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主角

金子賭術過人,成爲戎人部落首領前,屬於不務正業。在戎人部落,打獵比種地的聲望更高。正常人家的女子挑對象都會挑獵戶,其次纔是種地人與正當的生意人。

金子老子的賭場開得大,平時周旋在身邊的女子都是不幹家務的陪賭女。這些女子只要身材好,人長得漂亮,會說話討客人歡心,就能拿到不錯的酬勞。不過,賭場江湖人多,遇上不講理的黑道人,陪賭女付出笑臉,也有拿不到酬勞的。

金子身在賭場,與陪賭女混熟了,有時也充當着護花的使命。

金子得罪不少黑道人,卻贏得了陪賭女的青睞。金子一身的功夫,都是被黑道人打出來的。但正常人家的女子,還是把金子當成不靠譜的花花公子。

金子追求自由的生活,也不在乎這些身外的名聲。

金子敢做敢爲的膽色,註定會成爲有故事的主角。

中原駐兵借打獵之名,老賴在戎人部落境內,嚇得戎家女子不敢獨自出門。有家獨女外出打水落單,撞上好色駐兵遭調戲後投井自盡,部落族長深怕追究引起兵變,單獨上門勸家人忍辱負重多爲部落着想。金子覺得族長不稱職,不配做戎人部落的領導,就發動族人聲討駐兵,把族長拉下馬。金子多次代表族人強烈要求中原駐兵領頭交出好色駐兵爲自盡女子償命,駐兵領頭不當回事,謊稱那名駐兵越境打獵失蹤了。

金子孤身潛入駐兵營,將那名駐兵擄出營地扔進萬山虎穴。事後,中原駐兵領頭多次提着禮物找金子談話,說駐兵犯下大錯,敗壞駐兵風氣,並代表駐兵上家屬住處道歉。家屬不領情,不想見駐兵領頭。金子把駐兵領頭送到戎地邊境,說虎毒不食子,希望將軍回去管好手下駐兵,下回越境打獵要長個心眼,沒吃熊膽別招惹虎口。

駐兵領頭聽出話外音,意識到好色駐兵失蹤可能遇害了,並且懷疑是金子幹掉的。領頭駐兵回駐營後,馬上召開駐兵會議商討對付金子的策略。少數駐兵表示出兵攻打戎地,用武力迫使金子交出遇害駐兵。多數駐兵表示戎地深溝高壘,易守難攻,爲一個品行不端的駐兵勞師動衆有損兵家聲譽。雙方爭持不下,駐兵領頭氣得直拍桌子,說老子的臉就這麼丟在戎地,只能回老家劈柴了。駐兵師爺獻計說,兩軍交戰守爲下策,攻爲中策,不戰而屈人之兵爲上策,戎人食虎奶,與狼爲伍,本營駐兵與戎爲敵,守無糧草供給,攻無遠程利器,欲屈戎兵自殘亦無處下手,兵聖三策雖妙,對本營無效,在下有一離間計,可一試。

金子的老子不顧金子反對,把萬門賭場開到中原駐兵境內,下八將被中原駐兵扣上奸、邪、盜、偷、呃、拐、騙的黑帽,並在萬門賭場搜出事先派人埋在賭場的好色駐兵的衣物,派人送信要金子交出被害駐兵。金子識破駐兵詭計,叫送信人回話,說好色駐兵被老虎吃掉了。駐兵領頭惱羞成怒,在邊境公開將金子的老子活活燒死。

戎地人想報復駐兵。金子不同意,說老子中了駐兵的詭計,我不想讓你們去白白送死。賭場上八將不聽勸,夜裡操着砍刀衝進邊境駐兵的駐地,結果掉進駐兵挖的老虎坑,被亂箭射成刺蝟。金子沒帶領戎人找駐兵報仇,是他覺得駐兵營裡藏着高人。爲了揪出這個對手,金子頂着賭場扣的不孝帽,暗中花了半年時間才挖通戎地通往老虎坑的暗道。

老虎坑離駐兵營有百丈遠,位於邊境線寸草不生的斷層上。過了斷層全是軟中帶硬的粘石,用利器根本挖不動。這個斷層讓金子頭疼,是老虎坑與駐兵營的距離遠遠超出弓弩射程。他等到邊境駐兵過鬼節,駐兵到老虎坑拜祭死去的鬼魂,有駐兵酒後講鬼話,他才知道挖老虎坑暗算上八將的幕後黑手是越地師爺,因偷看兵聖的兵書被越王鬮了。

金子聽老子講過兵聖,知道兵聖在吳地出名,所寫兵書被吳國重臣伍子胥看中,兩人聯手爲吳國打江山立下汗馬功勞。後因吳王聽信小人讒言殺掉伍子胥,兵聖看穿官場的黑暗,攜帶兵書悄然歸隱鄉野,不再爲吳國出謀獻策。兵聖老死三年後,吳國被越國滅掉。

兵聖的兵書流落民間,成爲江湖人明爭暗奪的寶物。相傳,兵書最後落入楚威王之手。楚威王對兵聖的用兵之道敬若天神,認爲越國霸佔吳地,有辱兵聖胸懷天下的智謀,一直想出兵攻打越國爲兵聖出氣,又怕中原諸國說楚國以大欺小,有損大國聲譽。越王無強欲效仿勾踐滅吳的老路征伐中原,發兵向北攻打齊國。齊威王派使者遊說越王,說齊乃兵聖孃家,楚王獨吞兵聖的兵書,與天下人爲敵,你想稱霸中原,應該趁楚地兵力空虛,攻打楚國奪回兵聖的兵書,越人在中原立足也就名正言順了。

越王無疆聽從齊使的鬼話,出兵攻打楚國。楚威王親自帶兵迎戰,把越王無疆斬殺在金陵山腳。此後,不少中原人認爲越人變成亡國奴。其實,楚威王並沒未對越人趕盡殺絕。兵聖在兵書留有遺言,越滅吳乃天意也,楚滅越亦天意乎?若吳歸東海,越隱南邑,此亦天意也。楚威王不想違背天意,就給吳越兩地後人在江口留了一片立足點。

講鬼話的駐兵是韓國駐營的鄭人。入駐戎地邊境的駐兵營爲晉國解體的韓魏趙人吃掉周邊小國形成的同盟陣營。陣營中的駐兵多半是亡國血脈,無戰事負責越境打獵,戰事吃緊,立馬變成擋箭頭的排頭兵,立戰功也是同盟駐兵代領。

金子抓住鄭人迷信鬼保命的心理,扮成好色駐兵混進駐兵營,自稱爲好色駐兵的鬼魂。

鄭人長期在韓軍當排頭兵,早被楚軍的箭雨嚇出信鬼症,對金子的鬼話並不起疑心。

鄭人與好色駐兵是後勤兵。金子想除掉駐營師爺,爲死去的戎人償命,在駐營後勤的酒窖,一住就是數月。金子陸陸續續從鄭人的酒話中得知,師爺叫裡耶,是鬼方人。鬼方是東夷西戎南蠻北狄四大部落的孃家人,這個意外的答案讓金子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雖說四大部落與鬼方在中原腹地,爲爭一口風火井變成仇家,但血脈相連的根源一直沒有切斷。商王武丁稱霸中原,鬼方不肯臣服,被商兵打敗跑往河套一帶。四大部落也遷出中原腹地。只有遠房親家義渠人堅守義渠,與中原腹地大國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拉鋸戰。

有時候,金子非常佩服這位親家的定力。歷代中原霸主都想壯着蒞臨天下的熊心豹子膽吃掉義渠,但都被義渠人寧可戰死絕不任人宰割的狼牙虎口嚇跑了。金子當上四大部落代言人,曾派水子到河套尋找鬼方人,發現鬼方人離開中原腹地,依然惦記着中原腹地的那口風火井,他們在落腳處都會弄一口風火井當祖先祭拜。金子帶領四大部落歸順夜郎,見龍溪口也有一口風火井,就好像回到了中原腹地的孃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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