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騙人的法子萬變不離其宗,首先要搞清楚一個概念。”
我敲着方向盤,異常認真的看着黛兒,她慢慢收起笑眯眯的表情,我繼續說:“很多人被神棍騙了,因爲是騙子,所以把這方面的事情當成了迷信。”黛兒迷糊的問:“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瞪了她一眼,繼續說:“其實這個概念是錯的。比如一個人連着倒黴三年,心裡有疙瘩,有個神棍說能幫他改命,結果被騙了錢,還是那麼倒黴,這隻能說神棍是騙子,並不能說運氣是迷信。人身體健康,走路上被車撞死,這就是命不好。”黛兒吐着舌頭,說:“您不用給我洗腦。”
“滾犢子。”我笑罵一聲,說:“運氣是運氣,神棍是神棍,不能因爲神棍是騙子,然而否定運氣的存在,這是兩個不同的問題。”
黛兒終於懂了,精神爲之一震,說:“您的意思是,想騙一個人必須讓他相信運氣的存在……”頓了會,舉一反三的說:“人因爲不順、坎坷、做了某些事而良心不安……隨即會相信命,你是說,騙一個人,首先要使他相信命,至於怎麼讓人相信,就根據當事人的情況想法子了。等人相信了命,其次就是讓人相信,我可以幫他化解災難,改命……這樣就鐵定能騙到人了。”
我啓動車子,向着商城開去,說:“你對那人做過調查,依照這兩條,策劃出一個計劃。”黛兒小聲嘀咕:“那你幹嘛?”我扭頭說:“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
黛兒被堵的閉上嘴,老實去想辦法了。
到商城買了兩套服裝,把車開進孫謠家的小區,隨即撬開孫謠家的門,我洗了個澡,等醒來的時候,黛兒已經把新衣服洗乾淨,晾乾,換上乾淨衣服後,黛兒把她的計劃講了一遍。
小藏獒現在的主人性格很強硬,非常自我,與他打交道的有不少業內人,但他依舊不相信鬼神之說,只相信他手中的鈔票和關係網。
面對這種人,很難在心靈上打開他的缺口,用我之前提出的騙人概念根本沒有用武之地。黛兒在騙人這方面似乎很有天賦,神神叨叨的東西對那人無效,她立刻把槍口轉到了現實生活上。
那人非常喜歡野獸,越兇猛的野獸越喜歡,曾經還偷偷養過一隻老虎,在被發現之前,他自動上繳這才逃脫了制裁。
黛兒的計劃很簡單,那就是找一隻兇猛的野獸,讓那人主動來求我們。這個猛獸不一定要真的存在,只要小藏獒主人圈子裡的人,都知道“猛獸”的存在,那就能讓他心癢癢的,心甘情願的把小藏獒送給我。
黛兒已經選定了兩個目標人物,一個喜歡賭博的少奶奶,最喜歡鬥獸的血腥場面,以及賭博帶來的雙重刺激。另一個是算命的瞎子,它擅於養獸魂,讓他養的獸魂吸收猛獸廝殺的血煞之氣成長。
“讓一個人心甘情願交出東西,還真是麻煩。”我抓着後腦勺,說:“見到招弟了一定要打她屁股。”黛兒幽怨的說:“您真變態,總打咱們姐妹那兒……說真的,你不會看上招弟了吧?完全可以直接動手搶,至於二郎神的成長是否受到限制,那是以後的事了,真不用這麼麻煩。”
我打開冰箱拿了一杯可樂出來,說:“業內從來不缺乏傳奇故事和人物,但讓人再三回味的永遠是人情。我坐穩五棺太子爺的寶座,並不僅僅是因爲算計,靠的是與很多人之間的人情羈絆。比如,趙佳,我與她鬥來鬥去,她會搶我在五棺的話語權,但絕對不會讓人動搖我的位子,因爲打生打死間已經出現了說不清楚的情感……再比如,五棺真正的主角秦姬,以前秦霜一隻嫉妒我,在後面追着追着,最後甚至死了……還有被諸葛老頭的追殺……錢多多、齊琳、苗寨大姐、武含煙……”
數着數不清的人,我說:“包裹你們吳家姐妹,我們之間早已經產生了莫名的情感羈絆,二郎神只是一條狗卻是我送給招弟的第一件東西,我在乎二郎神,所以招弟也會在乎我這個老闆。”
“你這人真的好可怕。”黛兒眼中波光嶙峋,笑罵道:“利用我們的感情,太卑鄙了。”我坦然的說:“還有更卑鄙的呢?要不要試試?”
“我突然有些怕了,還是不要的好。”黛兒眼中藏着莫名的感動,我得意洋洋的說:“這就是小爺的人格魅力所在。”
下午四點多鐘,我們到了市裡最有名的廟前,進出寺廟燒香拜佛的人絡繹不絕,我站在人羣中,說:“這麼多人拜菩薩,我怎麼感覺這是佛尊的地盤呢?”
黛兒斜瞟着廟前擺攤的一位瞎子,我立刻意識到,他是養獸魂的人,不動聲色的與黛兒進廟,大殿裡擺着四大菩薩,側殿纔是別的佛和菩薩的神像,大殿外的大爐頂內香火旺盛,我用十塊錢買了一株香,隨手點上,在廟裡轉了一圈,發現這廟的香火都被無主香火神性吸收了。
寺廟又如何?道觀又如何?讓道尊能拿到無主香火就是好建築。
在寺廟各處轉了兩個多小時,我正無聊的望着一顆樹發呆,黛兒扯了扯我的衣角,小聲說:“有個中邪的中年,從寺院後面出來,去尋找瞎子算命了。”
我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二十多歲的女人,扶着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子在算命攤前坐下,男子骨骼高大卻消瘦如柴,走幾步路就氣喘吁吁,一隻小狼崽蹲在他肩膀上,無時不刻不再吸食他的血液。
放獸魂害人與放小鬼害人其實差不多,只不過放獸魂害人更讓人深惡痛絕,因爲人一旦被獸魂害死,那人死後的鬼魂必然成爲山魅一般的存在,跟着獸魂去害人,自然也會永不超生。
“苟半仙,您看我還有多少日子可活?”
女人代替中年抽了一根籤,瞎子拿着籤摸了半天,眉頭越皺越深,中年人大方的詢問死期,瞎子眉頭皺的更深了,女人着急的問:“您有什麼不妨直說。”
瞎子手一抖,說:“這籤是上上籤,如果問壽命應該是高壽……”當我走進的時候,瞎子手上的籤掉在地上,屁股下得椅子一歪,指着我一言不發。
我看的莫名其妙,問籤的人擔心的問瞎子怎麼了?瞎子發抖的口吐白沫,指着我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小小年紀學會謀財害命……”說着,他的腦袋偏到一邊,隨即看着中邪的男子,說:“他要害你……”
瞎子脖子一歪,暈了過去。
苦肉計,栽贓陷害。
我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黛兒冷漠的用眼神詢問我的意思,我點了點頭,小聲說:“抓到魂魄再問”
黛兒放出法術,對着瞎子拍出去,瞎子趕緊走陰出體,實力居然達到了縣級,一招擋住了黛兒的攻擊。我暗自冷笑:想跑?
放出根術法紫竹林,廟前出現了一片綠色竹海,雲霧縹緲,瞎子半人半獸的魂魄穿梭在竹林裡,明明出口近在咫尺卻怎麼也出不來林子。
問籤的人看不到法術,我也控制法術沒傷害他們,他們驚駭的看着地上暈死的瞎子,餘光謹慎打量着我,女人眼中充滿了憤怒,中年人似乎在考慮着什麼。
“大膽狂徒,敢在本地行兇。”
十幾個縣級高手在一個府級高手的魂魄帶領下,從廟裡衝出來,把我和黛兒圍在中間。府級魂魄一甩拂塵,淡然的說:“貧道寂無塵,見過陳少爺,你以邪術害人,並在此地害人,還請給個合理的解釋?”
一下出動這麼多人,只能是道尊的勢力。我的行蹤也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沒想到陰陽路還沒重開,道尊已經下套等我了。至於瞎子?只不過是一個隨機的“藉口”,沒有苟半天,還有豬半仙和牛半仙。
讓我給解釋,解釋個屁?這明顯是想找個藉口殺我,至於我的罪行真假,對道尊來說不重要,只需要在明面上,拿出“合理理由”堵住五棺的嘴就行。
目光掃視一羣生魂,我壓着心跳,強行保持着淡定,說:“我說如果我只是路過燒香?你們信嗎?”拖延時間的同時,我腦子飛速運轉,想着怎麼躲過這突來的一劫。
關鍵在於,一個府級足夠拖住我,十幾個縣級想幹掉黛兒,非常簡單。
“來燒香?”寂無塵用拂塵指着紫竹林,“睜着眼睛說瞎話,燒香需要動用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