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令正立白衣少年的右掌心,令金子激動得兩眼泛光。金子做夢也沒想到白衣少年能把自己修煉多年的意念力化爲無形。這種特質正是修煉千術可遇不可求的上等奇才。
金子想展示千術中的魔術鎮住衆巫的心神,假借白衣少年的貴手使出點石成金的魔法,把乾糧袋裡的硃砂當道具散發給衆巫當見面禮。馬伕來望風,見衆巫是高寨人,心裡的石頭落地了。馬伕不想讓他們把鬼臉拿回高寨,就打起鬼主意,說思楠公主在天宮寨招親,是且蘭府的頭等大事,風月圈想把王府的喜氣落到實處,在甘泉池設有免費臘八粥,你們手上有閒錢,進去玩一把再走,說不準手氣好,還能釣到一條美人魚帶回家過年。
衆巫中有個癩子問,美人魚是什麼東西,能曖被窩嗎?
馬伕說陰山來的舞女,肚皮比魚肚還白,不光能暖被窩,續香火也不成問題。衆巫光棍多,成家少,是風月圈子的常客,認得地下賭場的門路,他們內心深處的激情經馬伕一煽動,哪裡還按捺得住,一蜂窩涌向心形公園。馬伕哼着光棍歌去清點衆巫的馬。
白衣少年說你發財了,一句話套住這麼多馬。
馬伕說馬本無主,爲人代步的馬,是人馴化出來的馬,我只不過是把老子的無爲思想借用了一下,你不必誇我。白衣少年說老子死了,你別濫用他老人家的東西,無爲思想不是套馬,是教化天下人行事要順應天意,遵循自然規則,別心存損人利己的貪念。
馬伕說我是小人物,沒大人物想的那麼遠。
話不投機,白衣少年想把白馬牽進心形公園。馬伕不讓,說心形公園是人散步的地方,不是繫馬的地方。白衣少年反問馬爲人代步,是人的一部分,人能去,爲什麼馬不能去?
馬伕被問住,說這是圈裡定的規矩,我只負責持行。
白衣少年問套馬的活也是圈裡讓你乾的?
馬伕說我是圈外人,給圈裡做帶路人,圈裡只管吃住,不歸圈裡管,要圈外套馬纔有活路。白衣少年說不對啊,你不是還給圈裡搞衛生嗎?
馬伕說我住圈裡,衛生是義務的。
白衣少年說我明白了,你是吃胡蘿蔔,操屠夫心。
馬伕說管它什麼心,套馬能掙點養老的伙食,老子這輩子就知足嘍。
金子聽馬伕哭窮,把晚景說得如此淒涼,忍不住插口問,且蘭不是有頤老院嗎?
馬伕說頤老院不自由,生活能自理不想麻煩人家。
白衣少年說頤老院有吃有住,你填飽肚子愛上哪上哪,日子過得跟神仙一樣,你還想怎麼個自由法。馬伕說神仙不敢指望,別做餓死鬼就行了,人活得有沒有自由不是走路,是走心,我是向家地人,一半歸且蘭,一半歸夜郎,進頤老院要多交一半養老金,心裡這道坎邁過不去,還能算自由嗎?白衣少年說高寨人想多交錢進頤老院,還進不去呢?你應該以向家地人有隻腳踩着且蘭爲榮,而不是心懷抱怨。
老子沒報怨,命不好是天生的,只是心裡不平而已。馬伕數完馬頭,拿手拍着禿頂的腦門,走回白衣少年的身邊,停住腳步說,我看,你同行的臉比你白,比你命好。
白衣少年氣得跺腳,惱羞成怒的樣子,活脫脫像個烈女子。
金子看得心裡一動,等馬伕走遠了,纔拿話開導白衣少年,說遇事要心平氣和,纔不會迷失心智亂了方寸,我看,你的臉比同行胖,說明你比同行能吃,有口福。
白衣少年好像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背過身子,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又回過頭,兩眼盯着金子的臉問,胖了還有口福,有你這麼夸人的嗎?
奇怪,對方的眼神怎麼如此水靈呢?金子想從白衣少年的眼神中捕捉更多的信息,對方好像察覺到什麼,卻把眼睛及時移開了。他一時間還無法斷定對方是女扮男裝,還是自己看花眼,見對方把巫令放在手上轉着玩,只好把話題扯回巫令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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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令是江湖名片,你把巫令帶在身邊,說不準能救急。
白衣少年想把巫令立在掌心,沒立住,問金子,你轉巫令爲什麼能立在我的掌心?
金子不動聲色,說你學了千術才能立。
白衣少年問,我能學會嗎?
金子反問剛纔巫令立在你掌心,不是你自己的想法嗎?
白衣少年說,奇怪,我們頭回見面,你怎麼知道我心裡的想法。
可能是緣分吧,因爲我心裡也是這麼樣想的。金子想收白衣少年爲徒,進一步說,巫令有正反兩面,要有兩股不同的力量支撐才能平衡重心,千術最高的境界是練心,我把巫令旋轉的兩股心力轉移到你身上能不能見效,全看你有沒有接收到我心裡對巫令下的的默認口令,結果證明巫令中立正好是我們在心裡達成的共識。
白衣少年聽得有點心動,問千術真有這麼靈驗?
金子說有,你想學,我教你。
白衣少年問你教我千術有什麼條件嗎?
金子說沒有,人心正才能學到千術,疑人不教,教人不疑。
白衣少年笑了,露出一副整齊雪白的牙齒,說據我所知,千術是賭場的騙術,你不會是想騙我進賭局吧。金子沒想到白衣少年的態度轉變這麼快,他想打消白衣少年對千術的誤解,說世界是個大賭場,裡邊魚龍混雜,有精英,也有垃圾,高明的千術不騙人,是交心,心術不正的騙術只能騙賭風不正的低等人,你想與高等人交流,得以心交心。