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我匆忙地返回小樓,琪琪跟上來像是有話要說,但是我先讓她把房門關上,拿出之前的地圖,我在城中村東邊的位置又畫了一個標記。
“雪禾……”
“我們能不能再試着變裝?”我打斷琪琪的話,緊張地說,“我要去城中村東邊那個廢棄的祠堂附近看看情況。”
“不可以。”衝出來駁斥我的人盡然是徐臨,他藏身在衣帽架的後面,出來時嚇我一跳。
琪琪聳了聳肩,無奈地說:“剛纔就想告訴你,可是你沒有給我機會。”
徐臨對着琪琪說:“謝謝你,不過我有點私人問題想跟雪禾單獨談談。”
“我理解。”琪琪對着徐臨特別溫柔,也特別聽話。
很快,房間只剩下我和徐臨,他從衣袖中掏出錄音筆,而後放在茶几上,神色凝重地說:“我聽了你要對我彙報的情況,很多事情得到認證,我十分感謝,我代表我們飛鷹17隊的全體成員感謝雪禾姑娘做出的貢獻。”
我瞧出端倪,心事重重地問:“你有話要說?”
“我不允許你接近歐陽英那夥人,並且我的任務是潛伏在樑浩權身邊,其他的事情,我不能隨意參與。”徐臨嚴厲地說,“何況現在,我還沒有與中間人取得聯繫,我沒有指示無法配合其他工作。”
“也就是說,明明知道他們販賣人口,你也打算置之不理?”我壓抑憤怒,不客氣地質問。
徐臨深吸一口氣,憂慮地說:“雪禾,你要相信警方,雖然我不能做什麼,可是其他同仁一定會阻止他們犯罪。”
“我剛剛聽到風聲,說他們25號就要把所有人送出去,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們馬上採取行動,把這些人轉移,而我們的時間不到一個星期了,你能肯定這個星期之內,警方就能找到他們?”
“可是你被限制自由,處境也十分危險。”徐臨堅定地說,“如果想做合格的拍檔,就要學會服從命令。”
我賭氣地反駁:“你可不是我的上司,再說了,我又不是真正的臥底,我要怎麼做,不受你們控制。”
“固執的女人。”徐臨又氣又急,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
我剛想回罵一句,豈料他撲上來捂住我的嘴,他看起來十分慌張,我們靜下來,聽到門外的說話聲。
雖然和徐臨鬧得有點不愉快,但這個時候雙方都很默契地配合彼此。在外面的人闖入之前,我將自己的呢子大衣脫掉,然後拉着徐臨跑到牀邊,一同倒在牀上。
“拜託,猥瑣點。”我悄聲地命令,看着徐臨哭笑不得的樣子,忍着笑意大喊地嚷嚷:“臭流,氓,你放開我。”
莫晉翀推開房門,掠入他眼眶的情景就是徐臨壓在我身上,企圖對我不軌。這還了得,莫少一步上前,擡起腳踢開了無辜的徐臨。
看着徐臨踉蹌倒地,我愧疚地皺起眉頭,卻不得不被莫晉翀拉入懷中。
“抓起來。”莫晉翀一點兒也不吝嗇自己的憤怒,他身後的馬仔衝上去抓住丈二摸不着頭腦的徐臨,我有些懵了,開始擔心自己想出來的對策會不會反而害死徐臨。
“莫少,這有點誤會。”我轉身,安撫莫晉翀的怒火,小心翼翼地勸道,“其實徐臨沒有對我怎麼樣,我沒有少根毫毛。”
“我眼睛看到他的手放在你身上,所以我要剁掉他的雙手。”莫晉翀慍怒地說,一字一句飽含不可侵犯的威嚴。
我一怔,完全嚇清醒了,就連一旁的琪琪也按耐不住地求情:“莫少爺,徐,徐臨只是有話要對雪禾說,他不會傷害雪禾的。”
我猛然點頭,咬着脣說道:“你動不動就喊打喊殺,我真是討厭你這個樣子,如果你一定要這麼做,那你乾脆連我一塊兒砍了,自從上次看到歐陽英砍了悠悠的手指,我就落下個心理陰影,至今還走不出來,你也不替我想想。”
莫晉翀軟了脾氣,雙手搭在我肩上,蹙眉說道:“我控制不了,所以才需要你在我身邊時刻提醒。”
“那你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嗎?”
“還不是想看看你,隨便跟你說一聲,明天會有人過來給你量身。”
“量身?”
“婚紗一定要是量身定製才能凸顯你的獨一無二。”莫晉翀的怒氣消下去了,可是我的恐懼反而逐步加深。
當我恍惚不安之際,莫晉翀又走到徐臨跟前,他捏了捏徐臨的臉頰,冷笑一聲說道:“我記得你好像是樑浩權身邊的馬仔。”
“是的,莫少。”
“跟着樑浩權學得膽子不小。”莫晉翀用力地拍打徐臨的臉皮,聲響喚醒了恍惚的我,我望過去,看到兩個男人對峙。
“不敢,莫少。”徐臨低着頭回道。
“不敢?”莫晉翀抓住徐臨的頭髮,讓其擡起頭看着自己,他猙獰的樣子像是要吃掉可憐的徐臨。
“不敢。”徐臨炯目有神,堅定不移地說,“不敢對雪禾姑娘有企圖之心。”
“哼,我知道,是樑浩權要你這麼做對不對?回去告訴他,但凡是姚振晟身邊的狗腿子,都不會有好下場。”莫晉翀狠狠地推開徐臨,咆哮罵道:“滾。”
徐臨走了,臨走前看了我一眼,我稍微放心下來,好在莫少不會傷害他,然而徐臨走得並不放心,可這個時候,能顧好自己都已經不錯了。
“明天中午我會來接你。”莫晉翀恢復平靜,他笑得自然,卻在我看來慎得慌,這男人還真是收放自如,變臉變得比女人還勤快。
“接我去哪裡?”我平復自己的情緒,冷靜地問。
“丁菲菲要出院了,我得去祝賀一下,畢竟也是半個哥哥,不能置之不理。”莫晉翀發現茶几上的鋼筆,好奇地拾起把玩,我的心跟着咯噔一沉,剛纔情況緊急,忘了把鋼筆藏起來。
琪琪疑惑不解地看着我,我避開她的注視,硬着頭皮走上前,正巧看到茶几上還有一本書,然後順勢拿走莫少手中的筆,一邊故作輕鬆地把筆夾在書裡面,一邊笑得牽強地說話。
“我不想看到某些人,你是知道的。”
“你不想看到鄭曉江?”莫晉翀絲毫沒有察覺筆的異樣,反而湊近我,故弄玄虛地問,“你說那天晚上,三樓的蒙面人是不是鄭曉江?”
我心裡一顫,咳嗽一聲,緊張地說:“我怎麼知道,你也說了,他蒙着面。”
“可是你爲什麼要保護他離開?”
“因爲他救了我。”我側過身,恨恨地說,“那個雷毅,恨不能一槍殺了我。”
莫晉翀思慮地嘀咕:“他們那天晚上在三樓要找什麼東西?”
“莫少爲什麼會趕到?”
“是姚振晟說你有危險,我纔過去的,後來我發現你隻身一人去了三樓,還以爲你和鄭曉江偷,情。”
我翻了翻白眼,不悅地說:“你的腦子裡能不能想點兒積極陽光的東西。”
“你的腦子裡能不想鄭曉江,我就能想點兒積極陽光的東西。”莫晉翀較真地說話,吃味兒的樣子一掃暴戾陰暗的一面,這纔像個大男孩,正常的男孩子。
送走莫少,我也累得夠嗆,我真是有點佩服我自己了,周旋在這些人之間,好像越發得心應手。不過不能驕傲自滿,稍不留神那可是掉命的懲罰。
我以爲琪琪也會回去休息,哪曉得她一路跟着我上樓,關上門之後,一臉複雜地看着我,看得我心裡發怵,很不舒服。
“你有事嗎?”我第一次下逐客令,“我看今天我們還是各自先休息吧。”
“你和徐臨究竟怎麼回事?”琪琪的兩條小細眉幾乎要擰成一塊兒。
“我們說的很清楚,不可能在一起。”
“不對,你喜歡的是鄭先生,那之前你說你和徐臨偷,情被姚公子懲罰又是怎麼回事?”
“誰跟你說我喜歡鄭先生?好,就算我喜歡他,那也是跟徐臨之後的事情。”
“那這支筆呢?”琪琪拿起書本,不解地問,“怎麼又收下了?”
“徐臨忘了拿走。”我敷衍地解釋,不耐煩地說,“你能不能不要想這麼多,你放心,我不會喜歡徐臨。”
“你瞞着我一些事。”琪琪語氣強硬地說。
我看着她,有些爲難地開口:“我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傷害,你說的沒錯,我的確要做一些事,而這些事,可能危及自己的性命。”
“我能不能參與?”
“如果沒有你,我想我永遠也擺脫不了下面那些馬仔。”我苦笑地說,“但是我請你不要追問下去,因爲我不能告訴你真相。”
琪琪點了點頭,思考片刻後,又道:“廢棄的祠堂有個地下室,可能你要找的東西就藏在那裡。”
“你知道我要找什麼?”我吃驚地反問。
“悠悠既然對你說,也就肯定會告訴我。”琪琪心平氣和地說,“還是我偷偷幫她把照片洗出來了。”
我抿嘴一笑,笑得自信滿滿。
“不過我也沒有辦法靠近,那是歐陽英的禁地。”琪琪無奈地說。
“我們不能靠近……”我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惆悵地忖度,不經意間脫口而出,“有人可以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