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長,從山道上下來一隊人,這些人是列隊跑步下山的,個個帶刀持劍,卻不是道士。怪不得昨晚他們收了許多獵物,原來山上住着這麼多人啊!可是這些人既然不是道士,怎麼又會住在武當山呢?他們下山是執行什麼任務呢?他們是武當派掌門清空道長請來的人嗎?清空道長爲什麼要請他們來?這些問題在若虛的頭腦中不斷涌出來。
等這些人走後,若虛、駱燕這才站起身來,駱燕說道:“有一百多人!可是沒有那個女的,就是說那個柳成英不在其列!”若虛說道:“天聖教還有這麼多人?”
駱燕說道:“柳成英說過,他們天聖教已經一敗塗地了。這些人不一定就是天聖教的人。”若虛搖搖頭,駱燕說道:“我也有很多疑問,上山去找答案吧!”
若虛點點頭,說道:“這些人一走,我們上山也許會更方便一些。”駱燕說道:“是啊!我們快走!”兩個人循着這條小路,小心翼翼地朝山上走着。若虛便走變查看地形,這是若虛的一個習慣。
到了半山腰,突然從一堵山崖的後面,跳出一高一矮的兩個人,矮個子持刀厲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駱燕給若虛使了個眼色,正要動手,除掉這兩個人,可高個子接着問道:“你們是天聖教的人?”駱燕連忙點頭,說道:“是啊!是啊!”她馬上就改變了主意,又說道:“我們是柳成英長老的弟子。”
矮個子捶下刀,笑着說道:“就是那個老妖婆?”駱燕故意怒道:“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師父?”矮個子擺擺手,說道:“開開玩笑!你們別在意!——我們太平教沒有女的,你們肯定就是天聖教的人。”
若虛一驚:啊!他們是太平教的人?太平教的人怎麼住在武當山?我師父會不會也在這裡?這麼一想,若虛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高個子問道:“哎,你們回來幹什麼?”駱燕眼睛一轉,說道:“我師父讓我們帶走那幾個女的。”高個子問道:“哪幾個女的?”駱燕說道:“就是什麼門主,還有五個,不,是六個隨從。”高個子搖搖頭,說道:“你師父讓你們帶人,你們怎麼跑到山上來了?”駱燕說道:“我師父正在發火,我們也不敢問,就——”
矮個子把刀還鞘,說道:“山上沒人!倒是聽說過,柳成英捉住了一個什麼門主,好像還跑了一個。”駱燕說道:“對,就是這些人!”矮個子揮揮手,說道:“你下去吧!問清楚再提人。”
若虛也說道:“兩位大哥,你們就行個方便吧!”矮個子怒道:“廢話什麼!讓你們去問柳成英,你們跟我們囉嗦什麼?”
駱燕看看若虛,若虛一想:或許趙休花等人真的不在山上,可是剛纔沒有看到柳成英,估計她還在山上,把這個老妖婆捉住,什麼就都清楚了!要是師父也在山上就更好辦了,不過,師父在這裡的可能性很小。想到這裡,他對着駱燕做個手勢:上去看看!兩個人假裝要轉身回去,趁兩個人不備,迅速出手,點住他們的穴位,又把他們拖到山崖的後面。
見四下裡無人,若虛、駱燕繼續朝山上走來,還好,沒有再遇到阻攔的。兩個人都覺得不對勁:剛纔下山的都不是道士,哎,武當山的道士去了哪裡?昨晚就想問問清空道長在哪裡,可是一見情況不對,就沒敢再打聽。
當時武當派在江湖上也不出名,武當山的建築規模並不大。若虛、駱燕就在這規模不大的建築裡,找來找去,還是沒有看到一個道士,也沒有發現柳成英,更不見趙休花等人的影子。難道真如山腰的那兩個人說的,趙休花她們不在山上?可是柳成英應該在這裡,怎麼也找不到?
駱燕小聲說:找個人來問問。若虛點點頭,就朝一排屋子走來。若虛仔細一看,這兒就是昨晚到過的地方。忽然一個聲音喝道:“幹什麼的?”若虛、駱燕一回頭,只見從身後的叢林中走出一個拿刀的黑臉人。不過,他的刀沒有出鞘。巧了,這人就是昨晚見過的那個人!若虛正擔心他會認出自己。
駱燕連忙上前說道:“這位師兄,我們是天聖教的。”黑臉人只是懷疑地看着這兩個人,似乎沒有認出他們。他走近幾步,說道:“天聖教的?天聖教的人已經下山了,你們怎麼回來了?”
“是師父叫我們回來的!”駱燕陪着笑說道。駱燕的容貌和笑臉讓這個黑臉人放鬆了警惕,他放緩了語氣,問道:“你師父是誰?”駱燕一想:我就接着做柳成英的弟子了。她說道:“我師父是柳長老!”
黑臉人一笑,說道:“那個老妖婆還有你這麼秀氣的弟子!”駱燕走近幾步,突然出手,想點住了對方的穴位,可是駱燕有些心急,她以爲這個黑臉人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己。
黑臉人確實沒有懷疑她,但是對陌生人有着一種本能的戒備。見駱燕快速衝來,他急忙閃身躲過,來不及拔刀,就用掌搶攻駱燕的咽喉。這一出手,竟是太行八卦掌的手法,完全出乎若虛、駱燕的意料,這人肯定不是武當山的人!
駱燕一個“舸艦迷津”,掌法使的是白虎劍的招式,直衝黑臉人的“神藏穴”,黑臉人用掌來擋,駱燕忽地變招,可黑臉人不慌不忙,應對有序。看來這黑臉人武功不差!
若虛一看,縱身過來,一個“鑿壁借光”擊打對方的“幽門穴”,黑臉人用手來撥,這種手法就是“沾衣十八跌”中的四兩撥千斤的功底。若虛暗暗叫好,迅速變招,左右兩掌“盤古開天”“太公釣魚”同時擊打對方的上三路。黑臉人大吃一驚,他哪裡料到這個年輕人竟有如此造詣?他不敢設防,只得後退幾步,可是他的身後還有一個會打的,駱燕見對方亂了陣腳,猛然一進身,穩穩地點住了他的穴位。黑臉人的八卦掌法確是不錯,可是他遇到兩個更會打的。
若虛巡視一下四周,就把他拖進了屋裡。駱燕也機警地關上門,站在窗邊,擔任警戒。
等了片刻,見外面沒有聲響,若虛這才問道:“你是太平教的人?”黑臉人點點頭,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若虛說道:“你不要多問,我們不會隨意傷害你的。”黑臉人連連點頭。
若虛問道:“天聖教柳成英抓到五行門的幾個人,關在哪裡?”黑臉人說道:“你們不是天聖教的人?哦,我聽說過那個老妖婆抓了幾個女的,可是不知道關在哪裡。”
“不在山上?”若虛問道。黑臉人點點頭,說道:“肯定不在山上!”若虛問道:“會在哪裡?”黑臉人想了一下,說道:“要不,就關在謝窪鎮?”
若虛盯着對方片刻,估計這個人可能真的不知道,就轉移了話題,說道:“清空道長在哪裡?”
黑臉人遲疑了一下,駱燕回身拔劍架在黑臉人的脖子上,把黑臉人驚得一哆嗦,說道:“那些道士關在後山的地洞裡。”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若虛、駱燕明白了一些。
駱燕問道:“剛纔下山的人去幹什麼?”黑臉人搖搖頭,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下山的人,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只有到了地方,堂主才告訴他們。”
駱燕問道:“你們是哪個堂的?”黑臉人說道:“我們是襄陽堂的人。”若虛插話問道:“薛教主在這裡嗎?”黑臉人搖搖頭,說道:“不在!我從來都沒有見過薛教主。”駱燕瞥了一眼若虛:若虛怕見師父,可薛如鬆怎麼會在這裡?
她又問道:“現在山上還有多少人?”黑臉人說道:“還有十幾個人!”若虛問道:“那些下山的人什麼時候回來?”黑臉人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對了,堂主讓他們準備明天的早飯!”
若虛說道:“你帶我們去找清空道長!”駱燕解開黑臉人的穴位,說道:“記住,你要是敢耍滑頭,小命就沒了!”黑臉人連連點頭,說道:“不敢,不敢!”
在黑臉人帶領下,若虛、駱燕來到後山,這裡有個亭子。亭子裡有兩個侍衛,可是他們一看到黑臉人就放鬆了警惕,走出亭子,迎了上來。若虛迅速上前,點住了他們的穴位。
駱燕問道:“道長在哪裡?”黑臉人走進亭子,轉動一個石凳。亭子側面的一堵石壁裂開了,露出一個洞口,若虛來到洞口,朝裡面張望一下,裡面黑咕隆咚的,什麼也不清。
若虛想了一下,朝裡面喊道:“清空道長,你們在下面嗎?”可喊了幾聲,裡面沒有任何回聲。駱燕看了看黑臉人,黑臉人連忙說道:“他們就在裡面!”駱燕說道:“你下去,把他們帶上來!”黑臉人點點頭,朝洞口走去,若虛示意駱燕留在上面,自己跟在黑臉人的後面。
黑臉人點燃一盞燈,下到洞裡臺階上。等下到洞底,若虛藉着朦朧的燈光一看,果然有二十來個道士躺在洞裡,卻沒有聲息。若虛問道:“他們是怎麼回事?怎麼沒有生氣了?”
黑臉人說道:“這是天聖教的樓教主幹的。他們把這些道士關在這裡,開始一天給一頓飯,後來就不給了。他們這是餓的!”若虛一揮手,說道:“把他們先背上來!”
兩個人來回忙碌了好一陣,把二十幾個道士背到亭子裡。若虛仔細一認,清空道長就在其中。他也看到了若虛,可只是微微點點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駱燕押着黑臉人到廚房找來吃的、喝的,黑臉人知道若虛、駱燕的厲害,很是配合。
清空道長等人在吃喝過後,才漸漸恢復了生氣。駱燕把黑臉人和兩個看守趕進地洞,黑臉人說道:“姑娘,我一直配合你們,你們放了我吧!”駱燕說道:“等事情結束後,就放了你們。放心,不會讓你們餓死的!”駱燕不願跟他再囉嗦,把地洞的門緊緊關上。
若虛看着清空道長,很想馬上知道武當山到底出了什麼事,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先穩住局勢後再問,他提醒清空道長:“道長,目前他們在山上還有十幾個人!”清空道長一揮手,果斷地說道:“先解決了他們再說!”
在若虛、駱燕的配合下,清空道長帶人很快就逮住了這十幾個人,這些人都是雜役人員,甚至連刀劍都沒有。若虛還提供在後山的一條路邊還有兩個侍衛,清空道長派人把那兩個人也一併關進地洞。在無量殿後面的屋子裡,還關押着三十多個道士。清空道長也把他們釋放出來,並馬上安排他們各就各位,各司其職。
忙完了這一切,清空道長等人把若虛、駱燕讓進無量殿大廳。無量殿是武當派的主要建築,也是他們日常處理事務的場所,除了大殿之外,後面還有一些房子。無量殿大廳的規模也不算大,地面雖都是用山石鋪成,可是有些地方還凹凸不平。這裡的裝飾也比較簡樸,絕無奢華之處。
清空道長等人把若虛、駱燕讓到上方,然後同時恭敬地給他們施禮,這是感謝人家的救命之恩!若虛、駱燕也連忙還禮。幾個人接着又說了很多感謝的話,清空道長這才招呼他們落座。幾個小道士上來給衆人獻上茶。
清空道長指着茶碗,說道:“桓將軍,駱姑娘請!”忙到現在,兩個人還真的渴了,他們不再客氣,端起茶碗就喝了起來。而清空道長等幾個人也大口喝着茶。
喝完茶,若虛放下茶碗,這才問道:“道長,武當山發生了什麼事?”他很想知道,這事怎麼還與太平教有牽連?萬一牽涉到師父,就不好辦了。
清空道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武當派一向不與人結仇,可還是被人惦記了。”接着他就把幾天前發生的事詳細地說給若虛、駱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