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環境裡誰也沒再說話,只有幾隻被嚇到的鬼在四處晃盪着,弄得樓底陰風陣陣。
貝齒咬的咔嚓響的老九,突然反身衝到棺材邊,對着棺材裡說:“三姨,借你鬼蠱一用。”她拿着匕首,快速的扒開棺材裡的各種蟲子,一刀插進屍體心臟處,一股另類的氣味從棺材裡冒出,應該是養蠱人特有的氣息。
不一會,她提着帶血的匕首過來,攤着匕首說:“這是你要的鬼蠱。”
匕首上只是沾滿了暗黑色的血,沒有關鈴說的心臟,也沒有蟲子屍體。她見我遲疑,解釋說:“別人取鬼蠱只能挖心,我們用命蠱抽出死蠱就行。養蠱人的屍體沒了心臟,葬屍蟲也沒法把亡者靈魂帶走,只有我們動手抽死蠱,屍體才能保全。”
“九丫頭!”“九妹。”
看着老九發傻的幾人反應過來,情緒緊張的喊着。老九說:“沒事,修養一些日子讓寶貝擺脫死氣就行了。”
她說的輕描淡寫,通過幾人的語氣,我知道事情絕對不是這麼簡單。
“你命蠱上沾的死氣怎麼除掉?”我說。老八快速的說:“命蠱沾了鬼蠱的死氣,只能以心血洗掉死氣,最少一年,多的可能十年。如果不洗練,命蠱會慢慢死掉,命蠱死了人不會死但再也沒法養蠱,身體也會出問題……”
她說到心血洗蠱時眼神很恐懼。老九說:“要你多嘴,誰像你放點血就哭鼻子。”
“三天放一盅血,連放十年放死你。”老八比劃着盅的大小,我看着老九拿着的匕首,感覺好沉。
“拿着,放大姐的魂回去。”老九晃了晃匕首,無所謂的說着。
“好。不過要等到明天子時,那個時間陰氣最重,她才能無損的回魂。”我接過匕首,從綁在腰間的小布袋裡拿出裝王曼魂的小棺材,打開小棺材把匕首放在棺材邊沿刮動,匕首上的血刮下來,掉在骨頭上。我感覺到那絲微弱的冷息突然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地靈棺抽走,送回了王曼身體。
反正關鈴說把鬼蠱丟進小棺材就行。
“嘶!”
幾個女人看着放幽光的骨頭連連倒吸涼氣,老九激動的全身哆嗦,羨慕的看着我說:“三哥,要不你把裡面這隻蠱蟲送我唄?”
“啥蠱蟲?”
“無主的生機蠱在骨頭裡,骨頭才能長肉。有生機蠱存在,命蠱想死都難。”靈二解釋。
“行。你可以弄出蠱蟲,但骨頭得還我。”我蓋上小棺材,像丟垃圾一樣丟到她手上,心裡也鬆了口氣。老九哆嗦的拿着小棺材,遞過來說:“你還沒命蠱呢,用它當命蠱你會變成神醫,一般的病用它就能給人治好。”
“我喜歡能打架的蠱,這種看病的還是算了。”
“誰說看病的就不厲害了?能治病,害起人來肯定厲害。”老九不捨的把小棺材塞回來,看她的眼神是真不想奪人所愛。
“我喜歡能打倒你們蠱蟲的蠱蟲,殺人有什麼比直接勾魂來得直接?”我裝着得意把小棺材丟給老九,笑着說:“不過你得教我養蠱。”
“沒有最厲害的蠱蟲,只有最厲害的養蠱人。”老九接過小棺材嚴肅的說完,又說:“等會我告訴你養蠱的流程,等你弄懂了流程再教你培養哪些蠱蟲需要什麼東西,你選一樣了慢慢養幾年,命蠱也就成功了。”
“嗯!”
我裝着很激動的樣子點頭,其實只想弄一隻不用消耗心血的蠱蟲出來,讓自己心血沾上蠱氣,別讓自己當養蠱人的唐僧肉。
“明天早上我來找你。”
老九向幾個人告別,抱着小棺材快速的往竹樓後面跑,她跑到黑布邊沿回頭對我喊了一聲就鑽了出去。
等她走後,剩下的幾女擡着棺材蓋蓋上,紛紛告別後離開。靈二走之前說:“老三,別讓外面的人知道我們來過,在各寨人眼中八個寨長都是相互敵視競爭的,就像養蠱一樣一直保持着寨里人的鮮活。至於大姐怎麼暈過去的,你自己編。也別擔心大姐找你麻煩,你身上帶着她命蠱的蠱氣,她的蠱蟲不會傷害你的,咯咯。”
目送風一樣的女人們離開,我聽着棺材裡的響動,忍不住驚異:爲什麼蓋上棺材蓋,蟲子就動了起來,像是蟲子在啃屍體的聲音。
沒人阻止葬屍蟲啃屍體,受到驚嚇的鬼慢慢的繞到棺材旁邊停了下來,它們居然放過了盛裝婦女。它們先纏了一次盛裝婦女,現在又放過她,我很意外但也能理解。鬥蠱死掉屬於立場不同的內鬥,出發點都是爲了同一個寨子。
說不定,我拿着電筒照自己的臉嚇唬鬼,它們根本不怕只是借臺階下坡。畢竟它們可是整出了黑貓爬梯這種凶事,說放過就放過,太丟鬼的臉了,我嚇它們正好成了它們放手的藉口。
“靠!”
扶着盛裝婦女出了樓底,外面一羣人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我放下盛裝婦女,趕緊去試探人的情況,連着試探了幾個,發現她們都睡着了。
啪。
一巴掌扇在陳皮臉上,他閉着眼睛夾着腿翻了個身,擡手迷糊的說:“別吵。”
“有鬼啊。”
扯着他的耳朵大叫一聲,旁邊的陳球詐屍似的坐起來,驚慌的說:“鬼啊!鬼啊!鬼在哪裡?”
地上的人都被吵醒了,我問她們怎麼睡着的,她們說準備完東西沒一會就睡着了。
試探一下不是鬼整人,看來是有人放蠱弄睡了所有人,能弄睡養蠱人的高手,不是盛裝婦女就是那七個女人。
“你們寨長受了點驚,到明天半夜就會醒過來。”我拍着胸脯又說:“她不醒,你們拿我試問。”
寨里人以爲是被鬼迷昏的,情緒低迷的扶着寨長去老舊竹樓上去休息。
九碗半生半熟和九碗熟飯已經準備好放桌上了,我在九碗半生半熟的飯裡插了九柱香,挨個端到黑布前放下,每放一碗喊一句:“各位出來吃飯了。”
閻王不差餓鬼,人家大氣的不找麻煩了,總不能因爲鬼不鬧了就不管吧!
看香火燒的忽明忽暗,七股冷息繞着香打轉,我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老寨裡的人皆是驚悚的看着,大夏天的用手摩擦着胳膊。有個養蠱的人說:“不會真的是鬼來了吧?”
我嘿嘿笑了一聲當沒聽到,陳皮小聲說:“三……三……哥,你進去一趟怎麼感覺你對老寨的態度改變了?難道……”他猥瑣的望着竹樓,說:“你不會趁黑在竹樓底下把熟婦給那啥了吧?”
“雖然年紀不小,但人家保養的好啊。皮膚水嫩,氣質高貴,皺紋都沒見長兩條,最神奇的是帶着醉人的香味,大腚大山……”陳球哼哼唧唧的說着齊奇她媽的好,最後總結:“三哥肯定下手了。”
我等香燒完,看着地上的飯碗,半生半熟的米飯上飄着銀白色的香灰,說:“你們兩不想被鬼纏,最好吃一人吃一碗鬼飯。不吃也可以,今晚被鬼纏,明晚被蟲咬,我也沒立場幫你們。”
前面點了九炷香,七隻鬼都沒走,他們兩誹謗幾鬼的寨長,鬼會不會找麻煩真難說。
盛裝婦女的生魂還在我捏着的電筒裡,生魂能通過香霧聽到人話,這兩小子就在找死。
“三……哥……你可別公報私仇啊!”陳球笑嘻嘻的說着。陳皮僵直的身體,機械的蹲到地上端起碗,用香籤扒着米飯往嘴裡猛塞。米飯合着香灰,他嚼也沒嚼一下,直接往下嚥。
感覺七股冷息繞着陳皮,我趕緊點了一炷香,拿在手上說:“各位請慢點,小懲大誡就行。”
陳球見陳皮放慢了吃飯的速度,哭喪着臉端起一碗飯,艱難的吃了一口說:“吃了是不是真的能沒事?”我說:“吃了不一定沒事,不吃肯定有事。
沒管他們兩吃米飯,我走到小桌邊坐下,把電筒打開倒扣在桌子中間,點了一炷香插在桌縫裡,說:“大姐,咱們的事一筆勾銷,不怪你殺我,你也別介意他們兩的不敬。男人在背後研究這個,說明您還有魅力不是?淡定,淡定。”
隨手在桌上旋轉着硬幣,硬幣就是沒有轉出人頭和字各一面的,我不爽的說:“你再不點頭,我不送你回去,讓你七天後變成鬼。”
她始終沒答應,我趴在桌上,說:“睡一覺起來再說,您好好想想。”
睡了沒多久,幾乎不做夢的我,做了一個異常恐怖的夢。
周圍黑乎乎的,我睡在一張棺材裡,一滴一滴的水從上面滴到臉上,迷迷糊糊中,開始只看到兩隻腳叉開站在棺材兩邊,接着視線慢慢清晰,是兩條女人的腿正對着我的臉,站在棺材兩邊,裙子是真空的那裡正對着我,看到那玩意我嚇的渾身哆嗦。
屍與穴合起來纔是*,有棺材也就有了穴,還差的就是一具屍體,而我躺在棺材裡自然是要我死,此夢大凶。
夢還沒有完,往上的視線以非常緩慢的速度清晰着,似乎慢慢要看清這女人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