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裡張貼皇榜,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減全朝秋收稅少兩成!”
“村裡所有的人都出來,瞻仰新皇的畫像,拜跪新皇謝恩!”
衆人聞訊紛紛走出家門,男女老少一個不少的來到了村口。
敲鑼的是縣裡的兩個衙役,滿頭大滿,剛從賀村、李村過來,忙得連飯都沒吃。
趙老漢一家給兩個衙役送上水及玉米麪饅頭,許家拿來了八個煮熟的雞蛋及兩個梨子。
兩個衙役飽餐一頓之後,就把繡在明黃布上的已經被無數隻手摸的有點黑的新皇的畫像展開來。
畫像長半丈,寬三尺,畫裡的中年男子穿着明黃色繡着五爪金龍的龍袍,戴着鑲大東珠的黃金金冠,身材不高不低,體型不胖不瘦,長臉慈眉善目,和藹可親。
“你們快來跪拜新皇。”兩個衙役提着畫,待全村人磕了三個頭,就連忙把畫像收好。
許淼淼見畫像裡的人普通的很,一點都沒有帝皇的皇霸之氣,這幅畫是誰畫的,畫技也太差了。
“新皇生得面相真有福。”
“新皇一瞧就是個仁慈愛民的。”
“是呢。剛登基就免了南北地百姓兩成的稅。”
村民都是眉開眼笑。
許淼淼這才恍悟過來,原來畫師故意把新皇的模樣畫成親民,讓老百姓對他心生好感。
許清林竟是從人羣裡走了出來,問道:“兩位官差大人,請問陛下的名號是什麼,是宮裡哪位娘娘所出?”
身材略胖的官差見是給雞蛋與梨的許家老太爺,笑道:“老先生,你問我們哥倆就問對了。”
另一個方臉官差道:“新皇的名字是這個。”話畢,撿起一塊石頭蹲在地上寫了一個嚴字,“號容惠。容,就是寬容的容,惠,就是惠民的惠。”
許清林激動的大聲道:“好!”
許南在許淼淼耳邊小聲道:“原來新皇叫李嚴,號容惠。”
方臉官差接着道:“新皇與先皇及靜王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在場的村民都有些驚詫道:“原來新皇不是先皇的兒子,而是兄弟。”
胖官差瞧了方臉官差一眼,示意讓他繼續講。衆村民也用期盼的目光望着方臉官差。
“新皇的生母就是曾經被廢掉的徐皇后。若說徐皇后,你們可能不知道,但是徐皇后的孃家,那可是本朝赫赫有名的大族,在史書上都記過濃重的幾筆。”
“徐家家祖族長曾輔佐過本國開國太祖爺,他就是名垂青史的大文官徐太師徐青。”
“幾百年來,徐族光是狀元就出了七個,官及一品的四位。”
“不曉得徐皇后犯的什麼錯,幾十年前被廢時,連孃家徐族都被滅門,沒有一人存活,悽慘無比。”
方臉官差說到最後,連着長嘆三聲。
趙德恍然大悟般道:“原來新皇的生母徐皇后是徐太師的後人。”
方臉官差點點頭,“是。新皇登基之後,第一道聖旨就是追封徐皇后爲帝皇太后。”
胖官差勸慰道:“老先生,當年徐族太慘了,縣城裡的許多讀書人得知了此事跟你一樣痛哭。”
“多謝你們村贈的飯食。我們兄弟今個一天要走六個村,就此告別。”方臉官差朝衆位村民揮揮手就與胖官差走了。
“爹,新皇登基就登基了。你怎麼這麼激動?”許淼淼把滿臉淚水的許清林扶進了許家大門。
“爺定是很崇拜徐太師,聽到徐族被滅門,心裡難過。”許南摸摸腦袋,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爺爺。
許清林坐在大堂裡,目光呆滯,淚如雨下。
許淼淼在一旁勸了一會兒不管用,便道:“爹,您看靜王已經下令讓北地的老百姓知道新皇登基的事了,這就是真心臣服新皇。”
許清林微微點了點頭。
許淼淼接着道:“不知道新皇做了什麼事,讓靜王這麼快就臣服了?”
許南忙道:“姑,要不我去縣城裡打聽一下。”
許淼淼立刻道:“你不能去。”
許清林起身激動的道:“我騎着追風去縣城。”
“爹,日頭這麼毒,您明個一早天涼快時去行不?”許淼淼雙手拉着許清林的胳膊,柔聲問道:“要不,我這就讓老烏去縣城。”
許清林見愛女滿臉的擔憂,便打消了去縣城的念頭。
老烏騎着多多去縣城,到了黃昏平安返回。
許清林就坐在小院子的梨樹下等消息,起身問道:“怎麼樣,打聽到什麼消息沒有?”
老烏顧不得擦汗,上前大聲答道:“老太爺,新皇在朝堂上不但同意了靜王的請求,免除李武陌、李夜琰的官職,冊封李文琰爲王世子,並且下旨讓靜王平亂軍,全權處置李武陌、李夜琰。”
“好!”許清林大喝一聲,再次陷入極度的亢奮激動。
許淼淼笑道:“老烏,還有什麼消息?”
老烏點點頭道:“有。李武陌、李夜琰的人頭已經被下屬幾名軍官割下,不日便送到金城。”
許南目瞪口呆,“什麼?仗還沒打起來,他們就死了。”
許淼淼嗔怪道:“小南南,你還真希望打仗?”
許南笑道:“我不希望打仗。我就是覺得他們也太沒本事了,雷聲大雨點小,還沒怎麼樣就死了。”
老烏苦笑道:“大少爺,李武陌、李夜琰爲了佔領讓靜王分兵好輕而易舉的金城,竟然與匈奴人勾結,準備打開連防三座城府的大門把匈奴人放進來。”
許淼淼怒道:“兩個牲畜,竟然爲了王位,出賣國家,死不足惜!”
許南搖搖頭道:“靜王是民族大英雄,他的兩個兒子竟然是賣國賊。”
老烏繼續道:“靜王得知此事之後怒極,立刻傳話給邊防軍隊,誰割下李武陌、李夜琰的人頭,官升三級,賞金百兩。邊防軍隊的軍官早就對兩人起了殺心,只是怕靜王怪罪,這下當夜就有幾人聯手行動,把兩人給殺了。”
突然間,許清林仰天哈哈大笑,“殺得好。”搖頭晃腦走進書房,自語道:“李靜啊李靜你自認爲一生爲國爲民,能夠名流千古,可是老了英名被幾個兒子毀於一旦。不知你看到兩個兒子的人頭時,是喜還是悲?”
“老太爺累了。他說的話你們不要外傳。”許淼淼揮手讓老烏去歇息,跟着進了書房。
“我很好。我沒事。”許清林神采飛揚,得意洋洋,就差手舞足蹈了。
許淼淼微笑道:“爹,仗不用打了,靜王也臣服新皇了,您看局勢朝着好的方向發展呢。”
“北地兵亂的事解決,科考的事沒有消息。”許清林的目光落在了書案上的這些天抄寫的《地理志》,“文武文武。李靜讓北地的武官已認可了陛下,還未讓文官認可呢。”
許淼淼便道:“靜王已經讓北地所有的百姓知道了新皇登基的事。女兒以爲,靜王下一步肯定會讓北地的舉人上長安參加科考。”
許清林道:“李靜倒不是出爾反爾的小人,不過世事難料。”
許淼淼把許南趕出書房,輕聲問道:“爹,您是不是認識靜王?”
“認識。”許清林淡淡的道:“他的模樣我記憶猶新。他肯定早就不記得我了。”
許淼淼低聲問道:“靜王跟咱們家有仇,是嗎?”
許清林長嘆一聲,“淼淼,我若多說只會給你平添煩惱。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許淼淼面色微變。
“如今家裡一天比一天好,用不了多久,你大哥就會來接我們。”許清林目光慈祥,“你明年及笄,南兒明年成年,你大哥肯定會在此之前接我們。”
許淼淼對許焱不抱任何期盼,不過在許清林的面前不能流露出來,只有微笑點點頭。
就在北地兵亂期間,佛、道兩教的三樣豆製品傳入了大唐國的各個城府,達官貴人都以吃過這三樣美食爲榮。
佛教爲了感謝道教,給予了一些幫助。
道教藉此機會,新建了大小十幾座道觀,吸收了幾萬名香客。
緊接着,道教又給長江以北的貴人香客送去了獨一無二有養胃藥效的水果——籽瓜。
這一日中午,天氣十分炎熱,長安巍巍莊嚴的皇宮大殿。
新皇李嚴與幾位重臣在議政殿談完國事,覺得腹內空空,便去偏殿用午飯。
李嚴在登基後的百日之內,便將南地的所有內亂平息,但是內亂之後給百姓重建家園,比平息內亂還要費盡心神。
只是不論多忙,李嚴都會嚴格遵守作息時間,一日三餐,早睡晚起,堅持不懈,且後宮的妃嬪寥寥無幾,不能說不近女色,但絕對與好色不沾邊。
相比先帝可以稱之爲混亂糜爛奢侈的生活,李嚴的生活簡直是太有規律乾淨簡樸了。
舉例來說,宮裡的飯食除去不定時的茶點夜宵,早、中、晚三膳必有。
先帝經常夜宿妃嬪宮裡不上早朝,早膳的時間就往後延遲,導致中、晚餐相連很近。
先帝吃個茶點夜宵,都會讓妃嬪相陪,至少二十幾道吃食。早、中、晚膳必須六十道以上,極爲奢侈浪費。
李嚴夜裡一般不吃東西,便是吃也絕不會傳喚妃嬪。一日三餐,
如果與妃嬪或是大臣同吃,十道菜左右,如果獨自吃,四道足矣。
侍候過先帝的宮人,一開始侍候李嚴都不適應,現在漸漸摸透李嚴的脾氣,才適應過來。
李嚴對新鮮的事物很感興趣,飯前有喝湯的習慣,指着面前的湯,問道:“這是什麼做的湯?”
旁邊的太監無比恭敬的稟報道:“陛下,此湯名叫豆漿,乃是用黃豆磨成。”
李嚴喝了一口,有淡淡的豆腥味,比羊奶羶味淡多了,跟幾個重臣笑道:“朕覺得這個湯的味道不錯。你們都嚐嚐。”
方臉的中年大臣板着臉提醒道:“陛下,是豆漿。”
“它在你家叫什麼都行,在朕的家就得叫湯。”李嚴指着太監道:“你問劉大人是不是湯,他若說不是,別給他喝湯。”
太監自是不敢去問姓劉的方臉大臣。
劉大人面不改色,緩緩道:“陛下,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宮是陛下的家,臣的家也是陛下的家。”
劉大人叫劉爾屬,正三品的禮部尚書,年青時當過幾年的御史,養成不苟言語、刻板教條的官風。
“原來你認爲你家也是朕的家。朕正好缺銀錢花,今個把你家的田契、錢莊的銀票都拿來給朕。如何?”李嚴就這麼笑眯眯望着劉大人。
坐在劉大人旁邊的大臣道:“劉大人家裡良田沒有個三千畝,也得有個兩千畝,銀莊的銀票就更別說了,養幾百個小妾都夠了。”
另一個大臣微笑道:“不止田契、錢莊,還有古董字畫,那可都是珍傳,一幅價值千金。”
“你們家裡就沒有這些了?”劉爾屬臉通紅瞪了兩位同僚幾眼,拿起碗來朝太監揚了幾下,“我也要喝豆湯。”
李嚴哈哈大笑,又指着一道涼菜問道:“這是什麼菜?”
太監連忙答道:“陛下,這是拌豆芽。豆芽是用黃豆泡發成芽的。”
“豆芽,我怎麼瞧着像根細細的小勺?”李嚴用筷子夾起一根豆芽,還特意讓幾位大臣瞧了瞧,“在朕的家裡,以後就叫它豆勺。”
長臉的大臣年歲大概五十幾歲,右眼下面的右臉上生着一個花生大的小肉瘤,猛的一看有點嚇人。
他是正一品的太師白步海,坐在李嚴的左下首,笑道:“陛下,不瞞您說,臣的家裡已經吃過豆湯、豆勺,還有這個豆腐,味道確實不錯,且都是用豆製成,成本非常低,應該在民間普及。”
李嚴問道:“這跟蔥蒜一起燒的白片片就是豆腐?”
太監答道:“是。”
李嚴一連吃了幾塊豆腐,點點頭道:“白片片看着沒什麼食慾,不過味道甚好,你們覺得如何?”
有個身材高瘦的大臣搖搖頭道:“陛下,臣不喜吃。”
其餘的大臣都點點頭說愛吃。
李嚴便道:“此桌共坐了六人,就有一人不愛吃豆腐。可見此菜不是人人愛吃,不用朝廷普及。老百姓在自己家裡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白步海仍是道:“陛下,南北地都能種黃豆。豆湯、豆勺、豆腐成本低。”
李嚴耐心的道:“白愛卿,老百姓不是傻子,哪些東西好吃還省銀錢,比你我都清楚。此事無需朝廷專門耗費人力物力去做。你瞧着,用不了一年,佛道教就會把豆製品通過香客傳遍天下。”
白步海想了想,方點點頭道:“是。陛下一番話令老臣茅塞頓開。”
“天氣炎熱,來,這是北地靜王府送來的籽瓜,說是道教幾個道姑種的,有養生解暑的功效。你們也嚐嚐。”李嚴待幾人吃過之後,特意給白步海賜了兩個籽瓜,而後把劉爾屬單獨留了下來。
劉爾屬不跟同僚在一起的時候,又換了一張臉,望向李嚴的目光裡帶着深深的敬畏,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可是要詢問秋季科考的事?”
李嚴目光犀利,反問道:“朕要在北地單獨設一個會試科考,如何?”
大唐國的科考由低至高的順序是鄉試、府試、會試、殿試。
鄉試就是學子在戶籍所在的各縣縣城裡面參加考試,榜上有名者就是秀才。
府試就是秀才到戶籍所在的城府裡面參加考試,過了府試就是舉人。
會試就是舉人到國都長安參加考試,中榜者就是進士,成爲天子門生,有了當官的資格。
殿試就是進士進皇宮進行考試,考題由皇帝親自出,一甲十人,第一名是狀元、第二名是榜眼、第三名是探花。
一甲的進士的官職比二甲三甲都要高,前途更加光明。
從古到今,會試都是在長安進行,從未在城府裡進行。
李靜除了給朝廷上了奏摺,還給李嚴寫了一封信,信裡的內容是替北地的舉人考生請命在金城設會試考場,進士的名額與南地平分,考中者來長安參加殿試面見李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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