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通知軒王的?”銅麪人殺氣驟出,聲音更陰如九幽地獄來的奪命詭音。
在他出聲的那一刻,溫筱晴都差點以爲他要將她當場殺了,定了定神,才說道:“你真當我是傻子嗎?百日醉的解藥還在你手裡,除非我想要我爺爺死。”
“你最好聽命行事,否則,無需等到百日,老晉陽侯便無命存活。”銅麪人拋下這句話,幾個踏步躍飛而起,便消失於夜色中。
溫筱晴目視着銅麪人離開的方向,後背的布料早已被汗水浸透,心還在狂跳不止,她剛纔明顯感覺到銅麪人的殺氣。
那一瞬間,他好像真的會殺了她,他給她的感覺實在過於可怕!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時,從四面八方涌來的火光已逼近,瞬時將周圍的一切照得通明如晝。
彥澈軒清朗的聲音也在幾丈外響起,出現在溫筱晴的視線裡,令她心跳差點漏跳一拍,她竟涌起了幾許心虛感,畢竟銅麪人是要她從他身上拿到紫玉符。
那她必定會對他使計施探,雖然他曾經百般刁難她,但她亦沒有忘記是他屢次救她於危難中,不管他有什麼目的,救過她是不爭的事實。
溫筱晴知道凌夜帶她離開流曦閣,並沒有驚動守衛,但她已經無暇去猜想他爲何能這麼快就趕到這裡。
因爲她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她深夜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她努力讓自己看來正常無異色,笑道:“我心煩得緊,睡不着,便出來散散心,看看夜色,唯有心情放鬆了,我方能想到如何配製解藥。”
“當真如此?”彥澈軒走近她,鳳眸微眯,顯然是不相信溫筱晴的說詞。
“信不信由你,我又不是犯人,要去哪是我的自由。”溫筱晴故裝不悅道,其實這個理由,連她自己都未能完全信服,何況是他?但她暫時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本王自然相信你,但你傷勢未痊癒,如何可以深夜獨身來此?小心夜深露重,會加重傷勢。”彥澈軒神色一滯,語氣又緩和了許多。
“那你呢?這麼晚了,領了這麼多人前來,又想做什麼?別告訴我是捉賊。”溫筱晴目光掃至那一衆舉着火把的侍衛,故作疑惑道。
“捉下毒害老侯爺之人,守衛發現有人直闖後山而來,本王猜想有可能是下毒之人,也只有他會在這段時間闖入王府。”彥澈軒定定地看着溫筱晴道。
他沒有騙她,他確實以爲是下毒之人出現了,雖然不解爲何會來後山,還是親自領着侍衛前來捉捕,好逼問出百日醉的解藥,沒想到溫筱晴居然在這裡,而下毒之人卻突然失去了蹤影。
“我來時,這裡只有我一人。”溫筱晴說道。
她心裡沉悶不已,原來他一心想捉到下毒之人,找出解藥救老侯爺。而她卻準備算計他、從他身上探出、並拿到紫玉符。
“他肯定還在附近,我們上山時將人分散,從各個路口齊上,他若下山必定會被撞見。搜山!給本王好好搜!”彥澈軒的目光亦在四周巡視了一週,便下令道。
溫筱晴靜默不語,因爲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煩亂的情緒似快無法平定般。銅麪人真的沒走遠嗎?
她既希望、又不希望銅麪人被捉住,被捉住了,若他不肯交出百日醉的解藥,反而逼得狗急跳牆,將解藥毀了,那就糟了。
彥澈軒的目光看似落在別處,其實一直留意着她的表情變化,幸好她沒有一點慌張的跡象。
若說他爲何能在這麼快就知道有人闖進王府,直來後山,則是因爲山中的樹木之間各連着一道道隱線機關,一旦有人使用輕功越過樹頂,就會觸動機關,從而驚動山下的守衛。
而凌夜是因常在王府中保護溫筱晴,自然將王府的守衛、機關探清楚了,帶她上山時,有意避開。
“稟王爺,未查到可疑之人。”雷宇搜查完畢,便來稟報道。
“難道此人了得至此,能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逃脫?”彥澈軒沉聲道,顯然是不相信銅麪人能在衆多守衛的眼皮子底下,瞬間逃脫。
“王爺,這裡有個人。”突然,一名侍衛在不遠處大喊道。
“稟王爺,是莫公子!”另有一名侍認出是被發現之人的身份。
“莫翡?怎麼可能?”彥澈軒驚訝得連聲音都揚得極高,明顯是不相信莫翡會出現在這裡。
“他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命人將他趕出府了嗎?”溫筱晴同樣是難以置信,她無法將銅麪人和莫翡聯繫在一起,兩人各方面都不可能有一點沾邊之處。
“把他帶上來!”彥澈軒說道,語氣極顯沉重。
溫筱晴也不再開口,就靜等侍衛將莫翡帶上來,但見兩名侍衛合力擡着一個人過來。
怎麼是用擡的?難道莫翡怎麼了?溫筱晴覺得奇怪,當她看清楚擡過來的確實是莫翡,還有他眼下的慘狀,她便肯定他與銅麪人沒有一點關係。
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早先那套,因爲在酒窯睡了幾日、未有沐浴換衣,衣服又髒又皺巴巴的,連頭髮都極爲凌亂。
銅麪人卻是一身黑衣,極爲整潔,若說莫翡就是銅麪人,爲了躲避彥澈軒派人搜查,便換上之前穿過的衣服、整以眼下這狼狽的儀容,如此短的時間裡絕對是做不到的。
何況,莫翡現在胸口還插着一支梅花鏢,昏迷不醒,溫筱晴查看了他的傷口,並推測出他中鏢時間絕對是銅麪人見她之前。
再則,從傷口的深度來看,是被內力深厚的高手疾射而中,不可能是他爲了演戲而故意自殘。
溫筱晴對彥澈軒說出自己的推測,得到他的認同,他同樣覺得莫翡不可能是下毒之人,因爲他太瞭解莫翡了。
“可又是誰傷了他,並將他扔到山上?”溫筱晴想不通這個問題,不過她更想知道銅麪人是不是真的逃出王府了。
“這得等他醒來再問他,算他命大,只偏差一點就傷及要害。”彥澈軒暗暗鬆了口氣,他自是不願莫翡死,而且還是命喪王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