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日,日軍偷襲珍珠港,發動了太平洋戰爭。爲支持太平洋戰爭,他們將華北的第二十一、二十三師團調往太平洋戰場。此後,日軍不僅需要鞏固的戰略後方,更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爲了將中國作爲太平洋戰爭的大後方,將華北變成“大東亞戰爭”的兵站基地,他們更加緊了對中國的軍事進攻和經濟掠奪。
爲彌補華北兵力不足,日本政府開始大規模地向華北增兵,將第十二軍的獨立混成第十旅團和三個後備步兵大隊,擴編爲該軍的第五十九師團;將第一軍所屬的獨立混成第十六旅團,擴編爲第六十九師團。這樣華北的日軍仍保持十個師團、一個騎兵集團和十個獨立混成旅團,總兵力約二十多萬人。同時,日軍大力加強和擴充僞軍,人數增至三十多萬。
駐冀南的日軍人數也迅速增加。到一九四二年一月,除駐平漢鐵路、津浦鐵路和運東各縣的日僞軍外,駐冀南抗戰基本區的敵人,日軍達到六千二百九十多人,僞軍達到二萬七千多人。由於兵力大量增加,敵人對冀南根據地的“掃蕩”不斷升級,出動的兵力一次比一次多,範圍一次比一次大,時間一次比一次長。掃蕩的方式也花樣百出,什麼“捕捉奇襲”、“鐵壁合圍”、“縱橫掃蕩”、“輾轉抉剔”,無所不用其極。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四日至一九四二年一月八日,新四旅直屬隊和第七七一團、第十團,在魏縣地區先後七次遭到敵人合圍襲擊。一月九日,新四旅第十一團和第一軍分區基幹團,在魏縣西南的仕望集地區又遭到兩千多日僞軍的合圍。第十一團第一、第三營經奮力突圍,轉移到邯鄲至大名公路以北,損失不大;其他部隊雖經奮力拚殺突出重圍,但突圍後沿途又遭到敵人伏擊、截擊,傷亡嚴重,損失幹部、戰士二百多人和大批武器馬匹。
一月二十四日,敵人又從各地調集日僞軍五千多人,大炮十門,並出動四輛坦克,對第三軍分區進行大規模合圍“掃蕩”。敵人採取所謂“趕魚落網”的戰術,企圖將在該分區活動的八路軍主力部隊聚而殲之。
新八旅第二十二團於一月二十三日夜晚,剛轉移到廣平縣北下堡村宿營。二十四日凌晨,就接到偵察員報告:“敵人從平固店向東南方向移動,看樣子是要掃蕩我們這一帶。”
幾位團首長馬上聚在一起研究對策。團政委於笑虹說:“最近一段時間,敵人連續掃蕩魏縣一帶,使活動在那裡的新四旅受到嚴重損失。現在,周圍的敵人又在向我們這裡移動,看來敵人是把掃蕩的重點轉移到了我們這裡。我們必須提前行動,及時跳出敵人的包圍圈。”
參謀長劉墨卿分析說:“敵人是從平固店方向向我們這裡移動,也就是說敵人是向正東偏南方向行進。我建議,我們向東北方向轉移。一來,這個方向敵人的力量比較薄弱;二來,我們可以輕易地把敵人讓過去,閃到敵人背後。”
“好。”團長田厚義表示同意。
……
於是,指戰員們順着一條路溝,向正東偏北方向急速行進,很快便來到了東、西張孟村之間。這裡是一片窪地,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棗樹林,左右兩側都是正在冬眠的麥子地。於笑虹向四外環視一週,對田厚義說:“此處不利於防守,一旦遭遇敵人,將十分危險。我們加快速度,趕緊趕到前面的樹林裡。”
“好。”田厚義轉身向大家說:“大家加快速度,儘快趕到前面的樹林裡去。”
大家聽後都加快了腳步。當他們走到離樹林子只有十幾米遠的時候,突然從前面的樹林裡涌出一羣敵人,足有四五百人,堵住了他們前進的道路。原來,敵人在這個方向增加了兵力,從東北方向合圍過來的敵人已經趕到。田厚義馬上傳令:“二連阻擊敵人!大家跟隨我們,向正北方向轉移。”
二連連長立即率領戰士們,向前衝了五六米,然後迅速架設機槍,展開了頑強的阻擊。敵人摸不清八路軍的底細,沒敢戀戰,一邊放槍一邊向東退去。二連的戰士也不追趕,等敵人走遠後,便調頭追趕自己的部隊
田厚義他們率領戰士們,向北面的崔莊一帶轉移。不料,敵人在崔莊也集結了重兵。他們到達崔莊村南時,又與敵人的主力部隊遭遇。敵人以機槍、大炮組成密集的火力,瘋狂向戰士們掃射。
於笑虹見此情景,向田厚義提議說:“現在後面有追兵,前面又有敵人堵截。如果我們改道,不管向哪個方向突圍,都會遭到前後兩股敵人的追擊。不如我們直接向前衝,打開一個缺口,闖過去。”
“好。”田厚義接受了於笑虹的意見,立即向戰士們傳令:“大家集中火力,向前衝。”戰士們經過頑強的拚殺,終於打開了一個缺口,衝過了崔莊村。
爲了迅速擺脫敵人,戰士們闖過崔莊村後,開始向西北方向前進,並很快到達了侯村。接着,又從侯村向西面的楊固村前進。他們走到楊固村附近,發現楊固村東頭有一道緩緩的土坡,必須上了坡才能進村。就在戰士們準備走過去上坡時,高坡上突然出現大量敵人,並以猛烈的火力,向戰士們射擊。
戰士們一邊還擊,一邊往後撤,一直撤到五十米開外的莊稼地裡才停下來。幾位首長立即進行緊急磋商,都認爲事到如今不能再後退了,必須從前面闖過去。他們立即挑選勇敢的戰士組成了一個突擊隊,由幾名團幹部帶領,向高坡上的敵人發起猛烈衝鋒。不料,高坡上的敵人越聚越多,火力也越來越猛烈。在衝鋒中,政治處主任吳新芝、供給處長周撥雲和十幾個戰士壯烈犧牲。戰士們只好又退了回來。
向西突破已無可能。幾位首長經過商議,決定向南轉移。於是,他們立即改變方向,向南面的高固村方向猛衝。他們邊走邊打,到達高固村後仍然沒有甩掉敵人,又繼續向南,最後到達了呂洞固村。
這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各路敵人跟蹤從四面八方合圍過來,將二十二團層層包圍在呂洞
固。
經過連續的衝殺,該團所剩人數不足三百人,其中有一百多勤雜人員和團直屬隊幹部。戰士們從凌晨到現在粒米未進,又經過來回奔波,數次轉移,已經十分疲勞。於笑虹向大家分析說:“敵人越聚越多,白天突圍是不可能了,只能等到晚上再想辦法突圍。”
田厚義點點頭,接着向大家宣佈:“大家佔據有利地形,堅決打退敵人的進攻。天黑後再突圍。同志們,只要能堅持到天黑,就是勝利。”
於是,戰士們有的趴在房頂上,有的躲在牆頭後面。大家都聚精會神,做好了和敵人拚命的一切準備。
半小時後,有一夥敵人衝了上來。第五連戰士衝上去,與敵人展開了激烈的搏鬥。五連政治指導員王德勝一連捅死兩個鬼子,此時一個鬼子從後面衝過來,抱住了他的後腰。王德勝使勁晃動腰肢,連甩兩下,都沒把鬼子甩倒。那鬼子卻用力將王德勝抱起來,使勁摔到地上。王德勝雙腿拚命一叉,硬是站住了。那鬼子用盡了全身力氣,卻沒能把王德勝摔倒,他的頭卻因爲用力太猛,一下子鑽到了王德勝的胳膊底下。王德勝趁勢把胳膊一勾,勒住了那鬼子的脖子。他將力氣往胳膊上一運,只聽“咯吱”一聲響,那鬼子發出一陣慘叫。接着他又拚命往前一甩,那鬼子被甩出兩米多遠,倒在那裡人事不省了。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鬼子,王德勝都有點納悶,自己哪來的這麼大勁。其實這並不奇怪,人到了絕境,身體中的潛能就會發揮出來。這時候,你不把敵人整死,敵人就會整死你。五連的戰士紅了眼了!整個二十二團的官兵都紅了眼了!
面對這些紅了眼的戰士,日軍膽怯了。他們丟下二十多具屍體,向後面退去。戰士們也不追趕,馬上回到各自的位置,準備下一次戰鬥。敵人隨後又發起了兩次進攻,都被戰士們打退。戰鬥一直持續到黃昏時分。
隨着太陽的西落,槍聲逐漸稀蔬。這時,飲事班早已做好了熱騰騰的飯菜。他們把飯菜送到戰士們手上,說:“吃吧。吃飽了好帶領我們突圍。”
戰士們一天沒吃東西了,一見熱騰騰的飯菜,立刻狼吞虎嚥地吃起來。等大家吃飽後,天已經完全黑了。戰士們迅速做好準備,開始突圍。
兩位首長讓第四連組成三個尖刀班,爲部隊開路。
第一尖刀班冒着槍林彈雨,首先衝向敵羣。經過一番激烈拚殺,全部壯烈犧牲。連長急得直跺腳:“第二、第三班一齊上!”
“是。”兩個尖刀班高喊着“爲一班戰友報仇”的口號衝進敵羣。
在他們和敵人拚殺之際,連長率領全連戰士迅速衝向敵羣,與尖刀班的戰士一道和敵人展開激戰。又經過一陣搏鬥,終於殺開了一條血路。全團幹部戰士緊隨其後,衝出了敵人的合圍圈。
這次突圍戰,第二十二團損失了將近一半的官兵。
隨後,上級決定將第二十四團合併於第二十二團,撤銷了第二十四團番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