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信

作出決定後,餘下的事就好做多了,沈凌嘉原本想先到初和宮去一趟,但一想通,立刻改變方向前往御書房。

李丘從來不問他心中思忖的目的地,無論沈凌嘉去哪他都安靜地跟隨。

如果他不拒絕讓他跟。

沈凌嘉一心掛念着譚鳴鵲,原本往常都是讓李丘留下,今天卻根本顧不上囑咐。

這次安常去安撫譚鳴鵲不知道有沒有收穫,安惠又留在御書房,他身邊總要有一個跟隨的人,不然絕不可能單獨在宮中行走,哪怕有暗衛在。

所以他也懶得管身後跟了個不太熟的人了,急匆匆便先下階梯。

後面大部隊冷靜地跟上,不發出多餘的聲響。

……

安惠是被一陣冷風吹醒。

醒來,又望向宮殿門口等待沈凌嘉出門。

但他很快意識到天色已經從睡前的明亮白晝到了醒後的深沉黑夜。

最重要的是李丘不見蹤影。

安惠飛快地跑到宮殿門口,大膽詢問一番後得知,沈凌嘉已經離開!

夭壽!——安惠急得家鄉話都爆出來。

他可以想象到回頭見到安常會怎麼樣,他可能真的會死在安常手上!

“安公公,您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被他問話的守衛好奇地問。

安惠的臉色變得極其捉摸不定。

“沒事!”

他飛快地衝下臺階,站着等死不如掙扎一下,起碼先攔住沈凌嘉,若是稟報譚鳴鵲的下落總算有一份功勞!功可不可抵過都好過袖手無爲。

……

涵明院。

這是譚鳴鵲居住的地方。

也是巧合,涵與“昔寒”的“寒”字同音,明與“鳴鵲”的“鳴”字同音。

當初沈凌嘉還覺得安常給譚鳴鵲挑的這個院子不夠好,但在譚鳴鵲同意後,他再看這個地方便也不覺得有多麼不順眼了。尤其是這個院子的名字,也恰恰暗含了譚鳴鵲的名與字,更是合適得很。

從養心殿到涵明院之間的距離不算遠,但也並不近,一路走來,也是頗長的一段路。

李丘不斷勸說他上轎子,都被沈凌嘉拒絕。

等到了入院的長廊,他更是把大批人留在了長廊之外,只有李丘跟隨他進去。

雖然沈凌嘉已經下定決心要與譚鳴鵲重新談談,可越是走近,他心中越是有一份無法明言,甚至連自己都不能面對的膽怯,或者可以說是情怯吧。

他想要見到她,又怕見到她。

畢竟在御書房時,他已經那麼決絕地說了那麼多傷害她的話。

正如她總是掛在嘴邊的,他時常反悔,該多讓她心中不安?

一個下午的時間不見蹤影,她現在在想什麼,在做什麼?

也許他說再多的話都不能喚回她的原諒,光是想到這種可能,沈凌嘉便不敢見到她。

他的腳步很慢,一條長廊,恨不得能走幾個時辰。

但長廊總有盡頭,他也一定要見到她不可。

當他再一次見到她,她會對他說什麼呢?他心中有情怯更有期待,譚鳴鵲總是會讓他意外,但偶爾,也會給他特別大的意外驚喜。

“陛下,御書房是那個方向!”李丘驚訝地說。

沈凌嘉本來在沉心思索,忽然聽到他的聲音,纔回過神。

他已經停下來,在涵明院前駐步。

“朕不去御書房,本來就是要到這裡。”沈凌嘉說完,便走進去。

李丘暗暗嘀咕,他從未聽過這間院子裡有什麼,但還是準備跟他入內。

沈凌嘉突然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李丘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驚肉跳,左腳纔剛剛邁出去,就本能地一縮,回到了院子外面。

“你在外面等着,不用跟朕進去。”

“是!”李丘慌忙答應一聲,再一次後退了三步。

沈凌嘉這才重新轉過身去,走入涵明院深處。

傍晚時分,漸漸的起了霧,濃濃的霧氣將沈凌嘉的身影遮掩,很快就了無蹤跡。

李丘站在原地,看着沈凌嘉的背影在迷霧中消失,忽然渾身一冷,生出種不好的感覺。

似乎,有什麼糟糕的事即將降臨。

但願是錯覺。

……

涵明院並不大,雖然迷霧濃濃,但沈凌嘉還是很快找到房門。

宮中每一個有人居住的院子都會有人定期更換燈籠,即便是夜裡,也有足夠的照明。

正屋外,列着一排燈籠,將走廊照耀得燈火通明。

“安常倒是用心了。”沈凌嘉一看就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他站在走廊上,望着緊閉的大門,心中狂跳。

沈凌嘉定了定神,才伸出手在房門上輕輕叩響。

“叩叩叩。”

屋內一片黑暗,沒有點燈。

她睡了?

沈凌嘉清清嗓子,喊道:“昔寒!”

裡面沒有迴應。

“難道出事了?”沈凌嘉沒來由地心裡一跳,想起在魏王府中她曾經因爲燒着炭關上門窗差點死在房裡,當即慌張地把門推開。

“昔寒?”沈凌嘉摸着黑走到牀邊,小心地停在了三步遠之外,“你睡着了?你在不在?”

等到他的眼睛漸漸適應黑暗,沈凌嘉就走到旁邊把窗戶推開。

淡黃色的月光透過大開的窗棱傾瀉滿地,將牀鋪上的情景也照得亮亮堂堂。

沈凌嘉這才發現牀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根本沒有人使用過。

譚鳴鵲更是不在。

“昔寒,你真的不在?”沈凌嘉不放心地將整個房間走來走去,他仍然希冀她是在躲他。

不然這麼晚了她不在房間裡會去哪?他真是想不到。

他更怕她徹夜不歸,皇宮裡到處都是巡邏的守衛,卻不是人人都認得譚鳴鵲。

“希望安常能跟在她身邊……”如果有安常陪伴,沈凌嘉還放心些。

沈凌嘉最後一次環顧四周,終於確認她真的不在房間裡,什麼牀底下,屏風後,也沒有人,才準備出去。他打算先到御書房,看安惠在不在那,問問安常是否一直跟着譚鳴鵲,如果今天可以見到譚鳴鵲就再好不過了。

想到這裡,他一邊往外走,就在這時候忽然看到門前的桌上放着一個信封。

譚鳴鵲怎麼突然寫一封信在這裡,沒有請人寄出去就走了?

總不會是別人寫給她的吧?

‘我不拆開,就看看是誰寫的……’沈凌嘉默默唸叨着,一邊悄悄走過去伸手將信封拿起來看。

信封上寫着四個字——先生敬啓。

“先生?”沈凌嘉疑惑地皺起眉,“昔寒什麼時候收了學生?”

又或許……

“莫非這是她寫給我的?”沈凌嘉自言自語道。

說完他又緊接着補充道,“對,她只有我一位先生,又沒有弟子,這當然是寫給我的。”

既然是寫給他的,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她不馬上寄出去,也不知道爲什麼隨時能見面她還要寫信,但沈凌嘉還是非常坦然地將信封拆開,拿出信紙。

信封開頭寫着七個字:先生垂鑑,謹啓者。

這七個字和信封封面上寫的那四個字都是沈凌嘉教授的,她依樣畫葫蘆地寫下來,“居然一字不改,是怕出錯,還是怕我教訓你啊?”

沈凌嘉看着她明顯很用心寫下,不算大師但足夠整齊娟秀的字體,有些欣慰。

她終究還是將他說過的許多話都記在心上的。

譚鳴鵲在信上寫的內容很簡單,都與今日在御書房他說的那些話有關。她再一次懇切地告訴他,她從沒想過要嫁勵王,更不曾對其他任何一位王族,任何一位官員有過任何情愫。她不明白他爲何非得認爲他心中另有他人,是否爲了昨夜的拒絕,讓他錯生出這種誤解?如果是,她昨天根本不曾拒絕過,也不曾說過她心中另有他人,她只是猶豫,無法大膽承認自己真正的心意罷了。

原來那天他不在時,她又聽說了一些盧皇后的事蹟。這位青史留名的偉大皇后令她自慚形穢,當他詢問她的時候,她腦子裡頓時冒出盧皇后的身影,她想起這也是沈凌嘉崇敬的人。她不由得想到,會否這也是他憧憬的人?她沒有那麼厲害,她自忖比不上盧皇后,又沒有秦兼月顯赫的背景,她只是一個商人的女兒,她知道其他人在背後對她的議論。

就算承認又如何?答應入宮嗎?她別說與盧皇后比較,甚至可能連妃子也沒有資格做。那麼她難道要接受他,然後一世都憑藉他曾經有過的一次告白活下去?也許她的一生會永遠在淑妃之下,她非常願意在他面前承認這一點——她不願意做一個永遠活在她所厭惡的淑妃之下的人。所以,她寧肯入宮做一個宮女,也不想成爲所謂的宮妃。

“謹此奉聞,勿煩惠答。敬申寸悃,勿勞賜復。學生昔寒敬稟。”沈凌嘉哭笑不得地將信紙放下,“你這次倒是真的太誠實了。”

“寫信就肯說真話,當面卻支支吾吾。”沈凌嘉低聲抱怨。

讓他猜測那麼久,疑心那麼久。

“什麼顯赫的背景,什麼商人之女,她父親是將軍是他父親的事,你父親是商人也是你父親的事,別人的話是別人的話,跟你有什麼關係,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他氣得嘮叨不休,彷彿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如往常一樣,不服又委屈地低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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