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一輩子多好命,別人沒進過的地方,我都來過了,而且,充分體驗了中英警署的不同工作環境和不同審訊方式。
“林早死前,你曾經和她有過接觸?”
“沒有。”
“那你怎麼解釋你的這根頭髮?”警察又開始拿起了那根頭髮做文章,“寧小姐,聽說你是寧嘉集團的董事長。年紀輕輕的便要統御我們省第一大集團,說明也有些覺悟。我們希望你能配合工作。”
我無奈,“我說過了這根頭髮絲出現在林早牀邊的無數可能。有可能是我們見她最後一面的,飄過去的。也有可能是有人蓄意放上去的,也有可能是我們見最後一面的時候,擦肩而過墜到落身上去的。但是,關於她的死亡,絕對沒有我的事情。”
我的解釋在警官的推斷面前表現的相當無力。
因爲在他們看來,我具有殺害林早的兩大理由,而且這兩大理由,昇華一下便招招可以斃命。
第一,據市立醫院的護士提供證明,我和林早在醫院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的眼中,就流露出了所謂“不善”的光芒,林早有些膽怯的看着我,而我卻有點鋒芒畢露,帶着恨不得殺了她的快意;
第二,林早是寧茂清的“小妾”,這個事實現在世人皆知。而我是“大房”的女兒,而且隨着“大房”在外面顛沛流離十六年之久,肯定對在國內錦衣玉食雀占鳳巢的林早母子痛恨不已。可要是殺了季南安,我也得不到董事長之位,對自己沒好處。所以,考慮之下,我還是蓄謀殺掉林早比較合算。既能解恨,又能保住地位,多麼的一舉兩得。
我百口莫辯,幾乎一天都在審訊室的折騰下度過,到最後,簡直自殺了之的心都有。
自從上午11點到公安局,現在已經到了傍晚5點,警官們還沒有放我出去的跡象。我自己都覺得灰心了,難道我就長了個犯罪分子的臉?
天一分一分灰下去,我原以爲今天一整天就會在審訊室度過,可是熬到現在,終於有了轉機。
老遠就聽到我媽狼嚎般的“蔚蔚”“蔚蔚”的聲音傳來,我起身一看,果真是她。繼續向後看,還跟着姑姑寧潔。老媽伸出手就把我攬到懷裡,“蔚蔚啊,蔚蔚。你沒事兒吧?你要是有個好歹我可怎麼得了!”
“我沒事。”看了半天也沒見姑姑過來,我便問老媽,“事情搞定了?”
“哪兒有那麼容易的事情,”老媽扯着我的胳膊出去,“你這樣一進局子,外面簡直掀翻了天。你姑姑好歹在這市裡還認識幾個人,現在和那些領導說一聲,留着慢慢調查,咱現在先回去。”
我“嗯”了一聲,出去的時候,果真見姑姑對一個胖胖的警察領導點頭哈腰。
那警察看了我一眼,餘光還帶着對犯罪分子的特殊審視,擺手道,“回去吧。”後來又語重心長的看着我們一行人,“這事兒還沒定性之前,希望寧董不要隨便出行。要是有意外情況,也要和我們警官報備一下。”
我點頭。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那警察頓了一頓,“對了,回頭轉告季總。我們這樣重視案子也是對他負責任,既然他要保釋,也不用那麼客套。”
我一下子怔在那裡,原以爲這一套工作,都是姑姑找人來做的,剛纔還對她感激不迭。可是聽這警察的說法,難道是季南安保的我?
我真的沒想到這事兒會這麼轟動,姑姑客客氣氣的問我受沒受傷。我說這是社會主義國家,總不會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動用私刑。她便嘆氣,說正好有記者看到警車很熱鬧的開到了中山別墅,然後又很熱鬧的帶了寧嘉繼任董事長出來。現在寧嘉集團,已經成爲本市輿論焦點。
也是,先是死了老董事長,然後又死了老董事長的情婦,然後還說老董事長的情婦是老董事長的女兒所殺。這想想,都是一串八卦新聞。
我只是不明白,到底有誰要陷害我。
不光警官不相信我的話,就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辯詞蒼白無力。要是在林早那邊發現一根頭髮也就罷了,可是,偏偏有至少三根是我的。依照警察的推斷,那牀上我的髮絲,應該是“犯罪嫌疑人”和受害人搏鬥時留下的證據。
那也就說明,這事兒是偶然的機率相當低。
難道是季南安?
季南安看我不順眼,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