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微醺,杜瑩然的醫書一時半會沒有整理出來,看着書房裡的典傳書籍着實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剛開始時候還勉強看了一會兒,後來陽光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一個接着一個哈欠,杜瑩然到後來就伏在桌上睡着了。
感覺到身上披了一件披風,杜瑩然揉了揉眼睛,就見着有些懊惱的孟玉溪站在自己的面前,“嫂子,我把你弄醒了了?哥哥總是說我手太重,我先前還不覺得,這一次發現是真的如此。”
杜瑩然直起身子,感受到自己背上的披風滑落,伸手攏了攏自己的披肩,她就開口說道:“不是,本來就只是打個瞌罷了,這屋裡的書看得我是昏昏沉沉。”
聽到杜瑩然的話,孟玉溪拍拍手就笑了,“我也不喜歡他書房裡的這些,連本遊記都不准我放,誰耐看那些經史子集。”
杜瑩然笑道:“那我可無法,除了醫書之外,我也最喜歡的就是遊記之類。”
孟玉溪笑了,對着杜瑩然擠眉弄眼,“我放不得這些,嫂子可不一樣。你瞧,”孟玉溪對着旁邊的一個空架子指了指,“他特地騰出來的,說是讓你放書籍。”
此時杜瑩然已經站了起來,目光順着孟玉溪的手指看了過去,正好看到了空落落的書架,旁邊還放着竹篾變成的書箱,顯然是把原本放在書架上的書,收起來放在了書箱之中,杜瑩然的手指拂過了書架,紅木書架上塵埃不染。
“這都是我哥自己打掃的,他不喜歡讓別人進入到書房裡來。”孟玉溪跟着杜瑩然走來走去。
杜瑩然看着她都覺得眼暈,“你都不累?”
“不累。”孟玉溪笑着說道,“我一想到你是我嫂嫂了,我就十分歡喜,想要跟着你的身後。”
杜瑩然顯然愕然,“你是想要看着我跳舞?”
“可以嗎?”孟玉溪的眼睛亮了起來,得到了杜瑩然那裡得來的舞服,心中便覺得癢癢,想象自己跳舞時候該是什麼樣的情境。
雖然昨晚上沒有洞房,若是此時做了,就不好了,杜瑩然笑着搖了搖手指,“不可以。”
孟玉溪一愣,被杜瑩然捏了捏臉頰,“晚些日子好不好?”杜瑩然說道,“我同你哥哥想要去別院裡住一陣子,你到時候若是無事了過來尋我,豈不是正好?”
孟玉溪脫口而出,“好啊好啊,我到時候一定去。”忽然就想到了府中孤零零的表姐柳蓮安,“到時候我帶上表姐。”
讓柳蓮安來?杜瑩然的笑容一瞬間有些僵硬,最後嘴脣卻依然微微翹起,“好。”孟舒志已經懷疑了柳蓮安,總歸是親戚,除了讓她上門,還能有其他的辦法?
說了帶上表姐,孟玉溪的心中也覺得有些彆扭,柳蓮安雖然也是笑着說很好,但她總覺得柳蓮安和嫂子之間有些微妙的違和感。想到了這裡,孟玉溪就覺得還是暫時還是自己去好了,反正表姐也不喜歡跳舞。想到了這裡,孟玉溪覺得心中一鬆,笑容也越發璀璨了起來。
杜瑩然想開了之後就不去管柳蓮安,“你可有丫頭會琴。”
“當然。”孟玉溪想到了萬壽節時候杜瑩然那讓人驚豔的舞蹈,“我有丫頭擅操琴,擅擂鼓,先前萬壽節的那支舞,我私下裡跳了許多次。嫂子,我們下次一塊兒跳這一支舞給祖父祝壽好不好?”
杜瑩然想到了那個時候,因爲三公主的身體不好,三公主的舞蹈部分平穩而柔和,她的舞蹈部分則是激越昂揚,如果說三公主的舞蹈是潺潺的溪流,那她的舞蹈則是跳動的火焰,一靜一動,一冷一熱,方顯了那支舞的極致。想了想就說道,“三公主的身子並不太好,所以她的舞蹈部分很是簡單,若是你跳,這舞就要改一改了。”
“你改得一定很好。”孟玉溪笑着說道。
“我去你的院子。”杜瑩然說道,“今日裡我雖然跳不動舞,還是可以看你舞蹈的,我看一下你的基本功,替你編一支舞可好?”
孟玉溪的眼睛瞪大了,因爲歡喜,那雙眼眸彎了起來,盛滿了璀璨的笑意,“嗯嗯嗯。”如同小雞啄米一樣拼命點頭。
孟玉溪的院子和自己在齊府中的院子不同,也不同於齊灼華的院子,屋內壁上貼着琴瑟,八寶閣上拜訪許許多多精緻的小玩意,有琉璃彩繡,有琺琅青花木瓜,跳脫顏色的玩意,幛子卻是雲過天晴色,壓下了過於活潑的顏色,空氣之中是淡淡的鈴蘭芳香,甜美如同少女的夢境。
看過了孟玉溪的房間,更換了衣服之後,孟玉溪就在院子中跳舞,和齊灼華的院子這一點是相似的,院門偏側處開闢了一塊兒水磨石壓成的平地,有丫鬟們打掃的乾乾淨淨,孟玉溪則是換好了鞋子,再其中跳舞。
孟玉溪穿的是一身火紅的舞裙,似乎是有意想要讓杜瑩然看到自己的水平,她選擇了一直極其塊的舞曲,飛速地旋轉讓她的裙襬在空氣中打開,如同是盛開的曼珠沙華,妖豔動人,隨着琴聲和鼓點的節律,她的身子輕盈地不可思議,手臂舒展打開,纖細的腰肢柔軟地折成任一的弧度。孟玉溪的這一支舞蹈明快,她本身性格有時濃烈似火,這曲子十分適合她。
“你跳得很好。”杜瑩然說道,她面前的孟玉溪微微喘着粗氣,額頭上是細密的汗水,杜瑩然從袖中拿出了手絹,替孟玉溪擦汗,“可以看得出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
孟玉溪咧嘴一笑,“恩,我很喜歡跳舞。”隨即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這支舞曲是我跳得最好的,院裡的師傅也說過我這支舞曲跳得好。”孟玉溪有些忐忑,自己跳得這麼好,要是杜瑩然給自己排舞得時候,發現自己跳得不好怎麼辦,心裡這樣想着,面上就難免顯露了出來。
“我看得出。”杜瑩然說道,“舞曲很適合你的性子,如果要祝壽,你跳歡快的舞曲本就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孟玉溪咧嘴一笑,“恩,我這也叫做綵衣娛親了。祖母臥病在牀,祖父的眉頭一直都沒有舒展開來。”
孟舒志這一覺一直到傍晚接近晚飯的時候才醒了過來,睡了太久,腦袋有些昏昏沉沉,手腳更是有些綿軟,扶着牀榻準備起身的時候,杜瑩然聽到了動靜,對着丫鬟揮了揮手,自個兒則是繞過了屏風,挽住了孟舒志的手臂,“你醒了。”
“什麼時辰了?”孟舒志搖了搖頭,此時感受到了一直略帶着冰涼的手撫上了自己的太陽穴,整個人陡然一清,他已經成親了,眼前的人正是他新婚的妻子。
“是你?”孟舒志說道,“你的手怎麼這麼冰。”他握住了她的手,女子的手掌纖細而柔軟,光滑細緻如同是上好的羊脂玉,讓他捨不得放手,成親之後最大的好處便是如此,他遵循禮法親近他的妻,此爲天地人倫。
“若不是我,你還想要拉着那個丫頭的手不放?”杜瑩然的語氣輕快,“感覺好點了沒有?”
“睡得多了,有些難受。”孟舒志說道,“我並沒有通房丫頭。”
杜瑩然說道:“我說笑的。”吐了吐舌頭。
“並不大妥當。”孟舒志說道,“有妻無妾,我親近的只會是你。”
聽到孟舒志的話,杜瑩然的心神一蕩,眼眸如同盛滿了一汪春水,小聲說道,“我今後不會用這個說笑。”
孟舒志笑了笑,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又坐到了牀上。杜瑩然連忙扶住了孟舒志,給他把脈了之後,淺笑着說道,“你前些日子睡得太少了,猛地休息的時間長,纔會如此,今個兒晚上你倒是可以晚些睡了。”
晚些睡,正好可以補上昨夜裡的洞房夜,想到了這裡,孟舒志的耳根有些發紅,仗着屏風的遮擋,無人窺見屏風內的情景,加上杜瑩然垂頭的羞態是風情,就撫着她的臉,落下了一個吻,含住她的脣瓣,品味她的甜美,他的雙手禁錮着懷中人,那麼樣的用力,就像是想要把她揉入到了骨子裡一樣。
孟舒志是坐在牀上的,原本杜瑩然是彎腰站在他的身側,此時竟是坐在了她=他的腿上。隨着這樣一個纏綿的吻,杜瑩然感受到了自己身下的硬物,原本因爲剛剛的吻臉上就紅潤,此時更是紅得幾乎要滴出了血來。
因爲情動,孟舒志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湊到了杜瑩然的耳邊,說道:“今天晚上我們圓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