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正定定瞧着趙明圓。弟弟可真是敢想,不過也確實有敢想的資本。
花氏喜出往外,咯咯大笑出聲,眉開眼笑道:“不愧是我的兒,事事讓我如意,我早就想讓淼淼當兒媳了。”
柳二隻是笑了笑。
前些天大鎮的一個年齡不到二十二歲沒有正妻的官職七品軍官派了媒婆來許家求娶許淼淼,都被許清林拒絕了。許家的眼光可高着呢。
趙德哈哈大笑,拍了拍小兒子的肩膀,“就算許家拒絕,我也要去問一問。”
以前他覺得許家男子不行,現在許清林展露才華,許磊智力恢復正常,許南學得一身好武功,許文也是文武兼學,比方圓幾十裡哪家的男子都強。
次日一早,趙德就帶着趙明圓進了許家。
昨個趙明圓已經來向許清林磕頭道謝,今個來了見面時有些扭捏,把許清林弄得有些納悶。
許淼淼笑道:“明圓是不是要問如何向縣令大人開口提去金城學院讀書的事?”
趙明圓自從昨天在從縣城回到小梨村的路上下了娶許淼淼的決定之後,看許淼淼時就忍不住臉紅,輕輕搖搖頭道:“不是。我與我爹是爲了別的事。”
趙德對許淼淼簡直是一百二十個滿意,這麼好的小女子連軍官都來求娶,要是能進趙家的大門,真是趙家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當下,他肅容道:“許叔,我們父子有件要緊的事想單獨跟你商量,你看?”
許清林很自然的道:“那就去書房。”
許淼淼心道:難道是借銀錢送給縣令大人?
三人剛進了書房,趙明圓輕車熟路的隨手把門關了,而後就走到許清林的跟前跪下。
許清林哈哈笑道:“昨個已跪過磕了頭,地下涼,快起來。”
趙德一本正經的道:“許叔,我家商量了半宿,我家想爲明圓提親求娶你家的淼淼。”
許清林笑容漸收。
地上跪着小臉目光誠懇純潔的趙明圓仰着小臉,兩道粗粗的眉毛緊蹙,雙手緊握,表情無比期待,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許爺爺,我趙明圓發誓,以後無論富貴貧窮,只有淼淼姑一個妻子。”
那個官職七品的軍官家裡雖然沒有兒女,但有一貴妾一妾,還有兩個通房。
鎮裡的秀才先生原來有一妻一妾,後來妾死了沒有再納。縣裡的秀才只要條件好些,多半有妾室、通房。
縣裡的舉人就更別說了,都有妾室通房。
方圓幾百裡的富裕人家,男子都有妾室通房。
趙明圓覺得自己的優勢除了有秀才的功名,就是這個只娶一妻。
他想以許淼淼骨子裡清高的性格,是絕對不願意與別的女人共夫。他能滿足她的這個要求。他會對她百般的好。
許清林輕嘆一聲,緩緩道:“明圓,你年齡太小了,不適合淼淼。”
趙明圓早就想好詞了,忙道:“爺爺,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淼淼姑比我大三歲,我們很合適。”
趙德見許清林有些爲難,可是聽兒子這麼一說,跟着道:“許叔,淼淼明年及笄,你若是想多留她幾年,我家明圓就等到成年時與她成親。我家明圓等得。”
“爺爺,我今年十一,大後年十四歲成年就可以參加府試,只要我去了金城書院,您又願意教導我,很有可能考上舉人。”
許清林若有所思。
趙明圓接着道:“若是我考不上,也不打緊,我開一個學堂收學生教書,一邊教一邊考,這樣家裡也有進項,不會讓淼淼姑獨自養家。”
“明圓,你是個好的,我知道。不過,我跟淼淼有過約定,她及笄之前不議親事。”許清林雙手要把趙明圓扶起來,可是少年倔強的很偏不起來,只能笑道:“她明年及笄,如果你沒有改變主意,再來我家。”
“好。”趙明圓這纔起來。
趙德父子到底是得了許清林的一句話,算是有了希望,可比直接被拒絕好太多了。
他們可是清楚的知道許清林直接把七品軍官拒絕了。
趙明圓回到家裡之後,特意跟花氏囑咐道:“娘,淼淼姑最不喜歡村裡人說閒話,你不要跟任何人說這件事。”
花氏還真是想過到村裡去說說,把風聲放出去,讓別人不再打許淼淼的主意,聽兒子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她,連忙點點頭。
說起來許家現在只是有銀錢有梨花觀在背後護着,家裡的男子並沒有有功名的。
不過明年開春就開武考,若是許南考中武秀才,許家那就更不一樣了。
花氏特意給柳二道:“你在你孃家那邊也不得說此事。”
這一日趙明圓在家裡書房讀書,對於屋外親朋好友的恭賀聲聽而不聞。
許家派老烏給趙明圓送來了一身新衣,說是給他明個去縣城裡見縣太爺穿的。
“可是淼淼姑給我的做的?”趙明圓激動無比。
老烏倒是實在,笑道:“不是。這原是小組給大少爺做的。”
趙明圓有些失落。
過年時許淼淼有讓奴婢給他做了新棉袍,現在他提親之後,希望她對他更在意一些,不是爲了東西,而是爲了她的心。
次日,趙明圓穿着新衣去了縣城,與同榜的九人見過縣令,一起用了酒宴。
果然,宴席散了之後,縣令將前三名及趙明圓留下來說話。
縣令與趙明圓一問一答,說的時間最長。
趙明圓沒有當着衆人的面提任何要求,待最後提出有學業上的事想請教縣令。
就這樣縣令單獨與趙明圓進了書房談話。
趙明圓問了學業上的三個問題。
縣令叫胡全,今年三十七歲,中等身材微胖,皮膚有點黑,是庶進士出身,雖然會試名次靠後,然而是正經的科考出身,才華自是比鎮裡的秀才高很多,很輕鬆的解答了。
“老師在生,請受徒兒一拜。”趙明圓當即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胡全本就惜才,對趙明圓出身農家這麼小的年齡就考上秀才很欣賞,這下又見他這般聰慧,順勢收了他當弟子。
趙明圓接着提出了去金城書院讀書的事。
胡全就是從金城書院讀書考出來的,對裡面的情況比較清楚,直言問道:“書院的學費昂貴,你家可負擔不起。”
趙明圓答道:“弟子有個摯友,他家境況好,願意無償支助我。”
胡全一聽,覺得趙明圓心思成熟,日後只要勤奮,仍是這般有好運氣,說不定比他的成就都高,溫聲道:“明圓,進金城書院需要考試,你回家溫習功課,一個月後拿着我的推薦信去書院參考,考上就能進去讀書。”
趙明圓再次磕頭道謝,當日就拿着胡全的推薦信回到了小梨村,先回家而後去許家給許清林、許淼淼說了經過,把信給他們瞧看。
許淼淼對趙明圓仍跟以前一樣,侄子長侄子短的叫着,彷彿一切事情都沒發生過。
許清林望着趙明圓的目光裡又多了一分慈祥。
趙明圓笑着離開許家時,許南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皮笑肉不笑高聲道:“明圓,今個晚了,明個下午咱們去山裡打獵。”
趙明圓一直忙於讀書,許久都沒有登山了,又是摯友相邀,自是滿口答應。
到了第二天下午,天氣涼爽,山裡起了微風,趙明圓、許南並肩走了一段比較平坦好走的路,就來到了三叉路口。
趙明圓對今天突然間很沉默許南的笑道:“南哥,咱們去哪座山?”
許南不吭聲,快步走了中間的路,走出幾丈去,回頭見趙明圓沒有跟上來,瞪眼道:“趙秀才,你腿軟走不動路?”
“這條路的山路崎嶇難行,最終通向劉氏躲藏的山洞。你怎麼走選這條路走?”趙明圓摸摸腦袋,小步跟了上來。
許南不答話,快步往山上走。他是習武之人,天天晨練,還經常打獵,爬這樣的大山很輕鬆。
趙明圓爬了一會兒,就有些氣喘,高聲道:“南哥,你走太快,我跟不上。”
許南扭頭瞟了一眼,速度放慢了些。
趙明圓爬到半山腰,出了一身的汗,看到前面的許南腳步穩健,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南哥,你今天怎麼了,是在哪裡受氣了,怎麼一聲不吭?”
許南陰陽怪氣的道:“誰會給我氣受?”
趙明圓眼珠一轉,看到旁邊有棵蒼翠的幾十年的松樹,一屁股坐在樹下,大聲道:“我不爬了,就在這裡歇息,你要爬就爬,我等你。不過,你別爬太高了。”
許南立刻返回走至,俯身右手抓住趙明圓胸前的衣服,很輕鬆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瞪眼嘲諷道:“你這種連山都爬不上去的人,跟廢物有什麼區別?”
趙明圓雙腳離腳,莫明的慌張,雙手握住了許南的右臂,平時兩人也打鬧過,但是許南今天很古怪,此時的眼神也不對勁,納悶道:“南哥,你今天怎麼了?”
“我正想問你,你怎麼了?”許南矮右手一鬆,趙明圓四腳朝天倒在地上。
趙明圓摔得屁股生疼,道:“我沒怎麼。我真是爬不動了。以後我會多鍛鍊,把身子養得結實些。”
“趙明圓,別跟我裝蒜!”
“我沒有裝蒜?”
“你到我家向我姑提親,是怎麼了?”
趙明圓正容道:“我們全家人都喜歡淼淼姑,我想娶她。”
“我對你如親兄弟,把你帶到我家裡,你卻想當我的姑夫,娶我的姑姑!”許南一腳踢在趙明圓的大腿上,怒罵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配得上我姑姑嗎?”
趙明圓痛的爬到一旁去,卻是高聲道:“你別看我現在只是秀才,以後我會努力考中舉人、進士,我會漸漸讓自己配得上淼淼姑。”
“你還敢頂嘴!”許南咬牙切齒追上去朝趙明圓的屁股上踢了兩腳。
趙明圓明知說得越多,捱打越重,可是有些話必須要說,大聲道:“南哥,我是真心喜歡淼淼姑,我在許爺爺面前發誓,此生無論貧窮富貴,只娶淼淼姑一個妻子。”
“你就這麼想當我的姑夫,當我的長輩?”許南從得知這件事開始就憋着火,當着家裡的人不能打趙明圓,特意把這個小混蛋引到山上。
原想着在劉氏曾經藏身的山洞裡把他打得不能下山,而後讓他在山裡呆上一夜,把他的膽嚇破,讓他斷了對許淼淼念想。
誰知他只爬到半山腰就爬不動了。
“南哥,你想想方圓幾十裡,你認識的人,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有功名還沒有娶妻?”
“你考中秀才就了不起了?明年開春我考中武秀才,去了金城,就能認識很多的俊傑,他們個個比你強。”
“他們都有妾有通房甚至有兒女。你就這麼不想讓淼淼姑找個有功名沒有妾沒有通房的人嗎?”
“整個北地俊傑無數,沒有妾室通房兒女的人多的是!”
“可是你不熟悉瞭解別人,你家家人也不熟悉瞭解別人家,而你
家家人跟我跟我家人都熟悉瞭解。”
“我姑美若天仙,你生得這般普通,你配嗎?”
“淼淼姑說過,男子看得不是容貌是才華能力。”
“你比我姑小三歲!”
“我嫂子比我哥大三歲,兩人成親之前,我哥不太願意,是你說的,女大三抱金磚,後來我嫂子跟我哥成親之後可好了。”
“原來那時你就打我姑的主意!好你的個趙明圓,滿肚子心計,滿腦子齷齪!”
“我那時沒想過這件事。”趙明圓見許南目放兇光雙拳緊握,嚇得
雙手捂着腦袋,央求道:“南哥,我不是惡人,對淼淼姑沒有半點壞心。”
“你都上門來向我姑提親了,還沒壞心?”
“你冷靜一下,千萬別衝動,別把我打死。打死我,我爹孃會傷心無比。你也要被砍頭,許爺爺、淼淼姑同樣會傷心無比。”
“讓你嘴硬,讓你狡辯!”許南惱怒之中俯身雙拳揮下,把趙明圓打得口吐鮮血暈了過去,這才收手。
趙明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大概一柱香時間,手指動了動。
許南一直沒走,就坐在一旁,見趙明圓微微睜開眼,便踢了踢他的腿,喝道:“你爹孃供你考上秀才不易,這次我留你一條小命,下次就把你打殘扔下山喂狼!”
趙明圓目光裡帶着倔強,弱聲道:“南哥,你打我,我不恨你,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歡淼淼姑。我的心意已定,不會改變。哪怕你今個就把我丟下山喂狼。”
“真不要臉。你以後別打着找我的旗號來我家。”許南拂袖走下山,大概走出百丈就坐下,等了許久不見趙明圓的身影,又返回去把躺在地上站不起來的趙明圓一背,一氣不歇走下山回村。
幾個站在家門口拉家常聊天的村婦大呼小叫的問道:“明圓怎麼了?”
“天,明圓是不是摔斷腿了?”
許南冷聲道:“他去追一隻兔子,不小心摔了,沒什麼事,幾天就能好。趙明圓,對不對?”
趙明圓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清,只能答道:“對。”
花氏見小兒子摔得走不了路,當時就痛聲大哭,要看他的傷勢。
“娘,我沒事,只是小傷,在家裡躺着養兩天就好了。”趙明圓連忙搖搖手,待許南走了,躺在牀上痛得蒙着被子嗚嗚的哭。
房外傳來少女關切的聲音,“我來瞧瞧明圓侄子的傷勢,方便進去嗎?”
“淼淼姑,我很方便,你請進。”趙明圓揭開被子露出腦袋,又胡亂的抹乾臉上的淚水。
許淼淼穿着九成新豎領粉紅色的棉布上衣黑色長褲,腳踏粉色繡紅色梅花圖案的繡鞋,苗條的身材,異常清麗的容貌,步伐輕盈跟着花氏走進屋。
趙明圓的臉頰緋紅,兩隻眼睛哭得紅腫跟兔子似的,兩道粗粗的眉毛卻是笑彎彎,喚道:“淼淼姑。”
花氏心疼無比的道:“我的兒,你疼哭了?”
柳二站在屋門邊,見小叔子躺在被子裡面,不好意思進來。
趙明圓輕聲道:“有些疼,倒不是很疼,就是有些後怕,以後我不上那座山。”
許淼淼坐在牀邊的凳子上,給趙明圓把過脈之後,目光閃爍,柔聲道:“你傷的還行……並不重。我回家取藥膏,叫小南南給你塗抹,用不了兩天,你就能恢復如初。”
花氏連聲道謝。打死想不到小兒子的這身傷就是許南造成的。
趙明圓感激道:“多謝淼淼姑來瞧看我。”
許淼淼定定瞧着趙明圓充滿孩子氣的圓臉,這在前世他連小學都沒畢業,可在大唐國已中了秀才,還琢磨着定親事。
“你年齡小機會多,心思要都放在讀書上頭,不要多想,等你把舉人考上了,光宗耀祖,前途無量,視野開闊,那時再多想也不遲。”
趙明圓生怕以後被許南攔着,很難見到許淼淼了,便道:“娘,我想跟淼淼姑單獨說幾句話。”
柳二一怔,真沒想到小叔子這般的大膽。
花氏啊了一聲,反應過來之後見許淼淼沒有反對,風似的快走出去,順便把門神一樣的柳二也帶走了。
屋子的門開着,外面的院子靜悄悄。
趙明圓一本正經的問道:“淼淼姑,我要是考中舉人,你能嫁給我嗎?”
許淼淼菀爾,反問道:“難道你考舉人就只是爲了娶我?”
趙明圓緩緩道:“不全是。可要是你同意了,我會更加用心讀書。”
“去年的今日,你可曾想過中秀才,成爲縣令大人的弟子?”
“不曾。”
“登山望遠,登的越高望得越遠,看到的景色越多。等你去了金城書院,視野開闊,想法會不同,等你考中舉人,想法會更不同。”
趙明圓肅容道:“淼淼姑,我想娶你,就跟我小時候想讀書的一樣。我會一直堅持。這個心思不會改變。”
“到時再說。”許淼淼停頓一下,用極低的輕聲道:“謝謝你替小南南隱瞞。我回去一定打他爲你出氣。”
“南哥肯定是怪我沒提前跟他說。”趙明圓目送許淼淼離開,心裡暗暗發誓定要考中舉人,要讓許淼淼看看他娶她的心意不變。
許南在院子里正跟教許文、許佳搖井水的許磊生氣鬥嘴。
原來,他把趙明圓打傷,不想讓村裡人知道,更不想讓許淼淼知道,
誰知,許磊跟許淼淼說趙明圓爬山摔了受傷。
許淼淼冰雪聰明,立刻問許南細節,而後發現漏洞,懷疑趙明圓受傷的原因,立刻去趙家看望。
許淼淼滿臉怒氣進了許家院子,“許南,跟我上一趟山!”
姑侄二人來到離小梨村百丈的山中樹林。
許淼淼喝道:“跪下!”
許南低頭撲通跪下。
許淼淼撿了一根手指粗半米長的枯樹枝朝許南身上狠狠打去,怒道:“許南,你的陰謀詭計不用到惡人身上,竟用到了好友身上。”
“你把明圓引進山毒打,他才十一歲,身子骨都沒長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趙大哥、花嫂怎麼活。我跟你爺爺如果面對趙家?”
許南身子除了兩片嘴脣之外紋絲不動,辯道:“姑,我待他如兄弟,他卻要當我姑夫!”
“明圓來提親,是趙里正帶着來的,不是他自己獨自來,也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
“他心思深沉,絕非好人。”
“你心思就不深沉,你就是好人嗎?”許淼淼打許南打得斷了一根樹枝,又找了一根更粗的樹枝繼續打許南。
“我比他好。他是白眼狼。”
“他家提親,同意或拒絕在你爺爺與我,跟你沒有關係。”
“怎麼就沒有?你是我姑,可在我心裡,我當你是我娘。”許南突然間大聲哭道:“我不想年齡比我小的兄弟娶我娘!”
許淼淼心裡一痛,停止打許南,緩緩道:“你別胡思亂想,你爺爺與我沒有同意這門親事。”
“以後呢,以後他要是考上舉人,爺爺和你會不會同意?”
“你當考舉人是件很容易的事?好吧,就算明圓考上了,那時他的視界開闊,還會想娶我?”
“萬一呢?”
許淼淼哭笑不得,語重心長的道:“你有這胡思亂想的功夫,不如多練練武,考個武秀才武舉人武狀元,改變我們家的地位提升門檻,這樣我在親事上的選擇就比現在多得多。”
許南大聲吼道:“我會勤練武,一定比明圓這個白眼狼早日考中舉人!”
許淼淼搖搖頭,這兩個熊孩子真不讓人省心,一個早熟提親,一個亂想打人。
許南渾身疼痛,抹乾眼淚,跟着許淼淼下山。
“你把這膏拿去給明圓塗上。你不要再衝動。”許淼淼警告道:“你若再打明圓,我就不是在山裡對你行家法,而是當着全家人的面,把你的褲子脫了,對你行家法狠狠的打屁股。”
許南相信許淼淼說到做到,接過藥膏,點了點頭。
兩日後,趙明圓恢復如初,又過三日,去了縣城衙門領到了印有永靖縣城官印的秀才功名文書,領了朝廷下發的十個銅錢及十斤糧食。
以後每個月趙明圓都能領到十個銅錢、十斤糧食。
小梨村趙族、許家、王家的地都掛在了趙明圓的名下,以後若是金城收稅,可以免田稅。
本朝開國設科考以來,進士可入朝爲官,舉人、秀才每個月有一定的銀錢及糧食,名下的田、果林、魚塘等不收稅。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一個秀才就能使全村的村民免除田稅。
北地各縣的鄉試全部結束。金城的府試緊鑼密鼓的進行。
趙明圓聽從許清林的安排,沒有去金城參加府試,而是在家裡繼續溫書寫策論做詩,爲金城書院入院考試做準備。
府試結束已至八月初,八月九日在金城城府外的金城書院進行萬人矚目的北地會試考試。
從千里之外的長安來到會試考場維持秩序的軍隊是大唐國的御林軍。
這些年長安的十幾次內亂腥風血雨把御林軍磨的似鋒利的寶劍,比靜王王府的親兵還要威武彪悍。
來自北地十幾座城府的幾百名舉人考生在經過御林軍嚴格的搜查之後,心情忐忑的走進會試考場。
主考官呂文傑身着官服,不怒而威。
與呂文傑並肩而立的是巡考官海英峰,一身銀色軟甲,莊肅威嚴,身後跟着兩名魁梧的御林軍,其中一人青年軍官手持劍鞘鑲有珍貴閃閃寶石代表天子的尚方寶劍。
他們的身後是四位北地的考官,均是肅容不言。
一行人站在會試考場的中央,將幾百名考生的表情盡收眼底。
時辰至,海英峰宣佈開考,爲期三日的北地會試正式開始。
幾百年以來,朝廷首次在北地設立會試考場,新皇及靜王無不重視。
千名御林軍駐守會試考場,靜王又派了王府的親兵及金城駐軍三千人將金城書院包圍,一個蒼蠅都不讓飛不進去,確保三天的會試萬無一失。
誰也不曾想到這麼重要的會試,人人謹慎入微生怕出事,做爲巡考官的海英峰,竟在考試開始的半個時辰後,離開考場神秘失蹤了。
八月上旬,長安的天氣還比較炎熱,金城已經進入了初秋,早晚都要穿夾衣,就是中午也至少穿兩件衣服,纔不會得傷寒。
被太陽曬了一箇中午的黃河,河面上的溫度也不高,河風吹在臉上已經有了讓人全身發冷的寒意。
李二狗撐着船靠了縣城的簡易碼頭,送完客人,又迎來五個要去對岸的客人。
這五個客人都是男子,爲首的是個難得一見的中年美男子,最打眼的是個非常俊俏的少年,另外三人容貌十分普通。
五人均穿着講究,沒有一人揹着包裹,一看就是有錢人出來遊玩。
李二狗打開了一個木箱,裡面裝着乾貨、果子及玉米麪包子,笑問道:“大叔、大哥、小兄弟,我的東西很便宜,你們要不要買來吃吃?”
中年美男子目光落在兩個黃澄澄的梨子上面,身旁面色發黃的高個青年立刻道:“梨子都買了,多少銀錢?”
李二狗喜道:“八個銅錢。這是小梨村產的梨子,果肉甜脆細膩核小,別的地方吃不着,只有我這裡有賣。今個我進了五個梨子,賣得只剩下兩個了。”一幅你們真有眼光的樣子。
幾個月前,李二狗還不愛說話性格內向,自從撐船渡人,又做起了吃食的小買賣,天天跟坐船人聊天賣吃食,話漸漸多了性格也變得外向了。
美少年下巴微擡,目光蔑視。窮地方的梨能好吃纔怪。
“這個給你,船費也包在裡面,船費不用找了。”黃臉青年大大咧咧的拋給李二狗一粒碎銀。
李二狗探手接住,一看竟是三分銀錢,等於三百個銅錢,連聲道謝,把箱子裡的兩個梨子都給了黃臉青年,還給了幾大把瓜子花生、幾個玉米麪包子。
黃臉青年雙手把梨子給了中年美男子,瓜子花生玉米麪包子就跟幾個同伴分着吃了。
李二狗得了這麼多銀錢,就不等別的船客,專門爲五人渡一趟。
中年美男子與美少年並排坐在船頭吃梨。
“爹,梨好吃嗎?”
“不錯,果然脆甜。”
美少年咬了一口梨子,甘的甜汁水在口腔裡四溢,果肉快跟蘋果一樣細膩了,的確好吃,加之渴了,三下五除二就把梨子吃完了。
他站起來用力把梨核丟進了很遠的河面,露出笑容,“爹,你丟得肯定沒我遠。”
中年美男子只是微笑,慢悠悠的吃着梨子,扭頭瞟了一眼船尾用力撐船的李二狗,問道:“船家,你能從小梨村進到這麼好吃的梨子,是不是認識村裡的人?”
“是。”李二狗黝黑的臉上露出自豪的笑容,道:“我常去小梨村,跟幾家很熟悉。”
美少年桃花眼目光驚詫。他爹什麼時候變得愛跟陌生人搭話了?
中年美男子繼續問道:“小梨村的人家都種梨,是不是姓離開的離?”
“大叔,他們家家種梨樹,但是大多人姓趙。”
“那就是趙族。”
“村裡還有幾戶外來戶不姓趙。”
“外姓人家在村子裡好討生活嗎?”
“這就看在什麼村,也看外姓人家是什麼人家。”
“小梨村的外姓人家好不好討生活?”
“還行。”李二狗低頭不去看中年美男子,雙臂揮舞的速度加快。
“你可認識小梨村的許家?”
“認識。”
“他們家在小梨村過得可好?”
李二狗目光閃爍,這五人看着是習過武的,便道:“還行。我跟他們家不是很熟。”
中年美男子察覺到李二狗的警惕,指着美少年跟李二狗笑道:“我們父子跟許家是親戚,從外地過來尋親。”
“原來你們是許家的親戚。”李二狗表情十分詫異,又問道:“你們是許家的什麼親戚?”
中年美男子便道:“許清林的妻子是我的堂妹!”
李二狗瞪大眼睛,還別說許磊跟中年美男子長得有幾分像,這下立刻滿臉笑容,喜道:“原來你是許爺爺的大舅子。我得叫你海爺爺纔是。”
“好說。”中年美男子一聽真是巧,這少年對許家情況瞭解,都知道許清林的妻子姓海。
“剛纔對不住了,我騙你了。我叫李二狗,其實跟許家關係很好。我不收你們的船錢。”
中年美男子便是海英峰,美少年是海青滇,三個青年是他們的親信。
海英峰哈哈大笑道:“不行,船錢必須得給。”
“許爺爺家對我家有大恩。我絕對不能收你們的船錢。”李二狗像見了親人一樣激動的道:“我帶你們去許家。”
海英峰納悶許家跟這船家李二狗怎麼關係如此之好,“我只知道許家在永靖縣城黃河碼頭對岸往東去的小梨村,別的就一無所知。這下有你帶路,真是極好。”
船靠岸之後,李二狗把船用繩子與鐵鏈鎖在了簡易碼頭,而後帶着五人去小梨村。
一路上,海英峰打聽許家的境況,李二狗都如實說了。
“許爺爺家去年秋季之前很窮。我記得去年元宵節,磊叔與南弟揹着文文、佳佳在小鎮看花燈時,穿着都是有窟窿的衣褲。”
“說起來,許爺爺家剛來小梨村時,境況不錯,蓋的二進的青瓦白牆大院,可是後來家裡連遭災難,每況愈下,過不下去了。”
“南弟的爹孃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先後失蹤。他是由許爺爺、海奶奶一手帶大的,不過,海奶奶身子骨不好,幾年前過世了。”
“磊叔的第一個老婆在海奶奶去世後沒多久也去世了。那時淼淼姑不到十歲。”
“許爺爺一家不會種田,沒有進項,家裡人又老生病,日子過得很苦。”
“淼淼姑聰慧無比,持家有方。別人不清楚許家現在過好了是誰的功勞,我可是清楚這都是淼淼姑的功勞。”
“淼淼姑救了我大堂哥一命,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海爺爺,你是淼淼姑的親戚,我哪能收你的船錢。”
海英峰聽到堂妹海晨玉去世的噩耗,再也笑不起來。
李二狗見海英峰面色深沉,知道他是爲海氏去世傷心難過,就不再說話了,直到看到了小梨村的時,方指着村子高聲道:“你看,那就是小梨村。”
“好。”海英峰點了點頭。從碼頭至此步測距離十五里,跟李嚴說的一致。
李二狗微笑道:“許爺爺家是外姓,住在村尾,他家是青瓦磚房,房旁邊蓋着羊圈、馬圈,比誰家都富,一眼就能認出。”
海青滇見是一個由幾十座破舊房子組成的村子,比長安城外的村子還要貧窮,忍不住把海英峰拉到一旁,仰着腦袋低聲問道:“爹,你真有個堂妹親戚住在這窮山惡水的地方?”
“你堂姑已去世。”海英峰聲音低沉,“她離開長安時,你大哥都沒出生,更別說你了。你自是不知道她。”
海青滇問道:“我怎麼從未聽奶奶與娘說過她?”
“她叫晨玉,是我嫡親大伯的獨一的嫡女。”海英峰迴憶當年,最後一次見海晨玉時,她還沒及笄,被先先帝親封爲女官派去保護徐皇后,那時她是何等的風華絕代,令長安衆位貴女羨慕妒忌,也令衆位才子心生仰慕。
如今事過境遷,海晨玉已化爲一堆黃土。
海青滇恍然大悟,“我聽爺爺說過堂爺爺的事。原來堂爺爺有個女兒叫晨玉。爹,晨玉堂姑怎麼來到這個地方?”
“這些事以後慢慢給你說。”
“爹,你放着會試考場不管,怎麼跑來尋我堂姑了?”
“自是有原因。你不得多問。”
“我問了你也不會說,那我還問什麼。”
海英峰板起臉來,肅容道:“稍後到了許家,你不得多話。”
海青滇吐吐舌頭,一臉鬱悶,讓他不說話比讓他不吃飯還難受。這趟北地之行,衣食住行,從開始到現在就沒舒服過一天,真是無比懷念在長安的日子。
去黃河邊挑水的村民好奇的問道:“二狗,你帶着人是去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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