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月在晉陽重組義林的消息轟動了整個朝野,不但皇帝發了怒,北疆洛城的馮強也坐不住了。
當他接到於翔的密報後,徹夜未眠。接着又有許貴妃、桑妃發來的信件,更讓他坐臥不寧。
“秦江月要是造反,首先殺的就是你,你是北燕最有力量的守邊將領。”桑妃信中的這句話引發了馮強心中的更大恐慌。
“好你個秦江月,未等我發威,你先發威了!”他用劍砍掉了一個桌角,憤憤地說,“看我怎麼收拾你!”
依馮強的心思,他要先動兵的,先下手爲強,不能等到秦江月羽翼豐滿了再動手,那時就晚了。可是,於翔在信中特別提醒他,不能輕舉妄動,他琢磨了半天不明何意。
“難道秦江月的造反是風傳,不一定真實?還是讓我等着父皇的御命?”
“也許兩者都有吧?”
他自問自答,極力地控制心中的怒火,書信一封,讓於翔派他的黑狐打入義林。
很快於翔那邊有了消息,說已經派人去了晉陽,馮強的一顆心算安定下來。
徐貴妃徹夜操勞,換來的是苦等苦盼。這種泡沫似的等待最終結果是張博的死,徐洪的案子石沉大海。
這日晚上,馮距又哼哼唧唧地來到紫香宮,趴在牀榻上就讓徐貴妃按摩。
“陛下,臣妾胳膊摔傷恕臣妾不能爲陛下按摩了。”
“摔傷?朕怎麼沒聽說?”
“臣妾怕陛下分神,不能正常打理朝中大事,沒好意思稟報陛下。”
“兩隻胳膊都摔傷了嗎?”馮距臉色即刻變得陰暗,對徐貴妃胳膊摔傷一事很不滿,好像徐貴妃有意摔傷,不想侍候他似的,“用那一隻手不就行了嗎?”
“恕臣妾不能。臣妾早晨洗漱時侍女小紅不小心將洗臉水灑落在地上,臣妾一轉身便滑倒了,右胳脯關節處骨折,左胳膊也受了輕傷。”
“傷,傷,傷,爲什麼不小心?”
“臣妾神思恍惚,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罷!朕不想聽這些,你就用左手給朕按摩好了。”
徐貴妃這次拿定了主意,就是不給馮距按摩。她心想,我侍奉你半年了,一點好處也沒撈到,看我出身微賤啊?”
見徐貴妃遲遲沒有動手,馮距急了:“怎麼回事?還不給朕按摩?”
徐貴妃滿眼是淚,嘟嘟囔嚷地說:“臣妾思念***久,神情恍惚纔不小心摔倒。若陛下不免秦江月死罪,臣妾何以摔倒在地?”
聽了徐貴妃的話,馮距不覺一驚,難道徐貴妃對他哥哥的事遲遲不發落懷恨在心?
“你恨朕吧!”
“臣妾不敢!”
“你哥哥的事難道你不恨朕?”
“臣妾知陛下的爲難之處,所以臣妾不恨陛下。臣妾只一事不明想問陛下,陛下爲何下特敕令不殺秦江月?”
“因張博一案。”
“張博案能說明秦江月無謀反之意嗎?”
“我也在想,這秦江月是否真有謀反之心?”
“陛下也在想就對了,陛下若不想就麻煩了。”
“你也看出問題來了?”
“稍有一點頭腦的人都會看出司馬昭之心……”
聽了徐貴妃的這一句話,馮距攸地坐起,不顧腰痛,急問:“你聽到了什麼?”
“秦江月要謀反,要奪取皇位。”
“啊,誰說的?”
“臣妾忘了是誰說的了,臣妾只是記住了這句話。”
“真他媽的!這幫子人,讓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朝庭上兩股勢力相爭,我左右爲難。”
“爲難什麼?安個罪名不就殺了!”
不愧是兄妹思路都一樣,只要懷疑誰就打倒誰。還以爲殺秦江月如同殺沈世雄一樣容易。
“愛妃,你不懂,秦江月非沈世雄,他現在並無兵權,若安他一個謀反罪恐不能說服人心。朝中有些大臣與秦浩多年交情,是鐵打的保秦派。死扛死扛的,總是聯合起來與朕鬥。朕有點鬥不過他們……”
“你是皇上啊!你怕誰?若皇上都怕保秦派,別人就更不用提了!”
爲了給馮距打氣,徐貴妃開始用左手撫摸馮距的後背,力氣漸漸越使越大,馮距又找回那中舒適熨貼的感覺,他馬上又趴下了。
徐貴妃在馮距身上搓了幾個來回,就開始爲他哥哥求情了。
這一回,馮距不再彎彎繞,他直言道:“愛妃勿急,朕若處罰秦江月必需得有真憑實據,若沒有真憑據無法堵住衆大臣的口。所以,朕得等機會,一旦機會降臨,朕不會放過的。”
“陛下的心意臣妾領了,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秦江月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的舊義林已留存在兵營,現在他又在晉陽組建新義林,勢頭強勁,陛下怎麼能對付得了他?”
“幸虧愛妃提醒,他的舊義林已留在軍營,軍營裡面的中層將領幾乎都是他一手提拔的。現在他又跑到晉陽組建新的義林,巴成要來個南北夾擊。”
“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陛下得警惕啊!秦江月一旦反了,勢如潮水,一發不可收。”
徐貴妃將馮距面臨的危險描繪得驚心動魄,馮距嚇出一身冷汗,他不想繼續享受那種既舒適又熨貼的感覺了。他霍地坐起:“愛妃,繼續說!”
“陛下不要再放長線了,秦江月不會露出馬腳的。等秦江月露出馬腳,陛下項上的頭已經落地。所以,陛下應馬上緝拿秦江月,安一個罪名殺了,早除後患。”
“這……”
“陛下還猶豫什麼?養虎爲患,禍事是遲早的事。陛下爲什麼還不警醒?”
“安什麼罪名呢?”
“謀反!”
“謀反?”
“是啊,你想想,什麼罪能治死罪?不就是謀反嗎?”
“我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