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錢多多硬憋着眼淚嗆完一根菸,她以爲鬼都走了,拿着茶壺給她和我各自倒了一杯,問:“三夜叔叔,你喜歡抽菸的壞女孩嗎?”
“女孩抽不抽菸,那是女孩自己的事。一根菸而已,其實沒有好與壞。”我看着菸頭說:“這個只是個人喜好問題,沒必要加上另類眼光上去。至於我嘛?沒空去研究女人。”
“啊!”
錢多多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拿起熱氣騰騰的茶杯,杯子剛送到嘴邊,她輕輕吹了一口,一隻女鬼忍着疼趴在她肩後對着茶杯吹了一口氣,茶瞬間冷了。錢多多嚇的鬆手,杯子掉到腿上,牛仔短褲全被水打溼了。
“等的就是你。”
我暗喝一聲,拿起茶几上沒點的香對着吹茶女鬼抽了過去,同時在心裡暗念:“借靈韻,陰火焚鬼。”
香抽在女鬼身上,它痛苦的咆哮,那樣子真像被火燒一樣。接着,一陣風從大堂吹出,被打的女鬼步了婚紗女鬼的後塵消失不見了。
它兩被祖靈抓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
兇穴養鬼,活埋了六個紅裙女人,六隻是一個整體消失一隻後,另外五隻會弱上很多。
另外兩隻女鬼本能的幫忙,撲到錢多多身上,還沒來得急使壞,被我拿着香依樣畫葫蘆打的不見了。
短暫的瞬間,場中只剩下三隻紅裙女鬼在咆哮,它們顯示出了兇相,瞪着發散的眼珠子,嘴裡含着泥巴,推到兩米開外嚇唬着我。
它們沒沾錢多多,我沒有出手的理由,點燃手裡的一把香,插進香爐默唸:“謝祖靈。”
之前借靈韻,借的是香上的靈韻。
靈韻的來歷很簡單,新買的香放在供桌上三天,香上就會具備靈韻,香放的時間越長靈韻越足。
民間有些地方,神婆把水果擺在菩薩或者神仙神像前當貢品,等三天之後把水果分給家裡小孩、來拜神信衆吃,說吃了能讓菩薩或神仙保佑。
這種在開光神像前擺的貢品,所染上的就是靈韻。佛珠、護身符……等等一些玩意開光,大多是沾靈韻而不是帶神性,讓靈韻護人平安。
三隻紅裙女鬼在院子裡,依舊受着莫名的煎熬,瘋狂的咆哮着,又不敢襲再擊我們。隨着時間推移它們的咆哮聲越來越弱,眼看再過一段時間,不用我打,祖靈都能把它們抓走,突然,一個肥婆和一個消瘦的男人打着電筒,嘴上喊着“老鬼,你死哪裡去了?”的話,推開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上了的院門。
仔細一看,這胖女人我還真遇到過,上次火葬場的紙品店起火,正是這個胖女人在守店子。
“你是誰?”
胖女人拿電筒光照來。我怕鬼藉着電筒光使壞,趕緊推開錢多多,自己也閃到了一邊。
我板着臉說:“這裡有事,請離開,等天亮再來。”
錢多多摔在地上,忍着疼爬起來,走到我身後躲了起來。三個紅衣女鬼閃到一邊,相似詭笑一眼,看起了大戲。
“喲嚯,老孃還不能回孃家了?”胖女拿着電筒對着廂房掃了一遍,滿屋子喊:“哥,我知道你能聽見,我不同意你把店子轉掉。想要我同意也行,必須把賣的錢分我一半。”說着,她用電筒照着茶几,走過來要掀香爐,還不忘大喊:“別躲着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我可不想讓她掀翻了香爐,拿着夜蕭抽在她手腕上。跟胖女人一起來的男人剛踏前一步,我冷冷的盯着他們說:“既然是老鬼的妹妹,自然知道老鬼是幹什麼的?現在不是你們鬧的時候,趕緊走。”
“原來是你小子。”
胖女人想起我是誰,哆嗦兩下肥肉又說:“用裝神弄鬼的把戲騙鬼呢?不分我錢,我不走了。”
她又連着喊了好幾聲,見屋裡沒人迴應,快速的撞過來。由於她的體格太大,力氣也不小,我一下沒頂住,退後幾步撞在了茶几上,水壺、爐子、茶杯、香爐……全部翻倒在了地上,還好我和錢多多躲的快,沒有被燙着。
“嗯哼?祖靈沒散?”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香火,小聲疑惑着,轉而瞪着胖女人說:“滾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後人砸祖靈的香火,祖靈肯定會暫時消散。這胖女人掀了香爐,祖靈香火還有靈性,那只有一個原因,她不是老鬼家的人。可能出生就沒跟着列祖列宗姓,也可能是她出嫁之後,按照以前的古老傳統燒了黃紙改了姓,跟了夫嫁的姓。
按說老鬼家祖傳扎紙,幹這一行搞不好會陰德大損,如果後輩不幹這一行,以免連累後輩,男孩一般會過繼出去,女孩出嫁的時候會幫女孩改命格。
在舊時,女兒出閣都會請先生替女孩轉命格。其中一步就是隨夫姓,也就有了那麼一句話,女怕嫁錯郎。運氣不好,女人本來好好的命格,因爲改了夫姓結果壞了八字,一生受苦。如今改命格的很少,但一些地方還是有。
題外話不多說,肥胖女人用腳踢着香爐,哼哼唧唧的說:“不客氣給我看看?”
“最後勸你一遍,別被錢蒙了心。火葬場的扎紙店沒有老鬼你開不了,那錢你也沒命花。”我呼出一口氣,看在老鬼的面子上,快速解釋說:“第一,火葬場屬於人事部門,能在火葬場賣東西的人都有後臺。老鬼能開,因爲他有本事,別人不敢動他,你如果接手店子是懷璧其罪。第二,老鬼很少做人的生意,大部份做的是鬼生意,多年結下的因果你接不下來,賣店子的錢你也拿不了,搞不好會家破人亡。”
消瘦男子縮了縮脖子,說:“算了吧!鬼哥賺的錢大多捐了,多的錢除了買扎紙材料以及兩包煙,再多的都補貼咱們家了……”他拉着胖女人的胳膊,胖女人甩開男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哭着說:“我不管……”接着又罵老鬼沒良心,說老鬼答應死去的爹媽要照顧她,現在兩個外甥要出國要花錢、房子要還貸款……不能撇開她不管。
“別在這撒潑!”我扶起香爐,冷漠的說:“老鬼的家事我不管,等他回來了你們再來找。再勸你一句,老鬼照顧你那麼久是兄妹情,你要知道感恩。你已經成家了,他自己出了事,沒法再幫你是本份。你來鬧,給你解釋了,還繼續鬧會寒了老鬼的心。”
親情一旦成爲捆綁親人的東西,親情也就變質了。
消瘦男人拉着胖女人,胖女人甩開男子,罵:“沒用的東西……”轉而,對着大堂衝過去,喊:“別拿騙別人的東西唬弄我,弄只鬼出來看看?我就要錢。”
兩人進院子已經有段時間了,陰氣把他們磨的差不多了。三隻鬼分成兩批,一隻圍着消瘦男子打轉,另兩隻守在大堂門口不敢進去,站等胖女人出來。
“你好……”
我不想讓鬼迷惑他們,裝着滿臉微笑,拉住追趕胖女人的男子。
沒等男子說話也沒管女鬼,我拿着夜蕭對着他後頸砸了下去,他帶着不敢置信的眼神昏了過去。
“多多,過來幫忙,把他擡到大門外去……”
我雙手穿過男子的咯吱窩,錢多多擡起男子的兩腳,我們剛走到門口,關上的大門再次自動打開了。
把男子放到槐樹底下,感覺到陌生的香火味,應該有業內人躲在這附近,我不動聲色的說:“老槐叔,您盯着點。”錢多多環顧四周,說:“媽……鬼奶奶呢?”
感覺淡淡的屍臭味從樹上傳來,我把手放在肚子前,神秘兮兮的指了指上面,說:“千萬別擡頭看,不然會掉下來一具屍體。”說着,我拉着迷糊的錢多多往屋裡跑。
嘭!
啊!
屋裡傳出胖女人的尖叫聲;身後傳來屍體從樹上掉下來,砸到人的聲音,以及一位陌生老男人抽氣的聲音。
“哎,我都說了別往樹上看,這位樹後君子就是不聽,活該倒黴。”我嘆息一句,錢多多回頭看了一眼,嚇的小身板狂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