥姥的國庫要滿了。”
劉長青面色不變,“誰說的那些是珍寶,不過是當地的土特產,值不了幾個銀錢。”
“都城的銀莊收土特產?”周怡笑得有些無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爲。劉長青還以爲夜裡運珍寶黃金之事至都城做的很隱密,卻不知都城的銀莊一半以上都有吏部的探子。
珍寶黃金哪天到了都城,在哪家銀莊存放及數額,都被周瓊郡主的人掌握了。
劉長青面色一陣青一陣白。
周怡低頭吃茶,心道:你想借醫龜這一事抵了我大姐的軍功,那我們就揭發你爲二公主在南地到處攬財之事。看看誰更倒黴。
兩人都是三品的官職。不同的是周怡是皇親國戚,縣主又是爵位,可以傳三代。
周怡年齡雖小,卻頗有心計城府,與年長几十歲的劉長青針鋒相對,陣勢上也不弱了。
湘城的衆位官員如坐鍼氈。
劉長青心裡盤算着到底得失。萬蓉、林淼淼及劉長青的親信去後花園看完龜回來了,均是愁眉苦臉。
周怡瞟了一眼劉長青,心裡暗罵幾句,問道:“如何?”
林淼淼沉聲道:“縣主,這隻大龜在七天前就病倒,當時要是欽差大人就找到下官,下官還能試試救活大龜,如今就沒有辦法。”
“原來這隻龜在來我們湘城之前就生病了。”
“七天前就生病了,怎麼不找獸醫瞧看,非要拖到我們湘城才找林大人瞧看?”
“這龜不是要獻給陛下的嗎,怎麼這般不受欽差大人重視?”
衆位官員早就得到了萬蓉的暗示,這下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反正說的是事實,又是林淼淼先說的,也不怕劉長青氣憤。
劉長青板着臉問道:“林淼淼,何人告訴你,大龜是七天前就病倒的?”
林淼淼不卑不亢的道:“養龜的人說龜不吃不喝已經七天了,那就是病了七天。”
真正心疼龜的是那個養龜的白髮蒼蒼老婆子。
這個老婆子姓餘,祖上一直住在江邊的人,這隻大龜是江裡的龜,餘家祖上幾代人養的,剛開始養的時候只有海碗那麼大,到了她這代已經三百歲了,有澡盆那麼大。
餘婆子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養着大龜,已經把它當成了親人,心裡不想把它獻給皇帝。
劉長青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此事,直接一道命令就把大龜變成了當地貢給皇家的吉獸,餘婆子怕大龜在途中會死掉,主動提出當養龜人護送龜到都城。
“這個餘婆子竟是瞞着貢龜的病情不上報!”劉長青一句話就把責任推給了徐婆子。
周怡目光蔑視望了一眼弄了這麼個漏洞百出陰謀的劉長青,問道:“淼淼,龜能不能活着到都城?”
林淼淼高聲道:“這隻龜年歲已高,一直生活在江邊,飲用的都是江邊水,突然間離開居住三百多年的江水,一路顛簸,七天沒有吃東西,已經到了油枯燈滅的地步,只怕明天都活不過,根本無法活着到都城。”
這個劉長青爲了陷害周瓊,竟是要把一隻三百年的大龜活活折騰至死,這是要遭到天譴。
劉長青冷聲道:“林淼淼,你醫術不行,醫不活貢龜,來人,脫了她的官服,拉出去杖打二十!”
六個如狼似虎的帶刀護衛上前來就要抓林淼淼。
周怡的兩個大奴婢上前將林淼淼護在身後,抽出腰間的短劍與六個護衛相持不下。
林淼淼怒目而視。她早已準備好迷藥,只要六個護衛上來就把她們全部迷倒在地。
周怡把茶杯摔在地上,砰的一聲,茶杯摔的粉碎,喝道:“誰敢動林淼淼一根毫毛,今個就別想活着走出刺史府!”
劉長青瞪目道:“本官擁有尚方寶劍,如同陛下親臨,周縣主是要與陛下做對?”
周怡冷聲道:“本縣主懷疑你的尚方寶劍是假的,你是假冒的欽差!”
劉長青怒道:“湘城刺史萬蓉何在!”
萬蓉只是冷哼一聲,沒有理會劉長青。她本來就是周瓊的人,再說大龜若在湘城死了,她這個湘城刺史能落得了好嗎?
周怡高聲道:“萬刺史,本縣主懷疑此人假冒欽差,你還不派人搜查她?”
萬蓉喝道:“來人,把這個假冒欽差的人抓起來,本官要好好搜查她與同黨的行李。”
劉長青面色倏變,起身就往外跑,大喊道:“快護送本官離開此處。”
此次她共帶了四十名帶刀護衛,其中十人是出自皇宮的高手,兩人是二公主的死士。
帶刀護衛大叫着保護劉長青逃出刺史府,往城門口逃去。
萬蓉及周怡的人就在後面不急不慢的追趕,把劉長青等人趕出了湘城。
萬蓉已經騎了馬取捷徑提前一步趕到城門之上,俯視着劉長青狼狽的縮在城門外的大樹後面,高聲道:“劉長青,你想要蒐括湘城的民脂民膏,門都沒有,本官拼了項上人頭也要把你這個貪官趕出湘城!”
劉長青跑得腿抽筋,肚子疼痛,氣得咬牙切齒,“本官這就拿着尚方寶劍去借兵,把湘城給圍了,誓要斬殺萬蓉、林淼淼這兩個狗賊!”
二公主派來的一名死士大驚失色道:“大人,不好了,尚方寶劍被調了包。”
劉長青見死士手裡拿着的半根棍子,氣得直接暈厥過去。
萬蓉回去向周怡稟報,“縣主,劉長青失了尚方寶劍,肯定不會罷休,您看接下來下官該如何做?”
周怡神色淡然,“明日你派人告訴劉長青,大龜已死,我氣不過把尚方寶劍送回都城找宮裡的人鑑定真假。”
萬蓉欲言又止。
周怡冷聲道:“我們早就與二公主撕破臉了,這次是二公主先派劉長青惹的我們。我們要是不狠狠還擊,二公主還會有下招。”
萬蓉瞧了一眼坐在一旁不吭聲的林淼淼,問道:“縣主,那龜?”
周怡低聲道:“你不是外人,告訴你也無妨。淼淼說那龜沒有大病,不吃不喝是在冬眠,只要環境變溫暖就會恢復進食。”
萬蓉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冬眠是什麼意思?”
林淼淼答道:“冬眠是指有些動物到了冬天睡覺,直到開春纔起來。比方說蛇。”
萬蓉自是知道蛇冬天會躲進洞裡不出來,沒想到龜也這樣,問道:“餘婆子怎麼不知道龜會冬眠?”
林淼淼解釋道:“餘婆子的家鄉在本國的最南邊,那裡一年四季如春,龜就不會冬眠。”
周怡微笑道:“你忘記了嗎,前幾天下了雪,天氣一下子冷起來,龜就不吃不喝冬眠。”
萬蓉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只要龜活下就是好事,不枉她冒着殺頭的風險把劉長青趕出湘城。
當晚,周怡與林淼淼就在刺史府裡夜宿。
次日一早,刺史府後花園飄漫着臭味,衆人發現臭味是大龜身上散發出來的,都說大龜已經死了。
餘婆子哭得特別傷心。
萬蓉派人把大龜拉到城外去埋喪。馬車馱着大龜,一路走一路臭氣薰天,把湘城的百姓都要薰死了。
“臭死了!”
“這是龜屍身上散發出來的臭氣!”
“劉欽差要進貢給陛下的大龜死了,屍臭薰天。刺史大人把大龜埋了。大龜的主人是個婆子,哭得跟死了女兒一樣傷心。”
百姓議論紛紛。
劉長青的人已經混入了湘城,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回去稟報。
劉長青哈哈大笑幾聲,“天助本官也。本官這就寫封信稟報二公主,說貢龜死了,周怡、萬蓉爲了護住醫死貢龜的林淼淼,盜走了尚方寶劍,還欲殺害本官。”
到了傍晚,又一個前去打探消息的死士返回,面色驚恐,“大人,不好了,萬蓉派人傳話,縣主已令人連夜將尚方寶劍送去皇宮鑑定。”
大昭國朝規,丟失尚方寶劍是重罪。
劉長青從都城至湘城,十個月以來,這一路上就沒有一個官員敢對她不敬。
沒想到在湘城栽了大跟頭,湘城刺史萬蓉有周怡撐腰,竟是直接把劉長青的尚方寶劍給盜了。
劉長青怒不可遏,急道:“我們必須要趕在送劍人之前到達皇宮,告周怡一個盜劍之罪。”
周怡在刺史府聽到劉長青帶着護衛急匆匆買馬趕回都城,冷笑道:“走。我們回書院。”
夜色深沉。白鹿書院,桂花院的一間大客房。
這間客房在昨個半夜就砌好了火炕,現在已經幹了,火炕燒得熱呼呼。
周怡跟跪在地下的餘婆子道:“這裡就是你與大龜新的住所,等大龜醒來之後,我們再想辦法送你與大龜回老家。”
餘婆子滿眼是淚,連聲道謝,重重磕頭。
在餘婆子的旁邊是澡盆一樣巨大的龜。此時,大龜縮着頭縮着腿,一動不動,跟死了一樣。
周怡緩緩道:“大龜是你家幾代人養的生靈,並非普通的動物。本縣主理解你的心情。”
雲瑞軒聽說周怡聽了林淼淼的話把大龜接了回來,特別好奇,專門過來瞧看。
大龜正探出腦袋準備吃食物,聽到有陌生人說話,立刻又縮回去了。
餘婆子喜道:“它非常膽小,喜歡安靜。”
林淼淼笑道:“我們都走了,它聽到周邊沒有動靜,纔會進食。”
周霄打趣道:“它也怕小霸王。你快走吧。”
雲瑞軒拉着周怡出去了,激動的問道:“聽說你派人搶了尚方寶劍?”
“是拿不是搶。”
“送給我使使!”
周怡沒好氣的道:“你不想要腦袋了?”
雲瑞軒笑道:“我就是想見識一下尚方寶劍有多鋒利。”
周怡挑眉道:“你一個男孩子家家的,就算當了官,也當不了欽差,無法擁有尚方寶劍。”
“你別小看我。說不定有朝一日,我就能擁有一回尚方寶劍。”
林淼淼跟了出來,很是感激的道:“此次多虧了縣主,不然我的小命就丟在湘城刺史府了。”二十杖能要她的小命。
雲瑞軒立刻道:“表姐,我替淼淼謝謝你。”
周怡無語望天。
周霄走出來問道:“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周怡目光堅定,“走,我們去求姥姥。”
幾日後,長安書院的衆位博士在雲嵐的帶領下來到桂花院觀看大龜。
大龜已經適應了新的環境,只要安靜的時候,就會在房子裡緩慢的爬行或是吃東西。
餘婆子不用爲大龜的健康擔憂,臉上也掛着慈祥平靜的笑容。
衆位博士已經聽聞劉長青獻給皇帝的貢龜死在湘城刺史府的事,沒想到神奇轉折,貢龜竟然沒有死,還活得很好。
“大龜已活了三百歲,若不是劉長青一路折騰它,它不會差點病死。大龜萬幸的是遇到了林淼淼,把它醫好了。”
“都城冬天極爲寒冷,大龜去了都城必死無疑,老天有好生之德,本院長不想看着大龜在皇宮裡死去,更不想讓陛下爲了大龜的死而感到悲傷難過。”
“本院長準備向陛下上奏摺,請求等到明天開春都城天氣暖和了再把大龜送回老家。”
“衆位意下如何?”
雲嵐的一番話令衆位博士心生感慨,紛紛表示贊成,就在奏摺後面附議寫上了名字。
這份有白鹿書院的二十七位博士的聯名奏摺與周怡姐弟、萬蓉、林淼淼寫的奏摺一併由人快馬加鞭送往了都城的皇宮。
數日之後,周新華看到了奏摺,在大龜的事情上對劉長青非常怨恨。
周新華認爲大龜若死,會遭天譴,就會降罪在她身上,減少她的壽命。
她準了衆人的奏摺,讓大龜在白鹿書院養病,等開春之後送回家鄉好生養護。
至於尚方寶劍,她已經不止一次收到各地的密報,劉長青打着她的旗號蒐括巨銀不低於百萬金,令各地官員及富豪十分氣憤。
她非常後悔聽了二公主的話派劉長青去巡視南地,要是換成別的人去,這麼多黃金就能製出幾粒延年益壽的仙藥,讓她多活幾年。
她看在大龜活過來的份上,沒有追究周怡盜尚書寶劍的罪,還口頭褒獎了周怡。
劉長青一行人在路上又遇到了一些麻煩,耽誤了時日,等到達都城時,才從二公主周明玉的嘴裡得知大龜根本沒有死,尚方寶劍也被送進宮去。
“御史彈劾你的奏摺多達一百多份。本公主只有委屈你,讓你去死。這樣本公主通過你搜括南地十三座城府金銀財寶的事就死無對證。”
周明玉讓人把劉長青給殺了,屍體丟到了都城外的護城河,對外宣稱是周瓊的人做的。
大理寺與刑部的人可不敢誣陷周瓊,就對氣憤無比的皇帝周新華稟報說是殺死劉長青的兇手待查。
周怡爲了護住林淼淼不惜盜尚方寶劍趕走欽差,周明玉爲了自保把最忠心的劉長青殺死,這讓與劉長青一樣效忠周明玉的官員感到十分心寒。
有幾個官員暗地裡叛出投靠了周瓊。
周明玉準備再次發動陰謀對付周瓊時,北地邊防大捷,大昭**隊於狼尾嶺殲滅匈奴軍一萬騎兵、兩萬步兵,大獲全勝,周瓊再次立下赫赫軍功。
十一月初,匈奴國皇帝被戰報氣得當時就駕崩了,新皇登基,下旨軍隊撤兵回國。
一夜之間,匈奴軍隊全部離開邊境。監軍周瓊、軍師趙豐映率衆將凱旋而歸,大元帥雲豔留守。
月底,周瓊、趙豐映等人回到闊別近兩年的都城,迎接她們的是大昭國的文武百官。
周新華年邁,已不能騎馬出皇宮,就在溫暖如春的宮殿裡面召見了周瓊、趙豐映。
她封賞了衆位將士之後,特意把風姿翩翩一點不顯老的趙豐映留了下來。
“豐映,只要你陪朕一晚,朕明早就立瓊兒爲太女!”
“你個老不死的東西,整個皇宮的男人還不夠你睡的,還想招惹老子,真是活膩了!”趙豐映頭也不回的走了,此生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拒絕了周新華進皇宮。
周瓊並沒有離開皇宮,而是在宮裡等待趙豐映。
“你那個色鬼姥姥皇帝又他孃的打我的主意。我真想把她的眼珠子挖下來丟在地上狠狠踩兩腳。”趙豐映罵罵咧咧,目光裡卻是自豪與自信。
周瓊生得花容月貌,又穿着紫袍官服,英姿颯爽,美得令人窒息,笑道:“姥姥總想給我奶奶戴綠帽子,門也沒有。您放心,一切有孫女在,孫女會在關鍵時刻撞門而入,把您救出來。”
趙豐映譏諷道:“就她那熊樣,我看是心有餘力不足,沒有人扶着估計連牀都爬不上去,我一根腳指頭就把她戳倒在地。”
“爺爺威武!”
“她這次的條件是立你爲太女。”
“她當您是三歲孩子。”
“你立下這麼大的軍功,都不曾封個公主,還騙我說要封你爲太女,真當我們都是傻子?”
周瓊面色微變,低聲道:“我的四姨母不知從哪裡弄來了兩個俊美的小道士,會煉仙丹還會唱仙曲,把我姥姥哄得團團轉,國庫裡的寶貝任她們挑選。我看說不定姥姥哪天一高興,就把我的四姨母封成了太女。”
突然間,趙豐映俯在周瓊耳邊,用極低的聲音道:“你爺爺我回都城的這一路把說唐全傳看完了。我看你不如就學李世民,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神擋殺神,把擋住你登上皇位的人全部殺了。”
“知我者爺爺也。”
周瓊非常利落的騎上千裡寶馬,扭頭望了一眼巍峨莊嚴的皇宮,心裡的信念更加的堅定。
都城的聖旨以六百里加急趕在過年之前送達湘城。
林淼淼獻藥滅鼠、醫好貢龜立下大功,連升三級,被朝廷冊封爲從五品下游擊將軍。
大昭國的官職,分爲高、中、低級。一、二、三品爲高級,四、五爲中級。六、七爲低級。至於八、九品那是不入流的小吏。
林淼淼當了幕僚不到半年,就由一介白丁升爲從五品下游擊將軍。不知情的人紛紛妒忌,只有知情的人清楚她上次立功是獻藥,這次立功是獻了制鋼的方子。
功是周瓊爲林淼淼向朝廷請的,直接由兵部、吏部聯合下發任命書。年邁的皇帝只知道長壽的周新華根本不會記得林淼淼這個人。
一場小雪過後,臘月進入了下旬,新年即將到來。
俗話說,過新年娶新夫君,雙喜臨門。雲府的人忙上忙下,爲了剛剛立下赫赫軍功封了從三品爵位冠軍侯的大小姐雲婉清大婚做準備。
書房。雕獸銅盆裡的銀絲炭燒的通紅。雪白的球球蜷成團臥在貴妃椅上面的軟墊上打着盹。
雲嵐與雲瑞軒坐着聽雲婉清眉飛色舞的講述邊防大捷的事。
雲婉清用極低的聲音道:“此次大捷林淼淼所立的軍功當排在第一,然大表姐怕把她暴露出去,引來突厥的刺客刺殺,就把她的軍功排在了第十一位。”
雲嵐輕聲道:“淼淼睿智,知道你們大表姐的良苦用心。”
“大表姐特意囑咐年後讓我安排人把林淼淼平安護送她身邊。”
雲瑞軒激動的道:“我護送淼淼去都城。我很想姥爺,我要去都城見姥爺。”
雲嵐目光寵溺望了一眼外孫子,跟長外孫女笑道:“他與你姥爺有約,過了年他就能上戰場。你要是不讓他去都城,他敢直接去北地邊防。”
雲婉清點點了頭,算是同意了,微笑道:“我來湘城之前,去了制鋼作坊,看到了你的雙錘,真是厲害的兵器,不過也就你能夠使的了它們。”
雲瑞軒滿臉期盼。
雲嫁清起身道:“弟弟,你帶我去見林淼淼。我這一路一直想看看林淼淼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這般厲害,讓我們個個都心生敬佩,便連姥爺都對她讚不絕口。”
林府。賓客盈門。聖旨到了之後,
周怡姐弟的幕僚、書院的官員及鄰居得知林淼淼被封了五品官員,紛紛過來道喜。
林家人都不會應酬場面的事,林淼淼就不練字了,親自接待衆人。
雲婉清姐弟到了,衆人見連未來雲府的家主冠軍侯都親臨林府,更是覺得林淼淼前途無量。
雲瑞軒自豪的笑道:“這是我向你提起的我的大姐。”
林淼淼目光感激,很是動容的道:“林淼淼見過冠軍侯。”
只見雲婉清身材不高不矮,體型偏瘦,五觀非常精緻,特別是一雙星目炯炯有神,似能看透人的心思,常年在邊防,膚色黑亮,神采奕奕,渾身上下透着深深的戾氣,讓人不敢靠近。
十八歲的雲婉清在五年前就去了北地邊防戰場,立下大小軍功無數,現在就已經是從三品的冠軍侯,成爲軍中新一代將軍的領頭人。
林淼淼對她非常的敬佩羨慕。
雲婉清見這個剛到弟弟肩膀的小女孩在她有意釋放殺氣的情況下沒有半點的怯懦腰板挺得很直,心裡生出一分喜愛,溫聲道:“我姥姥對你很是誇讚。你以後就叫我姐姐。”
衆人見雲家這麼器重林淼淼,對林淼淼更是要高看一眼。
林淼淼待衆人走後,將家人都請出來見雲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