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孃的苦惱

她想啊想啊,又是感嘆,又是不安,連轎子停了也沒發現。

“到了!”

有人掀開簾子,突然鑽進一個腦袋,把譚鳴鵲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個魯莽的人竟然是沈凌嘉。

“哦,是!”她慌忙從轎子裡鑽出去,果然,已經到了魏王府的正門口。

上臺階,沈凌嘉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幾天我不在家,你溫書了嗎?”

好不容易出了皇宮,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譚鳴鵲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沒?”

“……”

“跟我來書房,我要考一考你。”丟下這句話,沈凌嘉率先進門。

譚鳴鵲在門口愣了片刻,才無奈地跟上去。

考就考唄,反正她讀了。

剛纔她其實是有點緊張,沒想到沈凌嘉突然問這個問題,可是這幾天她除了刺繡,研究那塊金蠶皮以外,做過最多的事情,就是讀書了。

沈凌嘉說過有空就要問她,她可都記着的。

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急,纔剛回來,就要考試。

不過她胸有成竹,倒生出幾分給沈凌嘉一點顏色瞧瞧的心態,他方纔憑什麼那麼篤定地斷言她一定沒溫書呢?這讓她頗有一種被小看了的感覺,當然不高興了。

譚鳴鵲馬上跟着沈凌嘉去了書房,守衛還在,菊娘不見了。

沈凌嘉沒在意,直接進了書房,譚鳴鵲也趕緊跟上去,一關門,就聽他在她身後說:“坐。”

“坐?”

她馬上就追上沈凌嘉了,這麼一會兒工夫,他就拿到書?

如果沒有,沒拿書,怎麼考?或者,沈凌嘉現在已經把四書五經倒背如流了?

她沒猶豫,坐下來,準備迎接考驗。

沈凌嘉張口道:“自從那天之後,齊王的人,有沒有再來找你?”

“……啊?”譚鳴鵲剛要回答,忽然發現,這句話好像跟四書五經沒有關係。

沈凌嘉又問了一遍,她恍然大悟。

原來溫書只是個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悄悄與她議論祭服的事情!

也是,剛一離開就詢問她,這事如果傳到了沈清輝的耳朵裡,恐怕要疑心沈凌嘉對他不滿。

即使這是事實,也不能擺出來呀。

譚鳴鵲自覺已經窺破了沈凌嘉的心思,便也立刻進入狀態,她想了想,說:“應該來過一次,容婆答應送我一些東西,有天我起牀在門口發現這些,不過不知道有誰來過,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父皇找你說了什麼?”

譚鳴鵲原原本本地將那些對話都供出來,她記性不錯,複述得絲毫不差。

沈凌嘉聽完,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他點點頭說:“我明白了。”

其實譚鳴鵲心裡也有許多疑問,可是,這種涉及皇族的秘密,沈凌嘉問她也還罷了,讓她問沈凌嘉?她不敢。

沈凌嘉道:“進宮的事情,別再跟其他人提起。”

“是,可是……今天那位覃公公來府中,動靜挺大的,應該有不少人知道,要隱瞞也不容易吧?”譚鳴鵲覺得,起碼,那個聶茶就不像是個能守口如瓶的。

或許沈凌嘉自信能管住手下人,不過,聶茶恐怕並非他的手下。

“你不用擔心,這種事情,知道的人都不會來問你。”沈凌嘉道。

“如果有呢?”譚鳴鵲還是不放心,想到聶茶,她就覺得不安。

沈凌嘉擺擺手道:“沒什麼如果……不過,假如你不放心,就讓問你的人來找我吧。”

這就算是沈凌嘉給她的一個承諾與幫助了。

譚鳴鵲馬上躬身致謝:“多謝先生。”

如今四下無人,她可是很能長記性的。

果然沈凌嘉滿意地笑了,譚鳴鵲正得意,聽到他接下來說的話,又忍不住後悔起來。

“好,正事說完了,我該接着考你了。”

“真考啊!”譚鳴鵲訝然。

剛纔她以爲自己猜對了沈凌嘉的心思,沒想到,他還是要考試。

雖然本來說了要考又沒考的時候,她有點失望,但現在,失望則馬上發酵成了後悔。

該不會是她那句自作聰明的先生惹的事?那她可真是多了嘴!

譚鳴懊惱了一會兒,也還是坐下來:“……您問吧。”

沈凌嘉笑了笑,卻沒有放過她,果然轉身去書架那拿來了書,翻開來,慢悠悠與她問答起來。

這一問一答,就到了夜裡。

有人敲門,沈凌嘉允許,那人才進來,是菊娘,帶來了食盒,在桌上佈置晚飯。

沈凌嘉沒問她去了哪裡,仍舊不疾不徐地詢問譚鳴鵲書上的內容。

譚鳴鵲察覺到氣氛有些奇怪,等沈凌嘉讓她去吃飯,就乖乖走過去坐下。

沈凌嘉放下書,忽然說:“這幾天,你過得很辛苦吧?”

譚鳴鵲豎起耳朵,慌忙回頭,才發現他是看着菊娘,不是問她。

她便又默默將腦袋轉回去,但還是豎着耳朵,悄悄聽他們說話。

沈凌嘉沒避着她,不然,他不會選擇她在的時候問菊娘。

菊娘忽然跪下,道:“屬下知錯。”

沈凌嘉嘆了口氣,道:“我不在府裡,你無法可想,我明白。”

怎麼這幾天沈凌宥來過?譚鳴鵲懵懂地感覺到沈凌宥與菊娘之間有些古怪,並不像她一開始想的那種關係不好,但究竟是什麼古怪,她又說不上來,便接着聽。

反正沈凌嘉沒趕她走,她就賴着唄。

菊娘道:“殿下,我明白了,我會和他認真地談一談。”

“談談?”沈凌嘉好像笑了,十分頹然,“算了,這幾天,先別說這件事。”

“是。”菊娘說什麼都溫順答應。

沈凌嘉來到譚鳴鵲面前,笑道:“今日是除夕,本來是個好日子,倒教你擔驚受怕一整天。”

這算是道歉?

可是譚鳴鵲倒覺得這事跟沈凌嘉沒什麼關係,她笑笑,道:“沒事。”

“對了,大過年,作爲長輩,我也應該送你一件禮物。”沈凌嘉看向菊娘。

菊娘領會精神,馬上跑出去,沒多久拿了一個盒子進來。

“我聽說你得了一件寶貝,那我也送你個用得上的東西,當是新年禮物好了。”沈凌嘉一揮手,讓菊娘把盒子打開。

盒子裡是一塊雪白色的皮子,毛絲十分潤澤。

譚鳴鵲詫然地拿起皮子看了一會兒,頓時想到,這跟金蠶皮很是匹配!

她看向菊娘,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看來,菊娘還是把去雲霄繡坊的事情稟告給了沈凌嘉。

“別跟她計較,是我讓她說的。”沈凌嘉道。

譚鳴鵲怯然道:“可我還沒準備什麼東西……”

“你倒是實誠。”沈凌嘉失笑,“罷了,我是你先生,送你一件禮物無可厚非。”

譚鳴鵲猛然想起剛纔沈凌嘉說是作爲長輩送她禮物,有些無奈,他纔多大年紀,就自稱長輩了?

不過,非要較真,先生倒確實比學生大一輩,她無話可說。

沈凌嘉看她明明很開心,忽然又變得悶悶不樂,不解問道:“怎麼還不開心?”

“先生,您才比我大幾歲啊!”譚鳴鵲下意識說了心裡話。

難爲沈凌嘉還能聽懂她的意思。

他噗嗤一笑,道:“原來你是計較這個,不過,我確實比你大,對不對?”

她能說不對嗎?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究竟是多少歲。”沈凌嘉自說自話,忽然談到了這個話題。

譚鳴鵲有氣無力道:“早就滿十三了。”

“看起來不像,你這骨骼……”沈凌嘉連連搖頭,“像是十歲出頭的。”

“那我也太體弱了。”譚鳴鵲搖頭,道,“我眼看着都要十四歲了。”

“十四歲?”沈凌嘉想了半天,道,“你何時到生辰?”

“呃……”譚鳴鵲突然啞了。

沈凌嘉越看她越覺得奇怪,不免追問:“就這幾天?是什麼時候?這種事情,我遲早要知道的,幫你過個生辰嘛。”

“不用了。”譚鳴鵲連忙擺手,“哪有給繡娘過生辰的?您忘了在宮裡是怎麼說的嗎?”

欺君可是大罪。

雖然她現在是介於繡娘和學生之間的身份,卻也希望儘量和麻煩劃開界限。

“你就擔心這個?放心吧,父皇不會計較這點小事。”沈凌嘉不在意地說道。

可是,他不在意,她卻不能不多心。

譚鳴鵲想了想,道:“您明天還要覲見陛下去吧?”

“當然。”

“那,等您回來再說。”譚鳴鵲若無其事地道,“您先處理正事。”

沈凌嘉等了一會兒,見她並沒有改口的意思,便搖了搖頭,道:“好。”

譚鳴鵲想不明白他搖頭做什麼,鬆了口氣之餘,仍有些失落感。

但她很快振作起精神,正好,飯也吃得算飽,便起身道:“殿下,我先回去了。”

有菊娘在,她便又改口。

“嗯。”沈凌嘉揮揮手,並未讓菊娘相送。

譚鳴鵲也忙不迭走了出去,臨走沒忘記抱上盒子,出到門外,忽然覺得風更寒了一些,原來又下雪了。

“瑞雪兆豐年,是個好兆頭啊。”冷歸冷,譚鳴鵲沒什麼不開心的,她在江南少能見雪,來到京城裡算是開了眼,雖然有些寒冷,但她並不覺得苦,畢竟也圍了一身的皮。

回去以後,也該想想盒子裡的純白色皮子該怎麼跟金蠶皮並起來了,這皮子顏色跟金蠶皮的顏色極爲接近,用作金蠶皮的大“邊角料”是再合適不過。

這樣說來,其實先生挺費心思的。

譚鳴鵲有些感慨地邁步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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